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我在破釜酒吧订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等到夜幕降临四周陷入一片沉静的时候，施了隐身咒带着纳吉尼前往博金博克。我需要知道那个挂坠盒究竟是不是从梅洛普身上弄来的。
博金博克的二楼亮着昏暗的灯光，博克褶皱的脸在窗户前若隐若现。看起来布莱克的那位亲戚博金先生并不住在这里，这倒是方便了很多。
我先用里德尔教的咒语冻结了这里的防盗咒，然后悄悄飞上了二楼，从另一个窗户里翻了进来，悄无声息地飞到了隔壁，猛地打开门施出一道昏迷咒。
“啊哈，我就知道会有人来。”
我感觉一瓶魔药泼在了我的身体上，皮肤立刻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我忍着疼痛接连射出几道咒语，但都被博克挡了下来。该死，我低估了这个卑躬屈膝的老头。他并没有多么强大，但他有一堆黑魔法器械。
我感觉到又有几道咒语集中在我的腰腹，血开始不断流淌下来。使用魔杖的右手也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手臂一动就火辣辣地疼。我将魔杖换到左手，挡住几道攻击。这些黑魔法器械并不能看见隐身的我，他们只能胡乱地朝着各个方向射出恶咒。这样的情形对我和博克来说都不具备优势。
我又默念咒语，几道火龙向着博克的方向呼啸着吞噬而去。就在火龙即将包裹博克的时候，突然一瞬间，房间里的光都熄灭了——咒语刺目的光，我的火龙耀眼的光，昏黄的灯光……在所有光都消失的最后一瞬间，我看见博克抓住了一只枯瘦的手——光荣之手。
“为什么你不让我看看你是谁呢？现在你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束手就擒了。”
我简直想要亲吻撒旦的脚尖，博克觉得我看不见就不能发射咒语，而想要确定他的方向，就要使用荧光咒，那样势必会暴露我的位置。
但是，梅林啊，不会有什么地方比暗影之地更黑了，我完全看得见。
我瞄准了博客的方向又射出一道昏迷咒，红光照亮了他不可置信的脸，然后老头终于倒下了。
“imperio。”我走到博克身边，蹲了下来，一点点翻阅着博克关于挂坠盒的记忆，但是没有，关于任何商品的记忆都没有。我挥了挥魔杖，扔掉了他手中的光荣之手，然后用魔杖割掉了博克的耳朵，他疼得吸着凉气醒了过来。
“记忆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浑浊的眼睛里，一个冥想盆的样子一闪而过。
他痛苦地望着我，身体微微痉挛着，想要寻找魔杖。
我又割掉了他另一边的耳朵。他尖叫起来，颤抖着摸了摸侧脸，沾了满手鲜血。
“冥想盆呢？”
这次他只是痛苦地尖叫着，什么画面都没有。他开始尖声咒骂我，在痛苦中咬着牙愤怒地望着面前的虚空，仿佛真的能看到我。
“白天的那个小女孩？你知道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他满脸是血，讥笑地看着我，仿佛全然忘记了痛苦：“就是保密！只要我能守住秘密，你们就不能杀掉我！”
死咒在我的嘴边翻滚了几下，但这老家伙说得对，我不能杀他，我需要他的秘密。
我学着里德尔的样子，愤怒得切下了他的一只胳膊。
博克痛苦的惨叫没有能慰藉我的愤怒，我觉得郁闷极了，线索全断了。我颓然地朝着窗外霍格沃滋的方向看去——如果带着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等回到里德尔身边，躺在地上被折麽得痛哭的就该是我了。梅林啊！等到收回目光的时候，桌子上的那封未完成的信吸引了我。
“赫普巴兹·史密斯夫人：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挂坠盒是一件非常稀有也无比危险的藏品。若你不想我们后半生都不得安生的话，也许你需要停止向人炫耀它。如果我知道了你还在继续将它“悄悄”展示给人看的话，我会”
我兴奋得心脏停了一瞬——我想我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了。这个愚蠢的老家伙藏起了自己的记忆，去也忘记了正在写的这一封信。他这么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挂坠盒，带有华丽的蛇形s图案的挂坠盒——那就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我拿起桌上那封信件将它烧成了灰烬。然后望进博克灰白的眼睛里，调动身体里的魔力，“你今天没有见到任何客人，晚上你和平常一样入睡，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想象着，用一段不存在的记忆替换了他今天的记忆。然后将这里都收拾好，把博克的耳朵和胳膊给他接了回去，使用飞行咒回到了破釜酒吧的房间。
