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要的，从始至终不过是她罢了

    回去的途中，叶老爷子挥退仆从，挡在叶子然面前，步履艰难往前行走。

    结冰的地面，湿滑无比，叶老爷子一脚稳稳踏下去，才迈开另一条腿。他走的缓慢，且坚定稳健。

    叶老爷子目光深沉，冷声道：“然哥儿，还记得你要抵达的终点吗。”

    叶子然紧攥袖口，嗓音低沉：“永不敢忘。”

    叶老爷子松开他的手：“往前走。”

    这一次，换做叶子然独自走在前面，为叶老爷子遮风挡雨。

    跟在身后的叶老爷子强硬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松动，当然也只是转瞬即逝。

    倾尽叶氏家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家主，叶氏未来的掌权人，走的路，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他想要抵达的终点，没有人能陪伴，也没有人能够插手。

    今夜的针锋相对只是一片微弱鸿毛，更加艰难的处境还在前方等着他。

    无惧风雨，才当得起他的拳拳教诲。

    起风了，北风刺骨，吹的人站不稳脚跟。

    叶子然的儒袍袖口被风刮的鼓鼓囊囊，身形却未折半分。

    叶老爷子眼底闪过满意之色，不死心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休了苏纤纤。”

    叶子然步伐未乱，斩钉截铁道：“不！”

    叶老爷子怒道：“什么最重要！”

    叶子然：“叶氏满门荣耀，以及她，孙儿的发妻。”

    前半句让叶老爷子红了眼眶，后半句则只剩下恨铁不成钢。

    一个无根基，靠着太后宠爱的新贵女眷，怎能抵得上出身百年世家的贵族女子。

    叶家底牌本就不多，怎能没有姻亲的帮扶。

    更重要的是苏纤纤对然哥儿的影响力。

    他为然哥儿安排的路，统统因为苏纤纤的决定而被打乱。

    不过一介女子，怎能比得过叶氏满门的未来。

    竖子！冥顽不灵！

    不知怎的，叶老爷子突然想到渝州城外，双膝跪地，捧着和离书的然哥儿。

    然哥所有喜好统统被他剥夺，却仍旧乖乖听从他的指令，刻苦读书练武，春夏秋冬不曾有一日停歇。

    二十年来，他从没见过然哥儿那么坚定地选择一个人。

    到嘴的训斥被叶老爷子缓缓咽了下去。

    叶子然停驻脚步，眸光深沉望着苍穹。

    良晌，他低声说：“有了纤纤，我才感觉到，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活生生的人。”

    “祖父，我这一生都在为叶氏而活，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快乐。”

    “祖父，我要的，从始至终不过是她罢了。”

    “我自问能护得住她，也相信她不会让我陷入困境。”

    叶氏一族是他无法摆脱的责任，纤纤是他割舍不掉的宿命，他无法放弃任何一方。

    “若有朝一日，你只能选一个呢！然哥，你是选择叶氏，还是选择苏纤纤！”

    叶子然顿住，重新迈开长腿，再也不管身后的叶老爷子，是否能跟住他的脚步。

    他走的路，谁都无法陪伴不是吗。

    叶老爷子心口一震，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望着背影萧索的孙儿，心底像是被油烹了，难受的紧。

    他的然哥，原是比子辰还要皮实的顽劣孩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