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回到威特罗尔庄园后，我翻出阿尔法德寄来的信件准备回信，但直到羽毛笔上的墨汁一滴一滴落满了羊皮纸我都没有想到要写什么——是告诉他我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还是向他讲述我们挣扎着的这个充斥了阴谋与欺骗的世界。我叹了一口气扔掉羽毛笔躺在床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我要真的是在和巨龙海怪作战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对角巷买了一份预言家日报后并在破斧酒吧定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冰冷的威特罗尔山庄像是坟墓）。毫不令人意外地，头版被埃文斯和穆尔塞伯尸体的照片占据了，记者们还贴心地将镜头的中心放在了埃文斯背后的三角形标志上。报纸头版上用最醒目的字体写着《魔法部部长遇害，疑为格林德沃信徒所为》——真是完全按照里德尔的预期在发展。我将报纸翻到第二面，上面印着诺比·里奇的照片，题目则是《里奇出任临时部长，宣布将与激进纯血统派斗争到底》。
我往下读了起来：
“诺比·里奇在前任部长埃文斯遇害后将出任临时部长。他将有可能成为魔法部第一位麻瓜出身的部长。在昨日的采访中里奇先生表示埃文斯是一个令人敬重的人，同时是他的挚交，杀害他的不仅仅是格林德沃的信徒更是魔法界的血统论者，他将用自己的生命打破这些腐朽的成见”
我挑起了眉毛——看起来事情的发展比里德尔预期的还要好，这些巫师已经不再用格林德沃余党作为掩饰直接对纯血家族宣战了——在傲罗扩招没有完成和欧洲的联盟没有建立的时候。
里奇显然是个充满崇高理想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年轻巫师。两天后他就宣布了将要成立魔法及魔法物品管制办公室（mmf办公室）。
“前任部长及杀人犯埃斯特·穆尔塞伯都是死在黑魔法制品之下。我们在十七年前曾经尽行过大规模的搜查，但惨痛的事实说明这项工作需要长期的坚持。mmf办公室将有禁止滥用魔法司、威森加摩以及傲罗办公室的精英们共同组成。它将会是一个直属部长办公室管理的机构。同时我们还将推出相关管理准则和法律。希望魔法界在我们的不断努力下会成为一个更加和谐美好的地方”
我读着当天的《预言家日报》不屑地撇撇嘴——这可真是个忠实的朋友如果埃文斯知道里奇在他死后做了什么他也许会选择多坚持一会儿活下来。现在即使是马尔福这种有些摇摆不定只想要渔翁得利的家族都不得不站到里德尔这边了，显然里奇不打算给他们留下任何一条后路。
我将这几天的报纸收好感应了里德尔的位置后出发飞往了北美。等我跨越大西洋找到掩映在森林里的帐篷时正赶上食死徒们的会议。
“我亲爱的奥尔菲顿。”里德尔从一大堆信件里抬起头，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他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欢迎回来。”
我走过去在空位上坐下，然后将报纸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里德尔早就从我的汇报中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他将报纸推给莱斯特兰奇，“猫头鹰将消息送过来需要四天时间，你们还不知道”
食死徒们开始传阅了起来，空气里的气氛一点一点沉寂了下去，刚开始迪特里西和弗林特看到埃文斯被杀还吹着呼哨表示愉悦。但看到两天后的报纸这些人的深情就逐渐凝固了下来，莱斯特兰奇的脸上甚至露出惊惧的深情。只有克拉布面对着里奇出任临时部长的消息满脸的鄙夷。
里德尔扫视着自己的食死徒，将他们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底。这些里德尔最亲密的“朋友”们在看到穆尔塞伯的名字时应该就已经大致明白了。
“是主人您杀了埃文斯？”埃弗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说完话后悄悄撇了我一眼。
里德尔垂眸看着手里的魔杖，轻轻摩挲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你会喜欢一个想要建立军队招揽同盟的部长吗，塞缪尔？”过了很久他反问道。
“不，当然不！他应该死掉。”埃弗里立刻否认道，他还想要问什么却被莱斯特兰奇轻轻拉住了袍角。
“我们是已经和魔法部开战了吗？”克拉布放下报纸小声问道。
里德尔轻轻笑了起来，“你们一直是我最忠诚的食死徒不是吗”
他将目光从魔杖上移开，睥睨地抬起头，似乎在盯着每一个人又没有将视线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食死徒们纷纷点头。
里德尔只是想要利用魔法部打压纯血家族，他当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开战。然而这对于这些已经忠心追随数十年的食死徒们来说一件好事——他们的主人能获得更多的忠诚和更大的权利他们就能分得更多的利益。
