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切原就这样盯着几步之遥的女孩，绿眸微闪。
她微弯着身子，似一朵垂落的娇花。
“让我送她过去吧。”
女体委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切原。
以这小子的脾性，居然没有嘟囔抱怨，还这么乖顺地主动应下。
切原赤也又听见身后几个男生的嘀咕。
“我说，切原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刚才都没注意到这是清水前辈，早知道我就……”
于是，少年又大声重申了一遍。
“阿诺，我送前辈过去吧。”
等清水倦怠地抬眼，就落进了对面人的绿眼睛里。
嗯，长得不错。
魔女走神地在心底给对方的外形打分。
眼睛跟她有点像，卷毛也好特别。
她以前好像没有泡过这种类型的？
看起来很好骗…
不过，骗小孩是不是不太好。
“后面的课我帮你请假，不用担心。”
体委安抚了她几句，又对上切原。
“我会跟你的前辈们好好打招呼的。”
体委是女排副部长，她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如是说。
切原的表情这才有些裂开
“什……什么？！”
—
“前辈，那个。”
“你自己能走吗…”
“抱歉，你能扶着我吗。”
听到少女轻声细语的回答，切原踌躇。
“哦…”
这小子瞻前顾后的扭捏，站在她身边似乎无从下手，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磨磨蹭蹭一会他才鼓起勇气，扶住了她的手臂。
清水寺野瞄到对方已经开始泛红的耳根。
咦。
好纯情。
不会从来没有牵过女孩子吧。
满脸都写着‘前辈快来骗我啊’这样的话呢。
这也不是她控制的了的吧。
从切原的角度，能看到对方浓密的睫毛在脆弱地轻颤。
少年看在眼里，嘴巴抿了抿，没说什么，只是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
而看着依旧在下雨的天空，切原的声音有些懊恼，
“怎么回事嘛。”
他有不自然地撇过眼睛，
“那个，等我一下。”
卷毛少年说完，拔腿就跑，旋风一样不见踪影，很快他又回来，手里已经拿着把伞。
还真是…
看起来运动细胞倒是很发达。
应该是排球部的？
想到刚刚那一球，清水寺野忍不住磨牙。
这小子……打球也太狠了。
所以说她讨厌球类运动啊！！
该死的毛头小子。
所以，对学弟下手也没什么不对的。
被他一球打成这样，总要把他搞的五迷三道，清水寺野才能舒心吧。
海王在碰到鱼鱼时，还要什么节操呢。
年下什么的，她也还没有尝试过呢。
随后，原本神游的少女就见这学弟有些不太自然地伸出手，又莫名坚定地再次握住她的右手臂。
忽略他有些别扭的样子，动作比之第一次，快稳准。
她闲闲调侃，
“跑这么快啊。”
“诶……是，”
他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不想让前辈等太久……”
咦。
出于习惯，她对这种莫名暧昧的话十分敏感，但，清水寺野仔细瞥了一眼身旁人，他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是天然。
那不就更好得手了。
少年左手撑伞，步伐很快，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走路的习惯，两个人裸露的手臂和衣料之间难免互相摩擦。
于是，他耳朵上的红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静谧尴尬中，切原赤也开始没话找话。
想起她后背上的那个印记，他垂下头，原本激动紧张的心绪逐渐放平，语气耷拉，
“清水前辈。”
“我不是故意的。”
清水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不过，你认识我吗？”
没有人会不认识她。
但是清水寺野偏要问一问这个人。
总觉得他的答案，会很有意思。
“啊，”
果然他吞吞吐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啦算啦。
清水寺野体贴地没有继续问了。
这个人，半个月之内，必定会对我告白。
送走了三木，迎来了卷毛。
她再次打包票。
—
女医生在帮她抹药。
白瓷皮肤上多了一圈较重的红痕。
“怎么打成这样。”
