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后来的收购便简单高效多了——我只要保证购入的价格在趁火打劫和可以接受之间，给他们保留最后一点点可以遮、羞的体面，剩下的便是不容拒绝的选择——哦，事实上里奇也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选择。

    后来的一年里纯血家族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们以雪崩一般的速度被里奇扒了出来，埃文斯实在是一个过于受人尊敬的魔法部部长，这直接导致里奇带领下的魔法部是一群连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也一定要报仇的家伙，更不要说纯血家族惯常的利诱和威胁了。尽管人类给自己建立了一个社会区别于动物，但那只是一个空中楼阁，究其本质奉行的仍然是自然界残忍至极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绝对的暴力面前金钱权利都是不堪一击的。

    纯血家族没有里德尔的领导既打不过魔法部，又不敢真的杀人，于是只能顺应里奇的规则双手奉上自己的财产。他们现在也许会意识到了自己除了古灵阁的金库里金子比较多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希望这会成为那些狂妄自大的人类生命中难以忘怀的一课。

    里德尔的行踪则变得更加虚无缥缈（我猜他是为了躲避那些人类的纠缠）。然而我的工作骤然多了起来，每天都需要阅读一大堆催人入眠的数据和一群认识不认识的巫师见面，这让我讨厌极了——那些巫师看我的眼神总让我想起埃弗里令人作呕的称呼。人类是一种愚蠢得令人惊叹的生物，他们总是自己不努力还要用极大的恶意揣测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人，尤其是当他们看见一个强大的女人时更是不会吝啬自己恶毒的言语。于是我从衣柜里找到了当初艾米莉亚制作的那只面具。

    里德尔看到后了然地嗤笑一声，挥动魔杖把它变成了丑陋至极的银色骷髅的形状。

    我嫌弃地提着那只面具顿是失去了戴上的欲望，“我以为你的黑魔标记已经够丑了”

    “我以为你原来的那只更适合在舞会上捕猎男人。”

    但这只面具的丑陋简直是在侮辱我的审美。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又幻影移形离开了。

    这样繁忙的工作也有一个好处——我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把思绪浪费在无谓的思念上。

    莱斯特兰奇及时出售产业凑齐了现金在魔法部能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之前补好了税务。所以最终他们的罪名只是没有获得贸易许可就擅自出售商品——而贸易联盟在整个英国巫师届都是被诟病的所在。巫师尤其是富裕的巫师（众所周知，魔法部的高层大部分可都不穷）大都痛恨这项限制贸易自由的政策，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事情又是发生在政令刚刚执行的时候，所以罗杰就这么被威森加摩判处了一笔罚款审讯当天就宣布了释放。

    于是在整个阴雨绵绵的秋天里我泡坏了两件袍子的防水咒后费力购得的产业终于有了管理的人。我在里德尔的授意之下给莱斯特兰奇写了信件并附送了所有购得产业的条目。第二天艾拉给我带来了回信，上面是罗杰的笔迹。他感谢了里德尔的信任承诺会处理好这一切并且宣誓了家族的忠诚。信件的末尾则对我发出了的晚餐邀请。莱斯特兰奇一再说明了是因为想念许久未见的“朋友”所以一同轻松地共进晚餐，但我们都知道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受到邀请的除了我以外我还有格雷伯克。我等到里德尔回来之后给他看了那封信。

    “芬里尔是你的狗。”莱斯特兰奇并没有见过格雷博克，我可不知道里德尔愿不愿意自己的头狼和别人成为“朋友”。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食死徒了不是吗”里德尔看完后露出一个讽刺的神情。

    我掩饰地眨眨眼开始不受控制地扬起唇角，“你也要去？”

    里德尔淡淡瞥了我一眼，“罗杰一直都很忠诚”

    哦，当然了。莱斯特兰奇因为那场羞辱害怕里德尔质疑家族的忠诚，有什么是比里德尔亲自到场更能消除这场误会的呢。我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却不愿意分辨自己究竟在不开心些什么，只是本能地不想他察觉我的心情。于是在里德尔看过来的时候我装作不满地皱起了脸，“我没有裙子！”

    晚餐在这周六。

    周五晚上艾拉带来了一只巨大的包裹，里面是一条红色的长裙。我几乎立刻皱起了眉头——那可真是我一辈子都不想穿的颜色。纳吉尼游过来，看了看盒子里的长裙又安静地游回了壁炉前。

    “伏地魔这么喜欢红色，也许他下次参加晚宴应该穿红色的长袍。”我愤愤地说道，又被自己想象出的那副愚蠢的画面逗笑了。

    “傻子”纳吉尼在壁炉前懒洋洋地摆动着尾巴。

    直到第二天临近晚餐里德尔都没有回来。而他并没有让我带上格雷博克（或者说在里德尔决定去之后这个家伙参不参加都没有区别），于是我拍拍少年的肩膀叮嘱他如果捕猎的话给纳吉尼带一点口粮之后就幻影移形去了卡丽达斯庄园。

