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纵横谋划
雪停了,阳光刺目。
苏纤纤包扎好的伤处冒了血,很快洁白裙袍渗出点点红梅。
几个身材魁梧的皇城卫把叶子然按倒在地,棍棒高高扬起,无情落下。
叶子然满脸隐忍,握紧双拳,额角青筋毕露,却倔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像是要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向不公道的结局抗议。
待他行刑完毕,宫门已经关闭。
少数与叶家交好的官员,来到叶子然面前,斥责他坏了规矩,脑子短路了。
他做错了吗,不,他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她拥有新时代思想,却身处于封建王权的时代。
落得这个结局,不甘心,又能怎样,不还是得向王权低头。
俩人一前一后被抬进府,后脚金大娘子听完事情全过程,情绪激动之下,捂着肚子发动了。
胎位不正,连着好几个时辰都没生出来。
得亏苏纤纤辗转醒来,拖着病体,用银针疗法,把金大娘子的胎位扎了回来。
天刚破晓,一个五斤男娃娃降世。
叶老爷子取名为叶子安,平安的安。
小名康儿,健康的康。
叶老爷子在书房枯坐半宿,取完名字,让人备了官服官帽,带着连夜书写的乞骸骨折子进了宫。
叶家做孤臣,几百年来相安无事。
自从苏纤纤开了医馆,给顺岐侯夫人接生,所有的局面都被打破了。
文武百官家的命妇,求子接生难产,各种大灾小难不计其数。
苏纤纤不问缘由照单全收,一来二去,结交的内宅妇人,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这也是他想要然哥和离的主要原因。
叶家可以接纳小官家的庶女为嫡系长孙媳妇,也能让平民百姓之家的姑娘进门,却不能容一个长袖善舞的女子为叶家当家主母。
群臣逼迫天子接折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些人里头,有苏纤纤这一年来结交的人脉,与叶家交恶的同僚。
韩王,恭王,祁王,仪昭公主,又在背后推波助澜。
皇帝本就疑心重,对苏纤纤的所作所为已是到了颇为忌惮的地步。
见文武百官都在帮助然哥,自然会把然哥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好在他留了条后路,不至于太被动。
叶老爷子理了理官帽,义无反顾踏进了宣政殿。
翌日,早朝。
官家当朝宣布,叶老爷子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叶子然从内阁侍读调到渝州,做渝州五品知州。
当初叶子然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到正六品内阁侍读,是货真价实的升。
熬了资历,往六部走。做出政绩,进内阁。
这是叶老给叶子然规划的阳光大道。
从正六品内阁侍读升为从五品知州,从权力中心圈调到穷乡僻远的地方为官,叫做明升暗降。
叶子然这个新贵,算是天边儿的流星,风光闪耀一时,再难翻身了。
不过叶家底蕴深厚,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叶子然的爹,叶大人,可是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远使。
都转盐运使司远使是正经肥差要差。
有钱,有权,有兵,得罪不得的三品地方大员。
官家宣布第二件事,兵马大将军家的嫡幼女,与仪昭公主的儿子宋松成和离。
从此两家嫁娶,各自安好。
主要是兵马大将军求到官家面前,来了一招乞骸骨。
走了个文官之首,要是再走一个武官之首,年还要不要过了。
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典型的怨偶。
要不是恭王和仪昭为了拉拢武将,瞎撮合,性格三观不合的俩人,也不会结合在一起。
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倘若再出什么幺蛾子,他这个天子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毕竟这桩婚事是经了他这个天子的手,由他下了赐婚圣旨的。
思来想去,天子同意了。
兵马大将军带回了喜讯,嫡幼女欢天喜地扔了挂在脖子上的刀。
宋松成成天在家怅然望月喝闷酒,缅怀旧人,她忍了。
拿着鱼戏莲花的粉色肚兜睹物思人,过分了吧,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和离!
想到他故作深情的样子,嫡幼女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
再见吧,渣男!
宋松成:虽然是他娘把他的琵琶白月光弄死了,可是这位大小姐也甭想脱掉干系,仗着亲爹有本事,把他娘逼到亲自动手害人的份上了。
和离,必须和离,这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仪昭公主说破了嘴皮子,都没能让宋松成回心转意。
逼的紧了,宋松成也开始寻短见,什么跳水上吊层次不穷。
孔内监的到来,直接给宋松成昏暗的人生,带来了一束开天辟地般的希望光芒。
宋松成喜不自胜,当场蹦的老高,高呼‘舅舅英明’。
他扔了白绫,转头打马直奔城外庄子,接小妾通房去了。
再见吧,母老虎!
仪昭公主起先心情很糟糕,看到儿子那么开心,又想到嫡幼女还没进门就插手儿子房中妾室的行为。
罢了,和离就和离吧。
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夫从隔间走出来。
他粗壮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仪昭公主的腰身,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向上游走。
仪昭公主顺势放松娇躯,软在他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没福我享福,爱儿先爱己,没毛病。
火急火燎赶到城外庄子上的宋松成差点没蹬掉眼珠子。
这还是他柔弱无骨,气若幽兰,弱骨纤形的小妾们吗。
一个个膘肥体胖,面黄肌瘦,黑不溜秋的,府里的管事婆子都比她们好看。
小妾们见到宋松成,疯了般扑了过去。
从锦衣玉食,沦落到穷乡僻野之地吃糠咽菜。
烈日酷暑挑粪种菜,寒冬腊月浆洗衣裳。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时不时还得挨一顿竹条炒肉丝。
苦啊,比苦瓜还苦!
好在她们熬出头了,公子来看她们了,要接她们回府了!
宋松成:“”
感觉眼睛受到了侮辱。
见她们扑过来,宋松成急忙拉缰绳,调转方向。
宋松成:本来今天就很烦,现在更烦了,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