切原收拢长腿，乖乖坐在矮凳上，这模样有些滑稽，听着医生的责问，他海带一样的黑色卷毛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少女冷冽的嗓音隔着床帘传到外面。
“他也不是故意的哦。”
这样善解人意的开脱却令少年的头更耷拉了。
啊。
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一球有多重。
等药敷好后她趴在床上休息，听见男孩放轻的呼吸声，清水寺野勾起嘴角。
她故意发出嘶的一声。
少年似乎站了起来，随后是他紧张的声音，
“怎么了？”
“没事，”
她给予温柔回应，语气有些为难，
“你能帮我倒杯热水吗。”
“我就这去！”
她话音刚落，少年便立马起身，带着凳子摩擦地板发出一些噪音，然后就是他打开纸杯倒热水的声音。
好大咧。
她随意捋着额前的碎发，这模样闲适地不行。
“前辈，我放在这了。”
“谢谢。”
“不过你能帮我把热水扇凉一点吗。”
她再次漫不经心又恶劣地故意支使着对方。
少年果然忙不迭答应。
“谢谢。”
“没什么，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少年的语气非常沮丧，没有一丝活力，似乎还能听出来一点点哽咽。
不是吧…
就这样都能哭吗。
清水寺野的表情有些收不住了。
少女再次轻飘飘地对这个冒失后辈下了定义。
除了有些大咧，竟然意外的很真诚。
她都有点不忍心对这样的人下手。
“我没事，”
半晌，她关上手机，看着自己手心的纹路，微微出神。
外面那道挺拔的影子还在自责，隐隐约约还有点哭腔。
“前辈，你就别骗我了，刚才医生都说了…”
清水寺野突兀地笑了出来。
这次倒是真心的。
“上药的时候有点疼，不过……”
她发出叹息，
“背上要是有痕了怎么办。”
是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切原赤也忍不住撇了撇嘴，眼睫微垂，
“前辈…”
“嗯？”
她的声音还是这么温柔，好像浑不在意。
这让少年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随后，他踌躇半晌，一边对热水扇风，一边大声对里面的人许诺，
“前辈，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告诉我，我都帮你做！”
果然很好骗。
她已经懒洋洋地趴下，闭上眼睛。
“嗯。”
“不过你那一球怎么打的，很厉害。”
毕竟，后背是真的疼。
切原赤也一边扇风，一边张开嘴巴。
他打伤了前辈，现在居然还是前辈来安慰他么。
“什么嘛…”
“你真的觉得我那一球打的很好吗？”
少年的语气疑惑又期待。
“嗯，我骗你干嘛。”
“可是我打伤了你啊！”
“不用这样安慰我了…”
声音又开始颓丧起来。
“这是两码事。”
少女温柔的声音娓娓动听，像清泉流过青石。
切原赤也感觉自己原本恹恹的神经都伸展开了许多。
“其实我也觉得这一球很厉害…”
她刚想接着套对方的社团，却被少年打断。
“前辈！水好了！”
是少年轻快雀跃的声音。
？
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清水寺野表情有点愣。
接过水，她并没有喝。
但是少年在帘外，语气期待，
“还烫吗？”
“不。”
少女低头看着温热的水，突兀地勾起嘴角，
“你做的很好。”
少年听到她的夸奖，似乎愣住了。
但清水寺野没有给他发呆的机会。
“既然这样，”
床帘内伸出她白皙的手臂，细长的手指还捏着手机。
“不给我联系方式吗。”
“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会帮我。”
切原下意识没有拿眼睛去看。
他只知道很白。
等单细胞少年意识到对方上半身好像是一直没有穿衣服，他忽然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发出了巨大的噪音。
什…什么嘛！
然而她的手臂还是那样笔直地伸向他，仿佛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似乎，眼前只有这件事是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
前辈也太不小心了吧…
少年偏着头，别扭地接过了手机。
手机是开着的，背景壁纸是她自己的自拍照。
一张放大的，甜蜜芬芳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