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我回到舞会,烘干了衣服和长发,努力用自己最骄傲的样子站在了里德尔面前:“好久不见。”
他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总会回来的,奥尔菲顿。”
我撇撇嘴,掩饰自己心中的难过,“你还是那么讨人厌,汤姆。”
我看到他的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愤怒来,然后他用一个优雅迷人的笑将那些表情压了下去。
“也许你没有发现,你快要成年了。”他用那重熟悉的危险笑容看着我说道。
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我只是发现自己的虚弱慢慢减少了,我以为是里德尔终于不再使用沃卡诺娃的那些魔法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每隔半个月就会测试一次,最近一个月内,你几乎没有魔力枯竭的反应了,不是吗?”
我以为他是迫不得已使用那些魔法的,没有想到只是为了测试——也是,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已经几乎没有对手了。
“所以你来找我了。”我干巴巴地说着,低下了头不想看他。
“不,我是来参加沃尔布加的婚礼,我忠诚的食死徒要结婚了,当然要献上祝福。”
我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的为沃尔布加好的话,就不应该来这里。
“而且他们在你最虚弱的时候保护了你——看起来照顾得还很不错,难道不应该得到嘉奖吗?”
我嗤笑一声:“你只是觉得霍格沃滋的学生毕业了,来这里招收新的食死徒吧。”
里德尔又抿了一口香槟,微笑着不置可否。
“我猜,你已经达成目的了。我去带上纳吉尼,我们离开吧。”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里德尔冰冷的声音:“真是我的好女孩。”
我只带上了纳吉尼,那些漂亮的长裙和好闻的洗浴用品统统留在了房间里——呆在里德尔身边是不会需要这些的。回到那个角落的时候奥赖恩被烙上了食死徒的标记,他的父亲阿克图勒斯正一脸狂热地看着,普勒克斯、艾弗里和阿尔法德也站在那里。里德尔收起了魔杖,向我伸出手,我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碰上那双微冷的手掌,一瞬间我们幻影移形,离开了巴克塔尔庄园,而后里德尔带着我又飞了十分钟左右,在一条宽阔的河流旁停了下来。
“德涅斯特河,古日耳曼巫师途径的一条有趣的河流。”里德尔说着,走进了那顶熟悉的帐篷,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我也跟了进去,在莱斯特兰奇傻笑着的注视下,坐在了长桌边,拿起一块剩下的餐包吃了起来——梅林啊!这家伙竟然指望我和他打招呼嘛!
“我本来打算回去芬兰找你,但伏地魔说你去了布莱克家。”莱斯特兰奇看我,没有说话的意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克拉布也凑了过来——看那头金发的凌乱程度,绝对刚刚挨了一个钻心剜骨,“你见到我姑妈了吗?就是阿尔法德的母亲伊尔玛·布莱克夫人,她还好吗?”
我想了想那个女人戒备又忌惮的眼神,不打算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我本来先要去参加婚礼的,但父亲说那不会是一场令人愉悦的婚礼。”
我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而且主人应该不会同意我去”克拉布听起来有些委屈。
“你确实需要好好练习咒语,而不是想着过圣诞和参加婚礼。”多罗霍夫嘲讽他,卡罗有些不开心起来——他就是那个想要过圣诞的。
“好了,好了,塞缪尔和阿尔法德呢?”莱斯特兰奇阻止了场面继续混乱下去。艾弗里终于追上了我们,他拉开帐篷坐了下来。
“阿尔法德需要等到九月份才会回来了。”他傲慢地看了一眼吃东西的我,“没有新的食死徒加入我们吗?”
“未来两年会有些危险,那些刚毕业的学生加入没有意义。”莱斯特兰奇解释道。
我了然,里德尔要去那扇生死之门,他们加入当然没有意义——而且里德尔只需要控制好这群累赘,凭借他们蛛网一样的姻亲关系,整个英国纯血家族就都在掌控之中了。
讨论完正事,艾弗里就向莱斯特兰奇他们控诉起了我如何威胁他并擅自离开了芬兰,然后如何对伏地魔一点都不忠心地吃喝玩乐。
我忍了又忍,还是做了这几个月来最想做的一件事:“crucio。”通过这几个月的休养,不仅我的身体得以康复,而且我的魔法力量也得到了质的飞跃,艾弗里看起来痛苦极了,我等了十几秒,然后停止了这个咒语,“不要怀疑我对伏地魔的忠心。”
我离开了长桌,径直进入了里德尔的房间。
关上门后,里德尔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忠心?我还有你的忠心吗,奥尔菲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你有全世界最牢靠的忠心。”我拉开左手的衣袖,看着那个鲜红刺目的七角魔纹和七芒星。
“你有事情求我。”他肯定地说道,语气轻柔至极。
我顿了顿,很不喜欢这个词,但我没法否认:“对,我有事求你。”
“六年了,你第一次求我我猜猜,是为了阿尔法德·布莱克?”他挑起了眉毛。
“对,是为了阿尔法德,”我干巴巴地重复,痛恨这种处于下风的状态,“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你不缺这一个食死徒,不是吗”
我直视那双眼睛,然后在他深不见底的目光中缓缓跪了下来,“我会成为你的剑、你的盾我的力量为你所用但是,请你放过他”
纳吉尼抬起了她三角形的脑袋:“奥尔菲顿”
我在里德尔血红色的注视下,低下了头颅,亲吻他的袍角,完成那个一直没有完成的礼仪:“主人。”