直到坐到床上我才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魔药和普通咒语造成的伤已经基本恢复了，但是胳膊和腰腹上黑魔法的伤口还是在不停流着血。
“你需要止血。”纳吉尼焦急得看着我。
“我不可能失血而死的，而且这个咒语我不会解。”我耸耸肩，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颓败地爬在床上，通过魔纹向里德尔汇报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觉得那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他问我。
“从阿尔法德的记忆和博克的态度看来，就是了。”
“你受伤了？”里德尔的语气不冷不热，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嗯。”我闷闷地应着，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想在里德尔面前承认，“死不了。”
“你能从城堡外面幻影移形吗？”我想起上次幻影移形少了一条胳膊的事，但似乎也不会比我现在肚子上和胳膊上留着两个大洞更加糟糕了。
“从空中应该可以。”我尽量挑选没有人的地方，一路流着血，飞到了霍格沃兹的空中，然后用幻影移形穿过上百英尺的高空，回到了斯莱特林男生寝室，虚弱地爬在了地板上。房间里瞬间充斥了浓郁的血腥味，纳吉尼从我的怀里爬了出来，游到了里德尔的脚边。多罗霍夫和莱斯特兰奇依旧沉沉地睡着，看来又被施了昏睡咒。
里德尔割破我的长袍，看了看我身上的两个血洞。
“restituosemper，”他将咒语念了出来，短暂的金光闪过后，我感觉受伤的部分好像有上万只蚂蚁爬过一样奇痒难耐。我伸出手很想去挠一挠，里德尔立刻眼疾手快得抓住了我的左手。
大约一分钟后，那种痛苦的体验终于停止了下来，里德尔放开了我。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皮肤完整如初。
“古拉丁咒语，对大部分黑魔法伤害都有作用。”
“谢谢”，我不情不愿得咕哝着，将自己缩成一条蛇，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里德尔清理了寝室里的血迹，收起了我的魔杖，将我缩小后放在了纸箱里。
在梦里，我梦到自己愉快地逛着街，无忧无虑地走在热闹的对角巷里，穿着那条镶嵌着萤石和羽毛的天鹅绒裙子。然后数十道咒语的光朝着我射来，我全身都是血，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我拼命地朝前奔跑着，只有里德尔朝我伸出了手，我也向他伸出手，然后我们一起掉进了无尽的黑暗。
醒来的时候，我想到自己遗落在破酒吧的那条裙子，很是有些遗憾和痛惜。它可能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吧。
里德尔照旧上着他七年级的课程，斯拉格霍恩现在又是那个爱吃甜品爱享受把“他的汤姆”当作自己教育生涯巅峰的老头了。看起来他真是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珍贵的手稿被偷了。邓布利多则时常皱着眉头出神，即使是在变形课上，他也常常望着一个地方发起呆来。有几次在早餐桌上，我甚至看见这个总是热情洋溢的老人眼里泛出泪光。他不再总是盯着里德尔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里德尔越来越多地把时间花在了食死徒的集会上，他们在研究各个地区的魔法和起源。看起来毕业后，里德尔将会有一场漫长的旅程。他每周还会去拉文克劳的塔楼一两次，专程去拜访那位敏感又多情的海莲娜小姐。
我跟着去过几次，海莲娜是个高挑又美丽的鬼魂。看着里德尔一脸忧郁地和海莲娜倾诉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几年里受到的委屈和冷遇，我简直要把自己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但是海莲娜显然很吃这套，“你当初来到拉文克劳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不，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很多咒语都要练习很多遍才能掌握方法。”里德尔甚至貌似忧伤地低下了头，他将胳膊放在石质的围栏上，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黑湖上霍格沃兹的倒影。
