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雨声淅沥中，尴尬的局面被清水以“给邻居姐姐带的东西”为借口，轻松揭过。
对上他清澈又全然信任的眼神，清水没有半点欺骗学弟的负罪感。
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的一批。
为什么对上切原赤也，她总会出状况。
气！
但，没关系。
清水寺野想。
反正，他会相信的。
对上她这样完美的优等生，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轻而易举地动摇对她的印象。
就算真的动摇了又怎么样，她偶尔漫不经心懒得遮掩的模样又不是没被别人发现过。
因为这个年纪的男生啊。
他们对喜欢的人都迷之包容，对清水寺野就更是了。哪怕有着“被欺骗的嫌疑”，也无法不喜欢她。
看着楼道外少年挺拔的背影，清水寺野出神地抚上自己的半张脸颊。
她很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外表。
直到再也看不见切原，少女才熟练地打开那包淡红色的软皮香烟，她白皙的指尖按下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在安全通道里，空气中亮起一簇微弱的红蓝火苗。
她盯着手里的美丽火苗看了一会，随后点燃香烟。
她今天实在有点反常。
等烟味弥漫，盖住了雨气，还有刚走没多久的少年身上的气息，她才把香烟放进嘴里。
这样就好了。
纤细脆弱的烟支，薄荷爆珠的清甜驱散了苦涩的口感，她美丽的轮廓在不明朗的环境里若隐若现。
缄默古怪的氛围突然被电话声打破。
少女神情倦怠冷漠，这很不“清水寺野”的表情，也让她的面容焕发出一种奇特的昳丽。
表情懒散又漫不经心，从那张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不同的。
假面的温和，包容。
“是你啊。”
“怎么了。”
听到对面的话，清水寺野原本淡漠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
“嗯哼。”
“我知道了。”
少女站在台阶下，望着自家房门前那个高大的背影。
对方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
他冷峻的面容有所软化，精致眼镜下的眼睛依旧漂亮锋利。
手冢。
清水拿下烟漫不经心地掸了掸。
她面色冷淡，嘴里的话大相径庭。
“这么快就转过来了，我还没欣赏够呢。”
高大少年瞄了一眼她手里的烟，目光不赞同。
清水摁灭它，在对方和缓的眼神下一步步上了楼梯。
“你知道我会来。”
少女开了门进屋，也没有管身后出声的少年。
手冢立在门口，朝家政阿姨弯腰颔首，随后才礼貌地走了进来。
清水回头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嗤笑。
“你的朋友打电话给我了。”
看她似笑非笑，一脸不愉，手冢的表情有些歉意。
应该是不二。
“啊。”
“抱歉。”
“哼。”
阿姨端来水果和饮料，少年又颔首道谢，这才坐下。
清水寺野对于手冢这样的做派早已习惯。
“他说，”
少女戏谑地盯着手冢，
“你今天回国第一天就来找我了。”
“是的。”
听到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清水褪去笑意，表情逐渐变得冷漠。
“干什么。”
手冢的目光始终柔和，尤其是在清水寺野做出这样一副表情之后，他的表情就像一片温柔的湖波。
包容又无奈。
“没什么，”
原本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清水在听到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反倒愣住了。
“只是想跟你吃顿寿喜锅。”
—
很小的时候，清水就习惯跟着手冢，对方比她大几个月，小小年纪就沉静冷酷。
她天生就受欢迎，可清水寺野最特别的玩伴却是这个寡言冷峻，内里温和的异性。
如果说她真的有单纯的异性朋友，那就只有手冢一个。
而直接拒绝清水寺野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手冢其实是没办法拒绝对方的。
是哥哥也好，是别的也好。
冷峻的少年其实有一颗异常柔软的心。
不过，少年还是固执地告诉她。
“你是我的妹妹。”
永远都是。
两个人上一次闹矛盾，其实也是不久前。
手冢执意要在手伤复发的可能下去捧回那座奖杯，清水再一次发出嘲讽。
“你就跟网球过一辈子吧。”
你要是手臂废掉…
她面无表情地咽下了后半句。
算了。
这样的语言只是清水少女故意用来刺痛自己亲近之人的工具。
清水寺野不会去理解这群人。
她不可能理解。
就为了一颗球、为了冷冰冰的奖杯，为了所谓的荣誉。
许多原因综合在一起，她始终都对网球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不，就是讨厌吧！
—
她仅仅是去拿个调料就被几个男生围住索要联系方式。
手冢收回目光，继续烫菜。
已经不是小女孩，骨子里的天真娇憨都被隐藏在她如今的漫不经心和游刃有余下。
她在这种时候，已经不再需要他。
尽管如此，余光一直分神的手冢还是起身，他挡住了某个男生试图去拉清水寺野的手。
冰山般精致冷凝的面孔还是震慑住了这帮年纪不大的国中生。
少年回头对上她隐约自得的神色。
“我魅力大吧。”
清水寺野平静地洋洋得意着。
或许，这就是清水依旧能跟手冢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的原因。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青梅竹马也好，唯一一个拒绝她的异性也好，兄妹的亲近也好，手冢都是特殊的。
锅被煮开，两个人原先在清水宅的气氛也早已破冰。
“在学校还好吗。”
“很好啊。”
“我听说，你跟德川？”
清水寺野停下夹菜的手，表情无辜。
“怎么了？”
手冢对上少女漫不经心的眉眼，微微叹息。
“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会分开。”
清水寺野摆出无辜模样，这也是手冢国光所熟悉的表情。
少女最会装模作样。
“他话太少了，跟你一样。”
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她这样评价那位冷峻高傲的前辈，手冢表情不愉。
“不要这么随意。”
手冢过于了解清水寺野。
对于邻居妹妹在感情上的态度，手冢国光颇为头疼。
当初手冢在察觉到她的暗示以后，直白地拒绝了。清水少女直接翻脸，也许是恼怒，也许是委屈——委屈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居然拒绝她。
那之后很久，她都没有再去找过他。
最后也是手冢率先求和，清水寺野才下了台阶。
两个人如今的关系被手冢用这种温和又强势的方式给扳正。
手冢这样的“敲打”，清水从不在意。
如果对方进一步想规劝她，她也会故意呛回去。
——“那国光哥当我男朋友好了，”
她总用无辜的语气对上手冢无奈冷肃的脸庞。
“哥哥当我男朋友，我就不会这样了呢。”
于是就会不了了之。
两人心知肚明。
清水对手冢没有“非分之想”，她向来如此，绝不会回头，更不可能在一个人身上持续地流连徘徊。
能激起她兴趣的，永远是新鲜感和好奇心。
看着少女挑眉回复信息，手冢问了一句。
“在聊天？喝饮料吗。”
随后他便看见清水脸上那奇特的光彩，就如同找到了最好玩的玩具，急于向家长炫耀一般。
“是呢！！这个孩子，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