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第192章
三个月后,甘露殿,司徒风正在处理文书,从南方打探回来的消息,满春如今在平陵皇宫之中照料小皇子,那个原本说活不下来的孩子因为魏明用无数珍贵的药材吊着,竟然活了下来。
司徒风让闻人聆悄悄联系上了远在平陵的闻人烟,想要将满春救回来。
至于那个孩子,他想等杨姮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温冬从外面端了药进来,将司徒风还在处理奏折,便劝了两句让他保重身体,待看到司徒风眼底的乌青之色时,担忧地去了一趟太医院。
王太医还在调制蛊毒解药,见到温冬回来,摇头道:“没有办法,陛下体内的蛊毒无法清除,只能寄希望于来日找到解开子蛊之毒办法时也能有解开母蛊之毒的办法。”
司徒风种蛊之后,体内母蛊一切正常,只是蛊毒蔓延,虽然不致命,可是蛊毒时时刻刻在血脉之中发作,司徒风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忍受蛊毒的折磨,虽然他身体强健,王太医也一直在用药缓解他体内的蛊毒,可是温冬和王太医还是都察觉到,司徒风的身体在日益虚弱。
温冬:“主子快醒了,蛊毒的真相真的不告诉主子吗?”
王太医:“是陛下不让说的。蛊毒如今还可以压制,将来也许能寻到解救的办法。但是娘娘体内的子蛊与娘娘心绪相同,娘娘知道陛下这是在用自己的寿命救她,激动之下,子蛊发作,陛下体内的母蛊感受到,蛊毒只会发作的更加厉害,还是……别说了。”
甘露殿中,司徒风将最后一份奏折看完,如常去塌边看杨姮。
子蛊已经种下了一段时间,王太医说杨姮应该这几日就会苏醒,若是不醒的话,那这种蛊的法子也就失败了。
司徒风也不知道,若是种蛊的法子失败之后,他又该如何。
只是,等他走进内殿,一抬头,便看到屏风后站着一个人影。
窗户半开着,夜风从外面吹进来,那人影清瘦如烟,好似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司徒风脚步顿在原地许久,想开口却又不敢,最后才轻轻喊了一句:“阿姮?”
许久,那心心念念的人一步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借着一点点还算皎洁的月光,对他微笑起来。
“司徒风,我好像睡了很久,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了?”
司徒风站在原地,想要抬脚,却发现每一步都那样重。
他走到她面前时,却连伸手抱住她都不敢,浑身都在颤抖。
良久,他低头,眼角有泪水滴落,然后用力将面前的人拥入了怀中。
“没有很久,只等了一觉的时间。阿姮,可是这一觉的时间,却那么长。”
你睡一觉,我却恍然已经等了半生之久。
杨姮苏醒,王太医每日请脉之后为杨姮调理,杨姮的身体虽然还虚弱,但目前已经无恙了,杨姮也已经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苏醒,是因为当初闻人聆相救,再加上王太医他们想出了毒蛊这个法子。
只是所有人都瞒下了司徒风体内有母蛊和蛊毒这件事情。
司徒破也已经知道了杨姮苏醒,回朝见过杨姮之后,并没有再像从前那样针对杨姮,大家的关系便这么缓和了下来。
司徒破:“陆凝云失踪,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既然陆家的那些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那这个皇后还是薨逝的好。”
司徒破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杨姮,说道:“既然你执意不愿意立后宫,那总得有个皇后。”
司徒风便知道,司徒破这是已经认同了杨姮了。
不过,立后的圣旨他早就已经拟定好了,不论司徒破同意或者不同意,他都是要这么做的。
于是很快,册立新后的旨意便传了下来,这个消息瞒不住平陵那边,魏明在一个月后也知晓了这个消息。
平陵皇宫,魏明看着从北方传来的消息,怔愣之后激动地站起,直接拿起殿内的佩剑便要出门去,却不想他才神色激动地走到宫门口,整个人便觉得胸闷气短,竟然直接晕厥了过去。
已经是丞相的荀恪入宫觐见,撞上后立刻让太医诊治,可是太医们看了半天,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说话。
荀恪大怒,正欲动手,太医们便齐齐跪了下来。
柏琴拽着满春过来,荀恪见到之后皱起了没,柏琴却道:“陛下这是丹毒发作,太医们没有办法,满春的针灸可以暂时压制一二。”
满春瞥了一眼魏明,在柏琴的催促之下取出了银针,荀恪看见这一幕,便将柏琴单独喊到了一边。
“为何会这样?之前我入宫,陛下身体都很康健?”
