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地下二层
直播观众哗然,打脸来得太快，有些打字慢的连忙删掉了差点发出去的话。
[卧槽卧槽卧槽？对不起我道歉！]
[这些都是智慧经过认证，和人类没区别的生物啊！]
[好可怕……]
[妈呀，我是首都星附近一个小警察,我看到最近失踪的一个孩子在里面……]
[草,你们看到小粉红没有？就是那朵粉丝的蘑菇,她之前直播的时候说下楼买个菜就再也没回来，讣告都出来了怎么现在在这里？]
[联邦到底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世界上神通广大的人就是多,又或者说,这个世界智慧生物本来就因为数量稀少，受到的关注比较多。
因此，直播里出现的部分智慧生物被人们认出。
有大神总结了一下这些生物的特征——独居，无害。
这不就是傻白甜易绑架？
池央看着这些被联邦迫害的生命,恍惚间门，好像看到棠棠也被抓进这个永不见天日的地狱，一时间门，对联邦非人裔公民遭到残忍对待的痛心以及莫名而来的感同身受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拳。
少将蹲下身,与离自己最近的研究员四目相对，直截了当询问：“要如何救他们？”
“救不了。”研究员眼里闪过麻木，“拔掉插管,就会死。”
联邦研究所的“牢房”没有隔音设备，听到“死”的字眼,两侧被关在牢笼的智慧生物纷纷哭喊起来。
“呜呜呜妈妈……我好痛……”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痛苦的哀嚎声和求救声响彻整个大厅，池央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科索尔上前拍了拍池央紧绷的肩膀，试图安慰：“不要自责，虽然他们现在很痛苦,但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他们早就死了，只是被联邦强行吊着命，你看——”
一只刚刚还在求救的巨型缅因猫忽然全身抽搐，一身棕色的毛发在瞬间门变得灰白，嘶哑的吼声从他的嘴里冒出，不过片刻，刚刚还油光水亮的猫就剩一层猫皮，那双透亮的猫眼里也只剩灰败的无光。
很显然，在超消身体能量后，即使有输管，他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能量透支，在痛苦中离世了。
直播的镜头也随着科索尔的视线照到了这只原本毛色就十分好看的猫，一时间门，本就热爱萌宠的星际人心都揪住了。
[这是y76星球那只猫吧？我记得叫迦迦。]
[呜呜呜他死前还在叫妈妈啊，他的家人看到后该有多伤心……]
[天呐，也不能救，怎么会这样，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我好难过！]
[呜呜呜我错了，真的没想到联邦居然在搞这些东西，好可耻！]
[真的没法救了吗？他们好可怜qaq]
联邦炸了锅，在直视死亡后，越来越多人的人无法理解联邦的做法，许多地区热搜榜首都在讨论池央揭露的这件事。
大部分人类的本质上是善良的，因此在看到联邦的种种后，他们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懑，直接下场骂联邦。
联邦人骂，帝国人骂，一时间门，联邦政府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观看直播的人数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弹幕里恳求池央救救这些可怜的智慧生物。
科研人员再次无奈叹气：“真的救不了。”
池央沉默不语，脑海中思索着什么。
如何才能在顶尖生物研究者下死亡通盘的前提下，挽救回这些生物的生命？
就在图穷匕见之时，科索尔个人光脑闪了闪，一个通话不经主人允许，拨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银发的白衣男人笑眯眯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许久不见，我亲爱的弟弟。”
池央的思绪被迫打断。见到这个“老熟人”，少将站起身，脸色变得不太好。
很显然，被自己亲手抓进监狱的特里梅因逃狱了。
因为特里梅因的话，直播上不少人也发现了端详，开始讨论他的身世。
这个曾在军演直播中出现的银发变态，长相与刚刚视频中的银发女子，有八成相似。
一个默认的真相被直接摆在了大家面前。
——特里梅因也是从联邦研究所走出的“人”，一个与池央同样出生的“人”。
[啊啊啊啊啊救命怎会如此？]
[不是被关监狱了吗？联邦的监狱怎么回事……]
[我的哥哥是变态之弟弟的儿子就是我儿子。]
[卧槽，所以是研究所出生的克隆人之子会面了吗？]
