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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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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第二天,大大小小的报纸上都夸张地刊登着圣诞节假期物价飞涨,以至于各地都爆发了大小不一的抢劫事件的新闻。

    我抓着羽毛笔,在打算写给莱斯特兰奇的羊皮纸上盘算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这笔钱大概还是足够托纳提享受一顿圣诞大餐的。但是原本早就应该完成的信件却迟迟无法下笔。撒旦啊,我可不确定里德尔有没有向莱斯特兰奇提起过这件事情。

    如果没有的话,“嘿,我亲爱的罗杰,我能借你主人的金库钥匙用一用吗?尽管他没有提起过,但我不会搬走他太多金子呢!”,哦,那样的对话一定非常能够诠释我高贵伟岸的形象。

    去询问里德尔会很方便的,但我不愿意去书房。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如果我还上赶着催促里德尔施舍我一笔金子的话。我一定是疯了。

    然而还没等我拉下面子,将这封涎皮赖脸旨在要钱的信写完。当天中午,威特罗尔山庄便传来幻影移形的爆炸声,紧接着是莱斯特兰奇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道。

    我将手里的羊皮纸揉作一团,兴奋地提着长袍,手脚轻快地下了楼梯。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当面说的时候,才能比较容易发挥出魔鬼们厚颜无耻的本性。我迫不及待去到传来动静的小会客厅。刚想要推开门,里德尔冰冷高亢的声音便和莱斯特兰奇身上的气味一起从门缝里传了出来。那张冷冰冰、比纳吉尼还要缺乏生气的脸,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难受地停在了原地,搭在门上的手僵硬地再也动不了了。

    小会客厅里的谈话声似乎停顿了几秒钟,紧接着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奥尔菲顿,”里德尔坐在房间中央,英俊的脸上笑容优雅,就仿佛昨天书房里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向我轻轻招了招手,指着身边的位置,“过来。”

    我几乎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的低落真是自作多情极了。

    天知道给别人一两个钻心剜骨,对于他来说是怎样一件和背下《基本咒语》上的魔法一样,稀松平常、自然而然的事情的。但这样的想法却让我更加难过了。我猜自己是想他能够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应的。哪怕是在怨恨我攻击他身世的话,也比这样就事论事的结果,更能让人得到一点期冀。

    我看了一眼里德尔裹在黑袍里的身影,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走了进去。但并没有坐在他指定的位置,而是走远了一些,在莱斯特兰奇身边坐了下来。男巫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蓝色的眼睛带着令人放松的笑意。

    莱斯特兰奇等到我坐好后,才继续说起了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凯蒂·特拉弗斯和科拉·特拉弗斯小姐已经安顿好了。莫德非常喜欢女孩,她们昨天晚上已经在埃弗里家住下来了。”

    里德尔微微点了下头,显然对于这两位特拉弗斯小姐究竟住在哪里并不在意。但我却有些惊讶。伊诺克·特拉弗斯可从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亲人。

    “她们是伊诺克的姐妹?”我好奇地问道。

    “是妹妹。”莱斯特兰奇纠正了我。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太体面,最终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话题,“特拉弗斯夫人去世以后,一直是伊诺克在照顾她们。”

    我大概明白特拉弗斯家族潦倒至此的原因了。我是说,无论他们的父母去世前给他们留下了什么,在接连两任魔法部部长都致力于分化纯血家族的权利的情况下,伊诺克那种书呆子可没有能力保住家族财富。更何况他那个时候恐怕还是个在霍格沃滋上学的学生。我可真是不能想象,他是怎么把两个妹妹照顾到现在,还没有举家流落街头,接受魔法部救助的。

    我忍不住在脑海里描绘出伊诺克笨拙地帮两个小女孩梳理头发的样子,别扭地打了个哆嗦。在里德尔看过来之后,用力让脸上过于兴奋的表情再次严肃了下来。

    所以说,里奇的政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只是倒霉地遇到了一个潜藏在黑暗里,更加阴狠可怖、不择手段的对手而已。