柏琴:“荀大人,陛下这半年一直都在服用丹药,之前还只是少量服用,看不出变化来。可是无论我和太医们怎样劝诫,陛下却一点也不克制自己服用丹药,丹药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太医们一直不敢用药,怕再伤到陛下,所以才会拖到这样。”
荀恪知道魏明再服用丹药,半年前魏明从北周回来之后,便大受刺激,日日醉生梦死,不让就日夜不休处理朝政,好像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算完。
实在没有办法,闻人语就进献了几颗丹药给魏明,魏明但是服用之后,情绪稍稍平稳了一段时间。
却不想,魏明竟然一直都在服用。
荀恪:“立刻去找闻人语,这丹药不能再如此无度服用下去,否则下场和顾佛有何不同?”
柏琴:“早就已经找过了,甚至闻人国师也亲自劝说陛下不要服用,却被陛下斥责闭门思过。闻人国师说,这丹药上瘾之后,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之前太医们和国师商量过,如果后续慢慢控制陛下服用丹药的数量,再加上针灸和太医们的药物控制,可以缓解陛下的症状,时日一场,也许陛下对丹药的依赖可以慢慢减缓下去,那样对陛下身体的损伤也最小。”
荀恪望着远处晕厥过去的魏明,问道:“那陛下今日为何会出事?”
柏琴叹气,将北周册立新后的事情告诉了荀恪。
“杨姮还活着?”
荀恪也是震惊,他实在想不通,杨姮如何能够次次死里逃生。不过杨姮活着如今看也不是坏事,至少杨姮活着,魏明应当不至于再自暴自弃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将小皇子带来,我在偏殿守着,陛下醒来我要第一个见到陛下。”
柏琴:“小皇子一直是满春照顾,小皇子身体孱弱……”
荀恪瞪道:“我难道不知吗?我不会对小皇子做什么,只是这丹药之瘾必须戒掉,这件事还必须要小皇子和杨姮才能办到。”
一个时辰之后,满春被带了下去,她眼看这小皇子被带去了荀恪那里,便不愿意离开,质问柏琴他们想做什么。
柏琴当然不会说,满春想了想,便道:“我留在此处,陛下的症状还不算平稳,万一一会儿荀大人触怒了陛下,陛下单独发作,我还能帮忙救治一二。”
柏琴:“你是担心小皇子吗?”
满春没说话,柏琴便当她是默认了,想了想,还是将满春留了下来。
魏明醒来后,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无力。他起身看到荀恪抱着小皇子站在殿内,又恍惚想起自己晕厥前接到的消息,不由露出喜色。
“荀恪,杨姮没死,她竟然没死。我要去接她,我要将她接回来。”
荀恪看到这样的魏明,不由长叹一声。
“陛下,如何去?难道要打过去吗?”
“这半年,北周内政已经稳固,我们要想在和半年之前那样自由出入北周皇宫是不可能的。开战的话,大战数次,如今也不是开战的时候,更何况,如果开战,耗日持久,这也并非是陛下所愿,我们不如智取。”
魏明思索片刻,将目光落在了小皇子身上。
“荀爱卿说的不错,孩子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
荀恪抱着孩子跪下:“那就请陛下为了小皇子和陛下重视之人,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戒掉丹毒。”
殿外,一墙之隔,满春听到荀恪和魏明的打算,心中暗暗盘算。
她不能让主子有这样的软肋。
他们想用小皇子威胁主子,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满春带着小皇子回去之后,看着孱弱的小皇子,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针袋上。
如果小皇子“死了”,是不是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次日,满春抱着小皇子在花园晒太阳,周围全是看守着的人,魏明走来,满春便将孩子还给了魏明,魏明将孩子抱在怀中逗弄了一番,却忽然脸色一变。
“来人,小皇子这是怎么了?为何没有呼吸?”
众人惊慌,满春和太医急忙上前去救治,废了大半个时辰,小皇子才安稳下来。而魏明大怒,一个太医惊慌失措,居然在慌乱中喊出:“陛下,小皇子年纪小,许是受到了惊吓,不如让国师为小皇子祈福?”
一旁的柏琴也道:“之前小皇子出事,国师也祈福了,那之后小皇子的病情的确安稳了不少。”
魏明:“那去安排,小皇子但凡除了差池,你们知道下场。”
众人急忙退下,满春抱着小皇子与柏琴走在最后,柏琴心中也疑惑为何小皇子会出事,满春却道:“论祈福之术,闻人烟比闻人语厉害许多,不若,请闻人烟吧。”
柏琴想了想,倒也没反驳。
闻人语的心思也的确不在祈福这一类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