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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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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年,这几日的忙碌才算画上句点,又是一成不变的生活。

    也不知百合那里怎么劝的兰子衿,总之兰子衿再也没来遣人找过她,两人也是一前一后分开去小院子里探望郭奶奶那些人。

    兰子衿入宫的事他谁也没告诉,他们问起来,兰子衿便说自己是找了个大户人家做活,日日忙活,回来的次数便理所应当少了许多。

    郭奶奶虽然有疑,但看到兰子衿拿出来的钱,便不再多问,好好存着兰子衿拿回来的银子,等他日后嫁人再给他。

    钟楚泠来时,还装模作样问问兰子衿哪里去了,只是一离开院子,她便问向了百合。

    “既已知背后主使是谢太卿,子衿便不必留在宫里,你可安排好时间送他出宫了?”

    百合支支吾吾,低声道:“子衿他……”

    “你不要宠坏他,我们皆知宫里是个什么地方,有些时候,不是不争宠,他就会安全的。朕不可能会待他如常,更不可能将他视作宠侍,他留在宫里得不到朕临幸不说,怕是这条命都保不住。”

    “奴婢知道,可奴婢提起此事,子衿便会哭着求奴婢,同奴婢说他有多倾慕陛下,求奴婢让他留在您的身边。”

    “所以让你不要心软。”

    钟楚泠叹声道:“不要因为你对他有所亏欠,就一味由着他。你也知晓朕不可能因为他倾慕朕就对他青眼有加,单是他算计朕这一点,朕就不可能会全身心爱护他,你懂吗?”

    “奴婢知道,奴婢……会再劝劝子衿。”

    钟楚泠摁了摁手指关节,若有所思道:“话说回来,朕倒是没想到,谢太卿待在宫里,还要管朕后宫里的事。”

    “谢太卿那边,自您登基便蠢蠢欲动,只是谢家不表态,是以他一直没找到豁口发难。”

    “没找到豁口,小打小闹也烦人,”钟楚泠疲惫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先是趁水灾在百姓中散播朕德不配位、惹下天罚,被压下来后又试图造谣朕得储君之位手段不光彩,眼下更是算计朕在朕枕头边放人,总该损损他的元气才是。”

    “陛下的意思是……”

    “他明明可以借着谢安执掌控朕的后宫事,可他却不这么做,反而舍近求远选了子衿,个中缘由,无非是谢安执不愿。这样看来,这对舅甥之间,必有隔阂。”

    钟楚泠抱臂缓缓陈述,而后眸光一动,说道:“你遣人去他名下产业闹事,记住,一定要将谢安执攀扯进来。”

    ……

    昌隆酒楼是京中四大酒楼之一,因着背靠谢家,京中许多世家都要卖个面子,自家规格稍大的宴席,多半要找昌隆酒楼来承办。

    被这一群名门捧着,昌隆酒楼自然是飘飘然,背地里待小工苛刻,都借着自己的权势,死死地压了下来。

    可今日来闹事的一群人,分明穿得板正,让人看见只像普通客人,所以酒楼伙计没有提防。哪知他们甫一进门,便纷纷除了外衣,露出里面的丧服,哭天喊地,只差拉个白幡了。

    “潘氏,你妻主的事,我们不是已经赔了钱给你们了吗?又在这闹什么东西!不怕什么都得不到吗!”酒楼掌柜赶过来,看见闹事为首者,脑袋嗡嗡作响,揪住那瘦弱的男人衣领,压低声音恶狠狠道。

    潘氏的妻主孙妙是酒楼之前的小工,因着憨厚老实,总被楼里其他伙计欺负,呼来喝去做许多事。孙妙家里不算富裕,心里想着,多做事是不是能多拿工钱,便去问了掌柜,掌柜眼珠子一转,点头称是。然而当孙妙透支体力干了五个人的活,撑着疲惫的身子去讨要工钱时,却只拿到了她自己的一份工钱,诉苦无门,竟直接猝死在酒楼里。

    出了人命官司,谢家自是威逼利诱,拿钱堵住了潘氏的嘴。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谁知今日这群人竟直接闹上门来。

    潘氏哭得梨花带雨,凄然道:“那时我们只知当家的死在你们酒楼,当她身子不好,累垮了,可谁知是你们不把她当人看,让她一人做五人活啊!事后还装作无辜模样,拿一点点钱打发我们,还说肯拿钱出来已是尽足人道。若我们知道当家的因酒楼而死,多少钱我们也不要!”

    说着,潘氏拍地哭得更是起劲:“民夫知道酒楼背靠凤君,那金枝玉叶的人儿也不管我们这些人死活,可民夫妻主死得冤枉,你们不能拿权势压人!”