那件黑色的袍子很久都没有动,然后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掐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我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侵入了我的脑海,随意翻看着我的记忆——我感受到了布莱克老宅里那些羽毛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我听到了阿尔法德爽朗的笑声和轻柔的话语,还有我们一起飞过原野时那初春的山风,那些在我回忆往事时落在我头上的温暖的触摸和我抱在怀里的坚实的手臂我挣扎起来,想要将里德尔推出我的大脑,但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我的身体再一次虚弱起来……我听见自己靠在阿尔法德的肩膀上小声用蛇语承诺着会让他离开这场争斗的话语那股力量骤然疯狂起来,不再忌讳会对我造成的伤害,转而肆无忌惮地翻看起来。那些声音图像和模糊不清的面容飞快地在我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副签着我们名字的画上。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的大脑里所有的记忆揉在一起,嘈杂难耐,我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一道银白的光穿破混乱,仿佛水流一般,缓缓将那些记忆一点一点浸泡着,逐渐变得模糊不清,那些几乎要将我逼疯的混乱渐渐平息了下来,然而我的心也跟着一并空虚了起来。我拼命地抓住那些画面,就仿佛抓住生命里最后的阳光。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着:“放手吧,忘掉就不会痛苦了。”但放弃这个念头刚刚滋生,我就难过起来,好像如果放弃了这些记忆,我的生命里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快乐了。我拼尽全力对着那个声音喊道“不!”
然后那个声音消失了,那些轻柔舒适的水流也消失了,嘈杂混乱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我捂紧脑袋,努力分辨着混乱的声音里阿尔法德告诫我不能吃太多甜点的那一个、说我将他的鼻子画得太丑的那一个、还有他说我穿蓝色的长裙很漂亮的那一个那些叫嚣着要逼疯我的记忆被一点一点又珍而重之地摆回了原来的地方。我缓缓睁开眼,顺着眼前黑色的袍角看向那双血红的眼睛,挑衅地笑了起来。
“你真是愚蠢,奥尔菲顿,”里德尔冰冷的看着我,“我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东西。”
“难道你对自己的咒语不自信?”我从地上爬起来,将那些汗湿的长发拨到了脑后。
里德尔露出一个自负的笑容:“放过布莱克,你拿什么交换你还有什么是我不曾拥有的。”
我苦笑了一下——生命、自由、力量,我确实已经不剩什么了。
但我可以看见未来。
“亚蒙的血脉力量可以通晓过去与未来,”我干巴巴地说道,“等到我的力量稳定下来,我可以为你窥见将会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种糟糕的力量,我本来不打算动用的,而且耗费巨大,即使是我强大的父亲,也只在我和梅拉贝尔身上使用过两次。
“我为什么不能直接命令你去做呢?”里德尔讥讽地说道。
“因为你只能命令我去做,并不能决定我做的程度,我完全可以拿明天要发生的事情敷衍你,而每一个生物只能被预见一次我所承诺的预见是一切终结时的未来——哪怕会耗尽我的力量。”我直视他的眼睛,尽管知道未来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危险的事,但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里德尔看着我的眼睛里逐渐绽放出瑰丽的光彩,“可以,我会放过他。”
“我需要你的誓言。”我坚定的看着他。
那双血红的眼睛逐渐变得危险起来,他语调轻柔的开口:“你说什么?”
“我需要你的”
“crucio!”他的力量的确增长了很多,或者我挑衅他权威的举动触及了他的底线,这个钻心剜骨带给我此前从没有体验过的痛苦,我仍然挣扎着死死望向那张脸:“我需要需要你的誓言!”
那张英俊的脸立刻愤怒起来,红色眼睛里的危险近乎凝成实质。
“doloribus!”——是那个会让人将自己的皮肤彻底抓烂直到死亡的咒语。
灼烧一般的痛苦立刻席卷了我,而后是蚂蚁爬过全身钻进骨头一般的痒意。我拼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抓挠——我知道这一次那双手臂不会从后面抓住我了。但疼痛开始让我神智不清,我顺应着本能想要抓掉自己的皮肤和血肉,我模模糊糊地听见纳吉尼叫喊着我的名字。但那种疼痛和挠人心肺的痒始终没有停下来。我很想笑着告诉纳吉尼,你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他残忍,他疯狂,他鄙视自己不懂的爱,我真是个傻子,大傻子如果一开始将我从桥洞里捡走的是阿尔法德多好,如果我爱上的是他多好如果有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多好
我应该是失去了意识,然后又被一阵冰冷的水流泼醒了。我睁开眼,身上的伤口已全部愈合了,蓝色的长裙破破烂烂,几乎被染成了红色,里德尔扔给我一件长袍。
“半个小时倒是很能忍”他瞥了我一眼,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布莱克对我来说,确实是可有可无的,我会放过他但没有人,可以挑战我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