    这一次在门口迎接我的不再是西斯而是罗杰·莱斯特兰奇，他看起来比两年之前苍老了很多，金发迅速黯淡了下来，接受魔法部审查的这一年想来并不令人愉悦。看到我之后莱斯特兰奇露出熟悉而和煦的笑容，他稍稍在庄园门口等了一会儿，“奥尔菲顿，好久不见。狼王先生没有来吗？”

    我神秘地笑了起来，“他喜欢吃生的东西，法国人的口味也许不适合他。”

    莱斯特兰奇恭谨地垂下了眼睛，看起来并不意外，“贸然邀请他是我思虑不周。”

    他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没有流露出半分多余的情绪，“主人一定很欣赏他”

    “主人只欣赏忠诚。”我打断道。

    “当然。”莱斯特兰奇立刻接口，“主人在魔法领域的研究无人可以超越，我们能提供给他的只有最诚挚的忠心。”

    他引着我穿过温暖如夏天一般的花园，“但能得到主人的赏识会是最高的赞誉。”

    “莱斯特兰奇家族并不缺乏这种赞誉不是吗？”我跟着他走过熟悉的石子路，花园里的红玫瑰似乎刚刚浇过水，艳丽的花瓣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娇艳欲滴。

    “我可不敢承受这样高的评价我们都只是在为主人效力而已。主人的命令就是莱斯特兰奇和埃弗里家族的使命——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完成的。”

    那张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逐渐让我烦躁起来，“所以他一直这么信任你，罗杰。”

    “我从不敢奢求主人的信任，但让他不信任会是我作为食死徒的失职——那是我所不能忍受的，只要是这个家族的成员一旦失职都是会受到惩罚的。”他优雅地推开水晶门，撑在门口等到我进去后才跟上来。

    “他可不会在乎你们自己对自己的惩罚。”我敷衍地说道，“得了吧，罗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莱斯特兰奇抿起了唇角，那张笑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些情绪，“我很抱歉上次你来这里后发生的那些，但那”

    “但你更自乎主人会不会因此怀疑你们的忠诚。你该清楚，那不是你我能猜测或者干预的事情。”

    莱斯特兰奇苦笑起来，“我在你眼里就和阿布拉克萨斯、多明尼卡没有区别是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于是莱斯特兰奇继续说道，“我有家族的使命，但也是真诚地为你在这里的遭遇道歉艾米莉亚一直很”

    “我不在乎。”我皱起了眉头，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在乎你不需要担心——我不会在伏地魔面前说任何不利于莱斯特兰奇或者埃弗里的话。”

    “奥尔菲顿，”莱斯特兰奇严肃地看着我，“你是我们的朋友。”

    “艾米莉亚总是喜欢在做错事情之后道歉，但如果是我会选择不做错事情或者接受后果。”

    莱斯特兰奇一脸欲言又止，但我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很喜欢她，我也很喜欢你。然而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艾米莉亚也许不理解但你明白的——很多事情不带感情会更加简单一些。”

    我说完后径直走进了餐厅，拉开艾伦身边空着的椅子坐了下里。莱斯特兰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向长桌尽头的艾米莉亚摇了摇头，而后在另一头坐了下来。我对面的埃弗里夫人面无表情地转头和丈夫谈论起餐前酒，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不对我“粗鄙”的行为作出点评。

    艾伦在我入座之后礼貌地举杯致意，“tuessibellecesoir。”

    “父亲说，你今晚很美丽。”莱斯特兰奇翻译道。埃弗里那个老巫婆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我撇撇嘴接通通讯咒，里德尔的方位立刻模模糊糊地出现在脑海里——看起来他已经在英国境内了，那么按照飞行咒的速度来说也许几分钟之内就会到了。

    我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了一下，“谢谢您的称赞。今晚还有一个人要来，我们也许需要等待几分钟。”

    “守时是教养的体现。”老巫婆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讽刺我。莱斯特兰奇则皱起了眉头询问地看向我——这个聪明的家伙也许已经猜到了，我装作没有注意到转头看着天花板，“我说了，他很信任你的”

    莱斯特兰奇立刻起身朝着庄园门外而去。长桌前的人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埃弗里夫人还不满地瞪了我两眼——我可真是想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尚且愿意掩饰的女人，尽管知道我的收购对他们只有好处但这个女人还是对夺走她财产的人患有恶意——但愿她能大胆一些把这种恶意表现给里德尔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