    掌柜额头暴起青筋,恨得牙根痒痒。

    潘氏哪里是不知道,他心知肚明得很!分明是出了名的悍夫,逼着妻主赚钱养家,他妻主身子如何,受没受着累,他心里门儿清。偏生拿了钱又装傻,也不知背后傍上什么靠山,竟然连凤君也不怕!

    嗯?凤君?酒楼是太卿手里的产业,跟凤君有什么关系?

    身为谢家产业,就算不归凤君管,掌柜的也知道该维护那些主子的颜面,正欲开口反驳,谁料慎狱司的人及时赶到,打断了这场闹剧,将一干人等下了狱,也算明面上的止歇。

    可百姓嘴里,这场风波却愈演愈烈。

    其实平日里,哪个作坊、哪个铺子,出了这些纠纷,也只是饭后闲谈,偏偏那潘氏提起了凤君,于是这次的事件性质便从普通的雇佣纠纷上升成了阶级纠纷。

    东乾开张圣听,百姓只要不怕世家听见了暗中报复,原则上是可以指点世家脊梁的。今日这事,听到的、看到的,不止一个人,独木难支则有口难开,可若千万人并肩站立,便没有人会怯于开口,且声响更足。

    身为世家里的贵人,定然是不屑于小民小众卖命的几个银钱,此次事故罪责主要在想要省下工钱贪墨的掌柜。可百姓不管这个,他们只觉得是世家压迫,于是人人同仇敌忾,恨不得撕下那些贵族假仁假义的嘴脸。

    世家想要顾惜名声,势必要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谢安执这锅背的莫名其妙,当然在民间非议略有风头的时候,便遣人通知慎狱司,要他们查封酒楼,摆出了无私姿态。

    谢太卿派去栖凤殿商议的人迟了些,到栖凤殿时,慎狱司刚应下了凤令,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安执,不是你的酒楼你是真不心疼,想都不想直接让人查封,当真是不顾我们舅甥情分!”谢太卿亲自来了栖凤殿兴师问罪,保养得体的皮肤硬生生气出好几条皱纹。

    他在京中兴风作浪的银钱大半来自于酒楼,这酒楼封了,他上哪搞钱去!

    “舅父与其埋怨安执不通情理,不如反思一下,昌隆酒楼为何借安执之名兴风作浪。”谢安执冷冷撂下茶具,一向温和有礼对待长辈的态度消失不见。

    “谁借你之名了?昌隆酒楼背靠谢家,谁还贪你这凤君做靠山!”

    “安执刚听到风声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法,怕是有人挑拨你我关系,特意遣人去查。怎料一查倒是惊着外甥了,舅父之前因昌隆酒楼的利润分红而和大姨母闹得不欢而散,所以这几年大姨母有意淡描谢氏与酒楼关联,酒楼盈利因此大不如前。在我入宫后,这又起了我与酒楼有关的谣言,所以那潘氏才能随口捻来攀扯我。”

    “民间一二传闻怎能堪听入耳!”

    “可就是这传闻脏了安执的名声!此传闻甚至都不必广为流传,单是叫那鳏夫听一耳朵,便险些置安执于死地!”谢安执径自站起,高挑的个字居高临下看着谢太卿,没有半分做晚辈的顺从。

    “你……你!”谢太卿说不过他,拂袖离开,走时还砸了谢安执一个花瓶,吓得宫里一群小宫人团团抱紧。

    听闻谢氏舅甥今日吵的那一架,钟楚泠乐得多吃了两个冻果。

    “陛下实是冒险了,”百合在一旁添了炭,看到乐不可支的钟楚泠,眉眼更是无奈,“当初民间昌隆酒楼与凤君有关的谣言不过是百姓碎嘴的猜测,十人里面九个都未曾听过,若凤君因此生疑……”

    “他就是多疑,才会信此次风波因谣言而起。”

    “为何?”

    钟楚泠优哉游哉空出手拿起新的冻果,咬下清甜的一口果肉,含糊道:“若他不多疑,只会把这放不入眼的谣言抛到脑后,进而死心眼地去查实打实的证据。可他多心的话,一点点小的火苗,在他眼里,都有灼天之势。所以百姓的碎嘴之言、潘氏咋咋呼呼的性子、昌隆酒楼东家纠纷……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让他拾得,他自己会拼凑出一个‘合理’的真相。”

    钟楚泠将果肉咽下,眸光淡漠地把玩手中冻果,冷笑道:“直接送上眼的证据链条,他反而多心,还不如将本就存在的证据切碎让他自己想来得方便。”

    百合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冷,她抚了抚冰凉的手腕,看向一旁拿捏冻果若玩物的帝王,紧紧地合上了唇。

    “对了,这冻果当真清甜可口,送点去栖凤殿,让朕的心肝儿凤君消消火。”钟楚泠托腮,笑盈盈地看向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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