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第二天早上我幻影移形去了魔法部。我隐身考察之后最终藏在了地下七楼的体育运动司——梅林啊!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总部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任何防护魔法,我简直怀疑不隐形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在一张摆放着无数金发男人照片的桌子边坐了下来,在我等待期间只有一个体形高大帅气的男巫进来转了一圈,他在门口的奖杯收藏柜前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肌肉摆了几个愚蠢的造型后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一个沉稳机械的男声在整个魔法部回放起来:“魔法部内所有人员请原地待命。所有出入口已被封锁,请配合傲罗进行检查。”
一道道反幻影移形咒,防攻击的守护屏障在宏伟的大楼外流动起来,忙碌的人群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有巫师从大楼里出来站在了传送门前,还有几个开始拦住行人检查每一个人的身份证明,随着几个待办事项存疑或是没有带身份证明有的人被带走,人群开始骚乱起来。
之前来过的高大男巫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老头鬼鬼祟祟地打开门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高大男巫问道,“他们封锁了魔法部?有人入侵么?是黑巫师吗?”
“放松,托马斯”,老头摆摆手,神神秘秘地凑近男巫降低了声音,“是从一楼的部长办公室开始的部长助理送咖啡的时候是尖叫着跑出来的我怀疑有人刺杀魔法部部长!”
“刺杀部长!”男巫尖叫起来,老头连忙捂住男巫的嘴。男巫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呼吸频率,他抓住老头的手,极力压低声音问道,“那那部长,他他死了吗?”
老头一脸无语,“我只是猜测!被埃文斯知道他会杀了我的!”
“猜测!当然!我也是,我也是猜测”男巫捂着心口,“所以他们究竟在干嘛?不应该将每一个出入过部长办公室的人都抓起来吗?我是说,如果是那样的话”男巫紧张地说道,右手手指在身后悄悄弯曲着瞧了瞧木头柜子。
老头再一次神神秘秘起来,“我老婆说,今天早上去过部长办公室的穆尔塞伯女士出门以后就不见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后怕了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我欣赏了一会儿他们完全不具观赏价值的表演,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时间。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逐一排查,如果是里德尔和他的那群食死徒的话下午三点之前能够找出穆尔塞伯。我轻轻挪了挪躺在椅子通过通讯咒开始给里德尔汇报情况。
“很好。不管埃文斯有没有死,穆尔塞伯都必须被抓到格林德沃的信徒刺杀魔法部部长必须成为人尽皆知的事实”
“我知道了”我撇撇嘴,这可真是一件难办的事,既要穆尔塞伯承认罪行,又要在她被审查暴露记忆的问题之前杀了她。
“如果埃文斯没有死的话,你去杀了他。”里德尔简单地命令道。对于我这样可以任意幻影移形的魔鬼来说杀人并不难,只不过我不一定能从几十个傲罗手里逃脱。
“如果那些纯血家族知道你做了什么”在这次刺杀之后纯血和魔法部的矛盾势必加剧,那些家族将会更加难过。
“他们希望我站出来反抗魔法部,我难道不是在满足这个愿望吗?”里德尔讽刺地说道,“我帮他们杀了一个招兵买马拉拢同盟的魔法部部长但对于他们因为软弱无能导致的一切我后果无能为力。”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然而就是这样他认为无能贪婪的一群人,里德尔却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和支持,这真是讽刺。但这句辩驳除了惹怒他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魔法部的效率真是超乎我意料得低下,我在体育运动司冰冷的椅子上极其不舒服地度过了一夜他们才将穆尔塞伯找了出来。而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圣芒戈魔法医院的人出入,一层的部长办公室也没有埃文斯离开的身影,看来我不需要正面面对一群巫师了。我等到几个傲罗带着头发散乱的穆尔塞伯出现在大厅时,悄悄幻影移形跟了上去。
我跟着他们挤进电梯,又走了一段楼梯。穆尔塞伯被关在了地下十层黑漆漆的小房间里,一个看起来是这群人领导的中年男巫指了指房间最中央的黑色椅子,“坐下。”他说道。
我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曾经猎场看守奥格的小木屋里那个说我是魔鬼喜欢杀人取乐的傲罗——我不会记错的,就是这个声音。
穆尔塞伯安静的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几条黑色的绳子立刻蠕动着绑住了她的四肢和腰身。穆尔塞伯微微侧头甩开挡住眼睛的碎发,“在我的父亲和律师到达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
几个年轻的傲罗立刻皱起了眉头,非常气愤的模样。中年男巫轻轻笑了几声对身后的同事们坐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穆尔塞伯小姐,我想您还不清楚”
“清楚你们傲罗有审讯嫌疑犯的权利吗?不,我很清楚——那还是我的父亲参与通过的法令——班克罗夫特,我很清楚纯血现在是多么一文不值,即使是你这样的泥巴种都能成为傲罗办公室主任了,是那个泥巴种法律执行司司长里奇任命的吗?”穆尔塞伯语气优雅地说着,就仿佛在和女伴讨论蜂蜜坩埚蛋糕和哪一种红茶更加相配。
几个年轻的傲罗握紧了魔杖充满威胁地看着穆尔塞伯。
班克罗夫特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紧紧盯她,“我再问你一次,你离开部长办公室后为什么要乔装逃跑?被闻讯时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行迹?”