    “我已经在《巫师观察报》给伊诺克准备了职位,但是这件事情恐怕不能由我们出面您知道的,他如果和纯血家族联系紧密的话”莱斯特兰奇巧妙地在了句子一半的位置停顿了下来。

    但我已经知道里德尔让我进来是为了什么了。哦,当然了,救助身陷囹圄、即将破产的表哥,当然是善良的奥黛特·罗塞尔小姐做起来才合情合理,不会引起巴克勒·戈尔怀疑。我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轻松的心情又凝固了起来,就算莱斯特兰奇再露出那种久违的温暖笑容也不能融化分毫了。

    “我会去的。”我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他还在魔法部?”

    “不,大概在巴克勒·戈尔那里——伊诺克今天早上被保释了。”莱斯特兰奇少见地皱起了眉头,“伊诺克大概能猜到他的妹妹在哪里,但是戈尔并不知道。所以奥尔菲顿小姐也许今天就要过去,在戈尔怀疑之前。”

    我点点头,彻底明白了里德尔的打算。

    “你为了保证特拉弗斯的忠诚,要绑架——啊,是已经绑架了他相依为命的妹妹?”我用蛇语将莱斯特兰奇来这里汇报的事情简略总结,“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早一点这么做的。”

    “我这样的人?”里德尔也用蛇语轻轻重复了一遍,转过头用那双冰冷的红眼睛看着我,神色意味难辨,“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对异己手段残忍、赶尽杀绝,对追随者凌掠无度,绑架他们的妻女作为要挟?”

    我愣了一下,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那听起来显然太过于愚蠢了。即使里德尔残酷无情、令人畏惧,但没有人能否定他是个聪明的人。没有人会想要统治一群死人,更没有人会希望,清楚自己每一个手段的仆从是表面恭敬,内心却满怀憎恨的。

    空气里回荡着嘶嘶作响的声音,让整个墨绿色的房间都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我觉得里德尔大概是生气了。我的论断在他看来无疑是自以为是的侮辱。但他如果对我说的话感到不满,就应该像昨天一样,给我一个难以忘怀的钻心剜骨。他并没有必要对自己的仆人说这些。

    “一个人可以被畏惧,但不能被憎恨……我可以杀掉他们的父母,但不能掠夺财产、染指他们的妻女。人们忘记父母之死总是比忘记遗产的丧失、妻女的欺辱要来得快些而憎恨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发酵,最终变成破釜沉舟的反抗”

    里德尔原本伴随着电流闪过的可怖声音,逐渐恢复了到了平常舒缓优雅,宛如情人之间呓语一般轻柔的英语。他的目光扫过我和莱斯特兰奇坐着的方向,像是在看我们。但那双猩红的瞳孔实在是太过于冰冷,仿佛什么都不能映入他的视野。

    “我会确保特拉弗斯小姐在埃弗里家族得到最尊贵的礼遇。”莱斯特兰奇立刻低下了头,右手放在胸口,身体微微前倾,恭敬地说道。

    我眨眨眼睛,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回应这句语气极重的警告。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说过自己会得到憎恨,原来是这样的憎恨。我有些荒诞地再一次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被特拉弗斯偷窃的玩具店和书店,还有自己一直忽视的细节。

    “所以特拉弗斯偷盗是为了给他的妹妹圣诞礼物?”我抬起头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肯定地用蛇语说道,“你知道他的妹妹对于他而言有多重要。但因为我的原因,他不得不去偷窃,还被魔法部抓住了。所以你惩罚我,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巴克勒·戈尔会给予他帮助。你不知道特拉弗斯为了这些帮助会不会说出你的存在因为你不能理解那种感情。你不知道被那种感情支配的人,会做出什么”

