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急报
“阁老，此事你怎么看？”
杨涟的题本走的毕竟也算绿色通道，迅速便到了朱由校的桌案上，朱由校立刻便把韩爌叫了过来，询问此事。
“陛下，臣以为此事错综复杂，不如把兵部尚书刑部尚书以及……孙阁老一起叫来参考。”
朱由校感觉有点好笑，摆了摆手：“不用兴师动众的了，就这么一件事，还要把他们都叫来？黄卿岁数那么大了，来一趟可不容易。”
“只是陛下，臣毕竟不司律法已久，于此……”
“你别跟朕说你不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偏难怪，朕问你，大明律规定，杀人者如何？”
“意者斩，有功者绞……”
韩爌心头念想复杂，如果朱由校要按大明律来，那这件事肯定是不复杂了，但就会搅和进来许多人。
虽然大明律规定了要斩首，可是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赔点钱就拉倒了，还能真偿命不成？
“既然大明律说了斩，那朕就批了。”
“陛下，陛下，此事不如……”
“不如什么？”
朱由校又好气又好笑，开口道：“这人不是什么宗亲贵胄，不是什么累世功名，只是有个秀才，举人的文名，不偿命还如何？”
“还是爱卿觉得斩首太轻了？咱们判个腰斩？”
“陛下，严刑峻法非治国之策，望陛下三思？”
“三思三思，朕说一个，你给否了，朕让你说你不说，你想怎么办？”
“臣以为……臣以为王怀生，刘如林他们几人，虽有杀人之实，却终非心念如此，陛下不可不教而诛……”
朱由校沉默片刻，开口道：“爱卿。”
“陛下？”
“他们心念确实并非如此，你这么说来，朕想起来，他们一开始是想当逃兵，后来被抓了才杀人……累刑应该如何？我大明没有那等酷刑啊，不如朕先把他们交给东厂炮制一下……”
“陛下，臣也要说此事。”
韩爌心说我可不能再跟着你的思路走了，再走下去这几个人诛九族怕是不够。
“陛下，先前陛下着令士子们参军不过是孙阁老与陛下斗气之举，如今孙阁老已然知错，陛下不便仍一意孤行若此，需知那些孩子正是我大明基石，岂可这般耽误？”
韩爌壮着胆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抬头瞥了两眼，好像也不算生气。
他知道朱由校虽然有很多毛病，但还是能听进去道理的，不然他早就走刘一燝的老路了。
“爱卿言之有理，朕其实也知道是非，只是当时让孙慎行那家伙给气糊涂了，不过爱卿，此事万万不可取消。”
“陛下，这……”
“爱卿不必多言！孙慎行说他这是爱国之举，爱国之人就该如此，那朕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看看大家觉得谁对谁错，看看这公私，孙慎行到底分不分得清！”
朱由校愤然起身，韩爌低下头，知道这个事没下文了。
他以为朱由校气已经消了，没想到朱由校这是等道歉呢。
这事啊，好办也不好办。
看朱由校这样子，孙慎行不道歉他肯定是不会收回成命了，可是孙慎行也犟上了，又岂是能轻易赶来道歉的人？
“臣明白了，陛下，那王怀生他们……”
“先做逃兵，后杀军人，这是罪无可恕！让杨卿他们，先鞭打四十，然后正法，以正军威！”
“臣遵旨……”
“稍等，阁老，这圣旨，阁老不如亲自去宣读，好让我大明京营官兵知道，朝廷不是他们的敌人，朝廷乃是他们的靠山！”
韩爌心中一动，并没有立刻回应。
这件事表面上看只会受到那些士子的敌视，实际上却有不少好处。
固然，那些士子会暂时地敌视自己，可是自己知道，孙慎行道歉过后，那些书生们还是可以回京城读书的。
自己完全可以趁这机会，过去安抚一波，然后再立威于军营，只要孙慎行道歉，书生们回城，那自己的声望还不直接拉满？
“阁老？”
“嗯，陛下所言甚是，臣愿代陛下去安抚京营士子。”
“行，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朱由校打了个哈欠，目送着韩爌走了出去。
同样是去训练，可是孙传庭那边的军营一点问题也没有，杨涟这边从斗殴到杀人，所有活儿都来过一遍了。
当然，这也和双方的心态有关，孙传庭那里的士子书生都是袁中道进行完再教育才放出去的，他们本身就有待在军中的想法。
况且新军的训练与以往部队完全不同，武器也是火铳弓弩之类为主，朱由校还派毕懋康写信让友人从海外买大炮，至于刀枪棍棒这些，则是纯粹磨炼意志以及锻炼身体用了。
而且，那些士子们过去的第二个作用，则是让他们担任军营当中爱国教育的老师，虽然在训练上他们是晚辈，可是在教学上，他们却走在前列，二者之间关系也比较融洽，不出问题也是理所当然。
等到孙慎行熬不住了道歉认错之后，自己也就可以把那些接受不了训练的士子们叫回来，剩下来的则提拔为军队中的低级军官，把这一支新军，从皮到骨革新一遍。
朱由校双手搭在后脑上，正在构想着未来，突然便看见王盈撞了进来，甚至连门都没有敲。
“急什么？”
朱由校低头瞥了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好奇。
王盈有多守规矩他太了解了，不可能会这样啊。
“皇爷，皇爷，辽东军报，加急送来的，这是第一封，听送来的人说这些日子会先后送来。”
王盈把一封信呈送上来，朱由校这才知道为何这么着急。
这信应该是熊廷弼送来的，信封外边还有一些血迹，各种脏污数不胜数。
可是上面却加盖了辽东巡抚的印章，这说明熊廷弼的军报到了孙承宗手上，孙承宗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只是知道要呈送京城，便直接安排人送过来了。
“王盈，快，去传兵部尚书崔景荣，内阁韩爌，城外新军提督孙传庭。”
“知知道了，皇爷！”
王盈连忙起身又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