“我只是想要变得出色，我不想他们觉得我是个在麻瓜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就忽视我，甚至同情我。”
要不是我知道里德尔都对那些无视他欺辱他的人做过什么，我都简直要爱上这个身世可怜但是自强不息的英俊少年了。
就这样里德尔成功让海莲娜对这个孤独忧郁又好强的少年产生了好感。里德尔时常会去找他“唯一的朋友”分享他课上第一个学会咒语的喜悦，也会找海莲娜一起学习难以熬制的魔药。
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让海莲娜彻底对他放下了戒备。她开始和里德尔谈论一些自己的往事，讲述自己想要反抗母亲超越母亲的决心，甚至为此偷了母亲的冠冕。但海莲娜对这之后的故事却讳莫如深。然而照着现在的发展速度来看，我一点都不担心里德尔毕业之前得不到情报。
里德尔的猫头鹰艾拉会把寄到伦敦的信件给我们带来霍格沃兹。阿尔法德每半个月就要寄来一封，就在十月末的时候，他终于讲完了霍格沃兹的故事，开始说起了那些纯血家族之间的趣事。我将那些信件的处理权交给了里德尔。由于我是一条蛇，不能写信，很多信件都是里德尔帮忙回复的——我简直怀疑阿尔法德知道这些事情后要精神失常。撒旦啊，我有罪。
这学期开始，穆尔瑟伯终于完全不找机会和里德尔偶遇了，据说她的母亲已经为她找好了毕业后的结婚对象——我真同情这些纯血家族的姑娘。金发的艾米利亚·埃弗里倒是经常往里德尔他们的身边凑，她喜欢的是罗杰·莱斯特兰奇。埃弗里以前就经常悄悄盯着莱斯特兰奇，看来马上就要毕业这件事给了这个女孩更多的勇气。这个曾经嘲讽我的女孩现在一脸娇羞的模样让我有一种奇妙的兴趣。他的哥哥塞缪尔·埃弗里对此似乎并不开心。他常常趁着里德尔不注意的时候，瞪着莱斯特兰奇，让他远离自己的妹妹，莱斯特兰奇每次都无奈地摇摇头。纯血家族的婚姻可不是能完全按照喜好结合的，那更多的是一种利益的结合（当然如果他们能抛弃自己的继承权和奢华美好的生活的话，爱情也不是不能追求的）。
我倒是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我和里德尔讨论过这个问题，但只换来了他的一个静音咒，这可真是个无聊的学期。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艾拉带来了两封请柬，一封是马尔福邀请里德尔去马尔福庄园过圣诞节的，另一封则是阿尔法德如约邀请我参加圣诞晚宴的。里德尔用两种完全不同的字体回复了这两封信件，便让艾拉带走了回信。
半个月后，艾拉又捎来一个大大的包裹。我趁着莱斯特兰奇他们上课的时候打开了它，里面是两身脱凡成衣店的长袍礼服，我将那件黑漆漆的男士长袍丢在箱子里，拿起了里面的长裙。不同于我买给自己的那一件，里德尔给我订购的是一件红色的丝绸长裙，耀眼得像是火焰一般的颜色。我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它，纳吉尼也从地上抬头看着。裙子通体没有任何装饰，裁剪得却极为考究，厚厚的丝绸面料在腰间层层叠叠固定出漂亮的裙摆，显得既高贵又浪漫。不得不说有的时候，里德尔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我兴奋地在纳吉尼面前转着圈。
“纳吉尼，我能穿着礼服裙子去参加晚宴了，不是作为一条蛇。”
“是啊，作为黛西·布蕾特。”纳吉尼懒洋洋地说着。
“名字重要吗？”我有些不开心地脱下那条长裙，仔细将它折叠整齐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变回蛇，将自己大大的脑袋压在纳吉尼小小的身体上。
“我会光明正大地回到这个世界的。”
纳吉尼没有理我。
“我曾经想要留在霍格沃兹当老师来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条甚至可能不了解人类社会的蛇在一起谈心。
“那现在呢？”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我突然就有些伤感，声音有些闷闷的，“人类不是都说经历了风雨就能实现理想吗？”
“人类都是肮脏的生物，他们只会欺骗你，还是做一条蛇比较好。”纳吉尼瞬间冲淡了我悲伤的心情，我将自己的脑袋压得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