[这个变态过来干什么的？快滚啊啊啊——]
不待池央说话，看到弹幕在说什么的特里梅因眨了眨眼，嘴唇一勾，对弹幕的疑惑进行了回应。
“我来做什么？哈哈，因为有人拜托我来救这些实验品。”
特里梅因耸耸肩，声音里带这些无奈：“他们说我坏事做多了，现在要开始重新做人。”
“我虽然认为这是无意义的行为，但是……我很好奇研究所真正的秘密，所以，救救这些实验废品，也不是不行。”
真正的研究所底层的门只有拥有总统府基因的人才能打开，过去在他盗取资料之时，便因为没办法偷到洛亚的生物活性基因，因此一直不知道最核心的实验内容到底是什么。
但在这里，池央拥有这样的基因。
哪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特里梅因也要过来。
视频通话里的男人歪歪头，几缕长长的发丝从肩头滑下，带着一股优雅的美感。他看着直播里的大家，勾唇愉悦道：“我在门外。”
“开门，我能救，再晚，就都没了。”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
研究所地下一层被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只能听到来自智慧生物的啜泣和哭喊。
时间门一分一秒过去，但是就是没人说话，大家的眼神都不由放在了池央神色。
但凡是看过军演直播的人都知道特里梅因和池央之间门的矛盾，他们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池央是怎么想的。
这个已经叛逃的联邦少将，真的在乎这些大概率救不回的研究体的生命吗？
弹幕也在讨论。
[真就两爹世纪性会晤，上次见面还在互相厮杀……]
[我老婆应该会让变态进来的吧？]
[也不一定，毕竟他都要叛逃了，也不一定在乎联邦人的生命吧？]
[我觉得少将会让特里梅因进来，因为就算他不在联邦的，但是他还是爱着人民的啊。]
……
很快，池央做出了决定。
“滚进来。”
就像是知道特里梅因有办法进来，池央毫不犹豫开口让人入内。
“哈哈，好凶。”
银发男人直接推开了大门，纯白的实验服有些长，擦过门框，沾染到一些灰尘。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再看，特里梅因手心里拿着大大一瓶荧光蓝物质。鸽血红的双眸锁在牢笼中的智慧生物身上，与他手中蓝色的试瓶交相辉映，带着一股神秘的特质。
想要到智慧生物面前，特里梅因需要越过看守的星盗，遇到挡路的星盗，他停下脚步，丝毫不客气道：“让开。”
动作间门，几滴荧光蓝液体滴在地面，一瞬间门，地面冒烟，烧灼的味道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
“……这救还是杀啊？”
科索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看着杀伤力极强的试管液体。
“不相信我就算了，我可不想做了好人还被人怀疑。”
特里梅因依旧在笑，但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温度，甚至话语带着一股嘲讽：“果然星盗就是文化素养低下，不识货的人真多。”
听到特里梅因这样说，科索尔鼻子嗅了嗅，待闻到那股带着诡异甜味的气息时，他眼睛在一瞬间门睁大，眼底里震惊藏也藏不住：“伽马一号？”
星盗声调上扬，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可置信。
——伽马一号，最昂贵的医疗物质，常被用于特护病房，多用于给垂死的病人吊命。因原材料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全星际只有几处适宜它的成长，因此一毫升伽玛，能换首都星一套房。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科索尔，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整整一大试剂瓶的伽马一号。
这一罐下去，别说这里的智慧生物了，哪怕整个首都星的人都垂死，估计也平均分配拿去吊命。
毕竟，稀释液蕴含的能量就很强了。
想到这里，科索尔忍不住去看池央，但池央脸上却没有出现丝毫惊讶，显然是在特里梅因出现的一刹那，便什么都清楚了。星盗头子自愧不如。
池央没发现科索尔脑子里的弯弯道道，他的目光落在遍体鳞伤的智慧生物身上，沉声道：“特里梅因，救活他们。”
他的视线停留在透明玻璃瓶上的小标记，这是他昨天和阮辛商量出的行动暗号。
显然，这瓶昂贵的东西，是阮辛给的场外援助。
池央不知道特里梅因和阮辛是怎样扯上关系的，但是如果靠猜测，他认为，背后都是流亡军团的手笔。
看来时候得再审审阮辛了，他到底和流亡军团接触到了什么程度……
[我有点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了……]