但理智是一回事，对于聪明如莱斯特兰奇这样了悟了一切又是另一回事——他也许很久之前就懂得里德尔惩罚属下的手段，但曾经盲目崇拜里德尔的男孩已经成家立业，理智和成熟让他们开始畏惧自己曾经敬仰的主人对待同一阵营乃至于忠诚下属的残酷无情。
我讽刺地看向里德尔用蛇语说道，“你的家人将会怕你。”
里德尔轻蔑地笑了笑，“统治永远是残酷的他们需要明白这些”
“你会很孤独的。”我盯着里德尔血红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神奇的童话故事一般笑了起来，“我听到了什么？奥尔菲顿穆尔塞伯愚蠢的感情已经让你丧失基本的智力水平了吗”里德尔嘲讽地盯着我，“还是你自己的？”
我从长桌前站了起来，在一众食死徒惊悚的目光里离开了这里。我知道这样公开挑衅里德尔的行为至少会获得一个钻心剜骨，然而那是个已经让我麻木的咒语，就像我无数次被鄙视的感情和早已麻木放任自流的心——即便如此那也是我不能被触碰的部分。
整个白天里德尔都和莱斯特兰奇都待在书房谈论着什么，直到他晚上回到房间我才找到机会。我推开里德尔的房门打算主动接受惩罚。他像往常一样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我相信并没有邀请你进来”，里德尔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我相信你知道我从没有敲过门。”
里德尔一直低着头没有理我，我等了一会儿有些烦躁起来，“你不惩罚我吗？”
他终于将目光移开书本，那双红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我，“我记得曾经有人抱怨过我对待下属的方式”
里德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撇撇嘴走过去坐下。
“诺比·里奇在霍格沃滋的时候是个易怒的人”他缓缓说道，合上了厚厚的书本。
“易怒，忠诚于朋友，善良。傲罗办公室主任班克罗夫特也是——啊，班克罗夫特要更有’正义感‘一些。”我嘲讽地说道，“他在兼任法律执行司司长。”
里德尔露出一个轻蔑又玩味的表情，“你明天和莱斯特兰奇一起回到英国。”
我愣了一下，“你们早上决定的？我才刚回来。”
里德尔眯起了眼睛。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回去干什么？”
“里奇成立了mmf办公室。”里德尔嘲讽道，“他们会需要一些帮助的以他们的忠诚为代价。”
他的红眼睛里露出一种嘲讽又神秘的笑意。人类世界的权力很多时候都是和社会资源等同的，纯血家族的权力跟是和资产密不可分。我想到了很多年前被我们“拿”来的用来买房子的钱。
“亚蒙的财产还在你那里？”他曾经说过这笔钱不应该用来和麻瓜交易，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有了这种打算。
里德尔勾起唇角拿出了一枚钥匙，“我房间衣柜里的那个橡木箱子，需要蛇佬腔才能打开”
“打开后我将它们全部交给莱斯特兰奇处理？”我无辜地瞪着眼睛看着里德尔，“我对和人类打交道以及处理金钱没有兴趣。”
里德尔冷笑一声，“可以。”
他说完后就离开了书桌打算休息了，我趁着他脱掉外套的时间将自己埋进了柔软舒适的被子里。里德尔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则厚颜无耻地回望他，飞快地用严肃的话题转移他投入在这种事情上为数不多的注意力，“挑起争端榨干纯血家族再拿钱收买他们啧啧啧你不需要普通巫师吗？——纯血混血乃至于泥巴种的，力量越大越好不是吗？”
果然，里德尔淡淡瞥了我一眼在床上躺了下来，我得寸进尺地凑了过去，轻轻嗅着那种令人安心的危险又冰冷的味道。
“格林德沃就不分血统。”
里德尔睥睨地开口，“所以他失败了混血和泥巴种，让从麻瓜世界里来的人杀掉麻瓜，很有趣的想法”
“我还以为你觉得每一个来自麻瓜世界的巫师都厌恶麻瓜呢”我嘲弄地说道。
他眯了眯眼睛，开始讽刺我，“我亲爱的奥尔菲顿，你不就很喜欢麻瓜吗？”
“不，麻瓜和巫师对于我都是人类，我不在乎这些短暂又贪婪的生命。”
里德尔红色的眼睛带着明亮而疯狂的光彩，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所以，你总会回到我的身边。”
我沉默了很久，第一次说起那个被我逃避了一年多的话题。
“是啊，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为了一块既不遮风又不温暖的领地会亮出獠牙，哪怕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我干巴巴地说着，环住里德尔腰的手收紧了一些，埋在他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熟悉又致命的香味，将喉头泛起的苦涩全部咽了下去。
黑暗里那双血红眼睛里的光彩越来越耀眼逐渐熠熠生辉，“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奥尔菲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