“我有权”穆尔塞伯继续优雅地开口。
然而班克罗夫特终于被这样的态度激怒了,他赤红了双眼,“闭嘴!埃文斯死了!你们这些纯血家族一定很开心吧?”
傲罗们悄悄从背后拉了他一把,然而班克罗夫特瞪大的眼睛里流下了眼泪,“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你们这些格林德沃的走狗!”
“巴特!”房间门被打开了,走廊里的灯光倾泻进昏暗的房间,一个熟悉到让我心脏漏了一拍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他礼貌又严厉地喝止了班克罗夫特而后看向房间中央的穆尔塞伯,“作为本案的重大嫌疑人,一个小时后将对您召开威森加摩审判,希望穆尔塞伯小姐做好准备。您的父亲合作司司长穆尔塞伯先生将为您辩护。”
“威森加摩?!”班克罗夫特愤怒地吼叫起来,“威森加摩?这就是你们纯血的特权吗,阿尔法德?不经过傲罗取证的嫌疑犯直接送往法庭?然后呢?然后编造一个故事无罪释放?”
尽管身后的傲罗们极力控制着班克罗夫特,他仍然凑到了阿尔法德面前拉扯着他整洁的长袍领子。我皱着眉头极其不悦地看着这一幕。
“邓布利多也会来的我们会公正判决穆尔塞伯的。”阿尔法德皱着眉头拉开了班克罗夫特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埃文斯是个伟大的人。”
班克罗夫特突然挣开钳制极速离开了房间,剩下的几个傲罗面面相觑之后也飞快的跟了上去。我将自己塞进了最角落的位置贴着冰冷的墙壁,努力融入黑暗里,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阿尔法德向穆尔塞伯微微颔首而后也离开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被他发现了我正在做的事情将会是最可怕的梦魇。我没想到我们再一次见面会是这这样的情况下,他作为威森加摩的巫师穿着带有威严“w”刺绣的长袍,而我是即将刺杀犯人的凶手——又或许我早就知道的。
等到房间重新恢复黑暗,我咽下一大口复方汤剂。魔药立刻在胃里灼烧起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惆怅的情绪灼烧干净。等道身体的变化完全停止,我撤掉隐形咒慢慢从房间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汤姆,”这个一直镇静面对着傲罗的女人看见里德尔的脸立刻克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是幻觉吗是幻觉吗你竟然会来见我”
不,这里的事情还不足以阻止他追寻力量的步伐,他并没有来见你,他只是派我来用一种最有价值的方式杀了你。我默默的想着,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穆尔塞伯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并不安全,我我杀了人我杀了魔法部部长和我的丈夫”大滴大滴的泪水从那双温柔漂亮的眼睛里流淌出来,划过白皙柔软的脸颊将金发粘在了上面。
还有家养小精灵纳格——我在心里补充道,走近了一些为她把碎发全部别在了耳后,“我只是个梦境,埃斯特是你自己构建的梦境”
穆尔塞伯的双眼迷茫起来,我将她的眼泪一点点擦干,“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因为你!”穆尔塞伯激动起来,她向仰望神祗一般看着我,我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里倒映出的里德尔的脸。
“因为你我以为和莱斯特兰奇他们一样你会多看我一眼”
“我以为崇拜格林德沃会让你觉得我不一样”
“我以为杀了魔法部部长你会看到我,会来找我你走了好久好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迷茫起来继而痛苦地皱起了脸——那些篡改记忆的魔法在强迫她放弃一些珍贵的回忆,然而情感却被残酷地留了下来。
“我是不是快疯了?”