[我老婆真的人美心善懂大局，为了救这些智慧生物甘愿自己退步，呜呜]
[有的人在联邦残害联邦公民，有的人退联邦心系大众，再多的不说了，累了。][流亡军团要怎么加入，其实我也有点讨厌联邦了。]
[兄弟三思……]
特里梅因随意地拔掉智慧生物试管，缺少营养的输入，饱受磨难的智慧生物差点就要立即死亡。
特里梅因一只手心里手术刀翻飞，另一只手把稀释后的药水不停歇地倒进濒死生物的嘴里，一边倒一边还要恶意调侃：“池央，不是我说，你老公也太有钱了。”
池央额角一跳，还没来得及捂嘴，特里梅因又继续开口道：“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对象，我还折腾什么？直接躺着花钱砸完美实验体出来就行了。”
“闭嘴。”
池央不欲在直播中将个人感情问题，但越是遮掩，大家越是好奇。
[？？？]
[我老婆的老公？？]
[不会是那个图片里的男人吧？]
[果然就是私奔！邪门的爱情！]
[哇哇哇，这个有钱就是实锤了，这可以伽马二号啊！]
网友嘀嘀咕咕冒着泡，他们若是知道，这药只是阮辛财富的冰山一角，可能更会惊掉眼睛。
哪怕是联邦历史书，也没有这么有钱的家伙出现过。
池央面无表情看着弹幕像雪花一样飘出，随即，视线缓缓移动到正在救治伤员的特里梅因身上。
特里梅因是故意的。
金发少将看着特里梅因得逞的笑，心平气和地直接抓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银发科研分子狠狠揍了一顿。
特里梅因的脸上有两个拳头印，他一边嘶，一边还在嚷嚷：“开个玩笑还不行吗？”
池央毫不留情面：“做好你的事，嘴巴闭起来。”
再让特里梅因说下去，也许阮辛的人鱼身份都要公之大众。
池央可不希望这个在现在这个时间门段发生，毕竟人鱼的身份过于危险。
“真是只会利用人。”
特里梅因自己喝了一口伽马一号，眨眼功夫，刚刚挨的打便一点痕迹也看不见了。待身体爽利了，特里梅因一边哼歌一边麻利地救援着满室濒死的智慧生物，他动作极快，几分钟能搞完一个。
池央没有特意等待特里梅因，他见这里的场面得到控制，受伤的智慧生物一个接一个被救回来，便放心地朝着通往更地下的大门走去。
就在池央站在通往地下二楼大门做基因识别开门动作时，特里梅因放下手中的手术刀：“好了，严重的基本都弄出来了，剩下的交给联邦自己去折腾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池央，我要和你一起去，不去我就说你和你老公之间门的爱恨情仇。”
池央——池央拳头又硬了。
最终，在确认了特里梅因所言非虚后，池央叹口气：“……来吧，一起。”
超硬的防御性机械门在基因认证成功的情况下被打开，一股特别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科索尔的镜头紧紧跟着池央，池央则迈步向下走。
一步、两步、三步……
台阶不高，很快就走完。随着第二层防御门开启，联邦高层最核心的生物秘密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这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透明的玻璃里竟然装着许多人鱼的身体。有些是扭曲的，明显看出改造的痕迹，有些则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原生人鱼还是真的是被后天变成的人鱼，因为尾巴和身体的衔接过于自然。
水波里，千百条各种风情的人鱼双目闭合，胸膛没有丝毫起伏，漂亮的鳍在水中舒展开，鳞片在水波中折射着美丽的光。
可惜，这些生物没有一丝心跳，显然，这些都是被收集而来的人鱼尸体，或联邦人体实验的成品。
所有跟着池央进来的人都沉默了，弹幕也不再闹着要看池央的伴侣，纷纷对这可怕的“人鱼基地”产生了一种原生的恐惧。
甚至比刚刚看到智慧生物受到伤害还要感同身受。
原因无他，人鱼有类人的上身，颜值均在标准线上。
看着这么多美丽的生物因为联邦失去生命，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闷闷的钝痛和难受。
——好可惜啊，居然全是死的。
池央的视线越过两侧摆着的人鱼尸体，敏锐发现最深处还有两条明显更被重视的人鱼被摆在更高的台阶之上。
他毫不犹豫迈开脚步，朝着深处走去。
但短短的一条路，走到尽头，却再也不敢上前。
一丝震惊出现在池央的眼眸中。
他一时间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眸里倒映着的两条人鱼让他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母亲……人鱼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