    里德尔英俊的脸上狰狞如野兽的表情一闪而过,那些有着漂亮弧度的五官也像是被业火烧烤得融化了一样,扭曲了一下。他握着紫杉木魔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优雅得体的微笑又渐渐从苍白的皮肤上缓缓渗入,一点点遮掩了危险狂暴的情绪。

    “我很开心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造成了怎样糟糕的后果。”里德尔垂下眼皮,轻轻抚摸着魔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划过古拙的杖身,动作柔和地像是抚摸容易飘散的云彩。食指在魔杖尖略停留了一会儿,最终不动声色地将紫杉木魔杖放回了长袍里。

    我身边的莱斯特兰奇看着着毫无异常的一幕,脸上却没有一丝常常带着的礼貌和煦的笑容,渐渐苍白下来。我甚至经能嗅到他的背上,伴随着冷汗一起流淌出来的惊恐的味道。

    “但不要揣测我的用意。我已经征服了死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东西能够打败我……我不需要恐惧。”里德尔轻蔑抬起头看着我,用蛇语说道。

    我低头避开他刺骨的目光。我想说,恐惧的源头并不是岌岌可危的处境或是弱小无助的状况,恐惧来自于未知。但张了张嘴,突然又不想反驳他了。

    他不能被杀死、也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他的感情不寄托于外物。所以即使事情不能按照他的预料发展,他也总是可以耐心地重新来过的。漫长的生命和无情的本性是最牢固的依仗,他的确不需要恐惧。

    小会客厅一时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但这样冰冷得令人焦躁的沉寂却和里德尔相称极了,就仿佛他才是真正属于虚无和永恒的生命。时间像是过了几个呼吸的瞬间,又像是在无声的流淌中度过了令心脏都停止跳动的漫长岁月,里德尔才终于再次开口。

    “钥匙。”他对着莱斯特兰奇伸出手。

    男巫立刻拿出一把金色的雕花钥匙,恭敬地放在了那只苍白的手掌中,小心地退了回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莱斯特兰奇的眉头越皱越深,直到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眉毛拧在一起的时候,那张带着成熟风韵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得体的笑容,就仿佛面对着宾客如云的和谐宴会一般,没有丝毫方才的警惕。

    “我已经为您预约了——最近古灵阁一些业务都需要提前联系,一周以后会有妖精过来。您知道的——”莱斯特兰奇斟酌了一会儿,公式化的笑容渐渐变得神秘莫测,“——安全问题。最近不太太平。”

    里德尔锋利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露出一个讽刺的冷笑。

    “你从没有让我失望过,罗杰。”

    我悄悄翻了个白眼。“失望”可真是个让人有画面感的词,也许还有一些残存在记忆中的痛感。

    罗杰谦逊地回应了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现在钥匙在里德尔这里了,索要起来明显会减轻不少我的羞耻感。但那显然不是在这种状况下——在一次又一次一点都不愉快的谈话之后。

    我在心里反复思考着开口的方法,腿上的肌肉紧绷着想要干脆起身离开,又泄气一样地瘫软在沙发上。我觉得里德尔是完全知道我的想法的,但他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我焦躁地将手放在了黑檀木魔杖上,打算出其不意地用飞来咒抢过来,然后立刻幻影移形逃跑的时候。他才从容地拿出钥匙,放在了面前的矮几上。

    里德尔苍白的食指点在精美的雕花上将它往前推了一寸,但仍旧没有说话。

    我装作毫不在意地用眼角悄悄打量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身影。焦急地等到耐心快要耗尽,才看见黑色的长袍轻轻滑下,随着主人离开的脚步,飘动着消失在小会客厅的门口,渐渐融入到走廊深处的的黑暗里。

    我立刻挥动魔杖飞快将钥匙拿了过来。沉甸甸的金属攥在手心,始终牵绊着我心脏的那股焦躁不安终于抖动着,慢慢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深吸一口空气,冰冷刺骨的气息里都是放松的味道。啊,也许还有那两千三百四十个金加隆腥臭的金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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