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诛
叶子然棱角分明的侧颊，迸溅几颗赤红如朱砂的血珠子，清冷俊美依旧，只不过添了几丝妖异冷冽之感。
他波澜不惊，在众目睽睽之下勒住缰绳，浑厚低沉的嗓音，吐出冷冷一个字：“诛。”
话音刚刚落下，士兵便把俘虏的西戎士兵们按倒在地。
刀子高高扬起，无情落下。
俘虏的五千西戎士兵，全部人头落地。
三个被俘虏的西戎将军看到这一幕，几乎睚眦欲裂，直接咬断了口中的软木塞。
叶子然居高临下，眼中不含半点温度。
“明日，即是灭西戎军之日。”
渝州士兵们激动的满脸通红：“灭西戎，渝州军必胜！灭西戎，渝州军必胜！”
冷风吹，战鼓擂。
一夜未眠的西戎首领双目赤红，冷声道：“耶律尔，本王命你为前锋军，破了这城墙，屠尽城中所有百姓。”
“为完颜御将军，西戎儿郎们报仇，可能做到！”
耶律尔大将军跪在西戎首领面前。
“不破渝州，提头来见！”
一位西戎士兵跑太快刹不住，猛扑翻滚在地。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火速爬起来，双眼噙着泪水：“王，他们把完颜将军部下的士兵尸体，堆在了东城五百米，挡住了我军去路。”
西戎首领气的浑身发抖，牙齿里挤出来的声音：“欺人太甚！”
前锋部队看到族人的尸体，全都悲痛欲绝失去战意。
西戎王只得下令士兵，收殓西戎儿郎们的遗体。
叶子然负手而立，站在城楼之上，袖口被风吹得鼓鼓，身姿却挺拔如松。
“传令，进攻。”
一声亢长的号角声，渝州军训练有素按兵排队出了城。
西戎军正在收殓西戎儿郎们的尸体，见到渝州军发动进攻，不等将军命令，越过尸体冲了上去。
渝州指挥使右手一挥，隐藏在第二排的弓箭手们半跪在地。
弓拉满，箭化作流星。
冲在前面的西戎士兵只觉得天空一黑。
密密麻麻的箭雨，像是雨点子，无情落了下去。
渝州指挥使再度挥手，一百辆投石机推至前方。
投石机里面放得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个比脸盆还大的火球。
一声令下，火球准确无误投向堆成山的西戎士兵尸体。
火烟弥漫。
哀嚎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渝州指挥使从身侧亲卫手中接过长枪，挑着完颜御的首级：“完颜御首级在此，尔等鼠辈，乖乖等死！”
士兵们齐齐跟随喊道：：“完颜御首级在此，尔等鼠辈，乖乖等死！”
如果说西戎首领是西戎人的主，那么完颜御和耶律尔就是西戎士兵的主心骨。
别说西戎兵，就是将领们也是忍不下这口气。
“为完颜将军报仇！”
“杀！”
渝州士兵把铁制长盾立在地上，用作保护后面的弓箭手。
弓箭手拉满弓，动作快速拉弓射箭，拉弓射箭。
西戎军像是韭菜一样隔了一茬冒一茬，死伤不计，前扑后继。
西戎首领双眼燃烧仇恨的火焰，恶狠狠吐了口血沫子：“杀！”
竟是被激的抽出弯刀，从王座下来，乘坐快马，率军出击。
叶子然放下铜制望远镜，唇边似有若无的嘲弄，他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扔进身侧装满淋了火油的柴火。
火光，烟雾冲天。
他不温不淡，眼底暗藏冰冷。
成败早已注定。
西戎，踏脚石罢了。
西戎败了。
西戎王亲自率军迎战，却不想后方被渝州军端了老巢，断了后路。
本不该输的那么彻底。
渝州后锋军参将，当着西戎军的面，斩杀了三位西戎将领，还把他们的尸体用投石机投向西戎军中。
西戎儿郎们再一次溃不成军，遵循王命，向北撤离。
西戎王命令士兵紧锁滨州城门，拒不出战。
与此同时，朝廷援军到了。
慕寒城率领十五万大军，包围滨州东西南北四个城池。
是夜，西戎王率领部下打开缺口，退到川州。
慕寒城紧跟其后，十五万大军分成两队，每隔一个时辰攻一次城门。
几番消耗，西戎王只得再次往后退。
这一次撤退就没那么好运了。
慕寒城亲率两万士兵，将西戎残兵绞杀殆尽，取了西戎王的首级。
川州，滨州，几十座城池尽数收回。
此战甚为激烈，凶险。
若西戎大军占据渝州，川州滨州就没那么容易收回了。
只能算险胜半筹。
虽是胜利，然渝州军伤亡不计其数。
代价不可估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从五品知州叶子然，忠孝之家”
“斩完颜御。”
“活捉西戎将领三人。”
“斩西戎将领十一人。”
“擒获西戎军五千，坑杀西戎军六千。”
“保家卫国，扬我国威。”
“培植苗产千斤土豆，于国有益”
“治理渝州风调雨顺，着，晋，正四品渝州知府。”
“赏黄金千两，庄田千倾，佃户千户，钦此。”
叶子然：“臣，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品诰命夫人苏纤纤，坚守医德，不辞辛劳，吾心甚慰，特赐玉如意一柄，锦缎十匹，白银千两，以作嘉奖，钦此。”
苏纤纤：“臣妇，领旨。”
夫妻二人接了旨。
叶子然勾唇淡笑，温声道：“天使一路辛苦，陋舍备了饭菜酒水，还请天使留步。”
内监皮一甩拂尘：“叶大人客气了，只不过还有诸多事宜，杂家就不逗留了。”
叶子然给了顺为一个眼色。
顺为把二百两银票塞了过去，陪笑道：“还望天使不要推辞才好。”
天使笑意深了些，乘兴而归。
苏纤纤清泠泠的眸子，闪过一道愤怒的光芒。
连她这个朝堂小白都知道叶子然此番立下的功绩，最少也得官升两级，挤入三品之列。
可是天子居然只升了一级，赏赐了些俗物，便将他打发了。
叶子然动作轻柔掰开她紧攥成拳的双手，从容笑道：“如今为夫总算可以让你在渝州城横着走了。”
苏纤纤烦闷道：“你怎能不恼，天子”
叶子然做出噤声的手势，抱着她低语道：“何必与将死之人争执不休。”
“没几年活头了，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听着怀里娇娇明显倒抽一口凉气，叶子然深不见底的眸子，飞快掠过一道如黑暗猎杀者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