“不,当然没有”我抚摸着穆尔塞伯的脸颊,看着那双眼睛里眷恋忧伤又渐渐布满渴望,“你做得很对我看到了,所以回来找你了”
我将手指移到穆尔塞伯的唇侧,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全然信赖的情绪,“我会带你离开的离开你令人作呕的丈夫,离开剥夺了你自由的孩子,离开操控你人生的父亲,离开你麻木冰冷的母亲离开这一切”
“我会带你去海上航行,去看浩荡海面上的日出和夜晚一望无垠的星空我们会乘船一直走,一直走,去雪山去沙漠,不为任何人停下,不被任何事控制”
“我会一直陪着你,给你真正的自由。”
我已经不需要通过她的眼睛窥探,这个灵魂开始明亮起来,它微微颤抖着,想要挣脱一切束缚,挣脱糟糕的现状去寻求我所描述的未来。但自由从不属于这个世界,它甚至不属于神祗和魔鬼,一切存在于世间的都会受到束缚和压迫,对于弱小的人类而言纵然是死后也不能解脱。
“我跟你走!”穆尔塞伯动情地呢喃着起来。
我将手移到她美丽的眼睛旁摩挲着她的眼角,皱起了眉头,“我被你的信仰召唤而来,只会因为你的信仰赐予你解脱我能相信你的忠诚吗?”
穆尔塞伯激动地点着头,眼睛里的光芒疯狂又坚定。
“证明给我看”
我在口袋里找到那只装着毒药的水晶瓶将它变成一条带着格林德沃三角形标志的长项链戴在了穆尔塞伯的脖子上,“然后捏碎这个瓶子,我就会来带你离开。”
穆尔塞伯憧憬地看着我,那双眼睛里对未来的期望和对我的信任像是火焰一般灼人。我抬起手盖住她的眼睛,在穆尔塞伯苍白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像是亲吻一面镜子,镜子的对面是不知我的还是她的破碎悲伤的灵魂。
“我相信你。”我轻柔地说道将项链藏在了她的长袍里面,而后幻影移形离开了这个黑漆漆的房间。
审判室有着一扇庄严厚重的黑色大门,门上流转着浓郁的魔力波动,还飘散出摄魂怪的腐臭味道——但显然豢养这些怪物的魔法部并不能闻到那种死尸一般的气味,我捏紧了鼻子,靠在门后看着一个个穿着紫红色长袍的男女巫师经过经过这扇大门走进里面肃穆的审判室。十几分钟后,关押穆尔塞伯的房间走进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严肃男巫。男巫有着一头有些发白的金发和威严的蓝色眼睛,看起来应该是穆尔塞伯的父亲了。他们谈了很长时间,等到审判室开始出现嗡嗡的鸣钟声,几个傲罗带着被捆起双手的穆尔塞伯走了出来,他们拿着许多仪器飞快地对着穆尔塞伯提问,确保她神志正常,并没有在夺魂咒的控制之下。穆尔塞伯安静又优雅地回答着。检测通过后一个女傲罗开始搜查,确定她的身上没有魔杖后,才将她带进了审判室里。
我撇撇嘴靠着关上的大门等待着。魔法界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们能够控制着一般的巫师确保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但对于真正强大的巫师却束手无策——就像刚才的检查,里德尔即使交出魔杖大部分巫师仍旧不是他的对手。而就是这样一群比上不足的人类却还要打击妖精巨人,甚至打压与自己血统不同的同类,将自己标榜为正义。人类可真是无聊。
我等了一小会儿,不出所料地听见了几道咒语爆炸的声音,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大门被打开,一群巫师围绕着全身青紫的穆尔塞伯走了出来——那具身体里已经没有灵魂了,她死了,捏破了项链让毒药粘在了手上——那是被里德尔收藏的药剂,不可能还有救的。
我之前见过的那个金发男巫抱着女儿的尸体一脸严肃但脚步飞快地小跑过长廊,傲罗和穿着紫色长袍的巫师们围绕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围成圈避免和穆尔塞伯父女的任何触碰,就仿佛那具尸体上还残留着一触致命的毒药似的。那一群表演默剧一般的巫师逐渐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我身后的木门又传来“咚”的一生。
“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不是已经被捕了吗?”是一个女巫的声音。
“然而还有他的信徒!”一个男巫迫不及待地说道,“他们竟然杀了狄克!”
“诺比,冷静这件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我知道穆尔塞伯小姐,他并不是一个”
邓布利多见过在猪头酒吧出现的穆尔塞伯,他也许能猜到真相。
“不是什么?!她都已经承认了!她杀了狄克,因为他保护我们这些泥巴种!”我撇撇嘴,原来是诺比·里奇——他听起来真是愤怒极了。
“还有那个标志!那个在狄克的背上画的标志”
“冷静!诺比!”邓比利多加大了声音,厚重的黑门又传来“咚”的一声。
“他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诺比尖声哭泣着,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完全听不见了。
但显然即使知道真相邓布利多也不能改变事情的走向了,纯血巫师和魔法部之间酝酿已久的恩怨只需要一些导、火、索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悄悄挥动魔杖幻影移形离开了杂乱一片的魔法部。这里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