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给爷活
二人相携来到苏氏医馆。
业耕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顺岐侯来人了，侯夫人难产，请您去侯府出诊。”
一个穿着得体的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两个练家子护院。
刘妈妈抓住她的手，哀求道：“苏馆主，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难产，孩子出不来。”
这个时代女子难产，等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苏纤纤脸色凝重，冷静问道：“你家侯夫人发动多久了。”
嬷嬷崩溃道：“半个时辰了！”
那岂不是一个小时了！
苏纤纤一惊，顾不得许多，直奔药柜子，边抓药边吩咐道：“去拿医药箱，银针，纱布，人参”
放弃侯府派来的马车，解开马匹缰绳。
苏纤纤利落踩上马镫，扬起鞭子。
希望能来得及！
为了一个常延寿，牺牲孕妇和肚子里的胎儿，那可真是罪过了。
顺岐侯，开国功勋武侯世家。
祖宗跟着开国皇帝四处征战，拼死给儿孙们挣得了两块丹书铁劵，又得了世袭的侯位，保住子孙后代坐享荣华富贵。
能与顺岐侯拼底蕴功勋的，恐怕只有慕府慕大将军了。
来不及欣赏侯府的风景，苏纤纤脚步飞快，跟着指引丫鬟，直奔侯夫人的正院。
守在长廊边，顺岐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不停走动。
怎么办哟，他家夫人怀胎十月，眼瞅着快要瓜熟蒂落，竟叫一个小贱人给冲撞了。
阴谋，都是阴谋。
一定是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六房的人，看他不顺眼，想要加害他的夫人，他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且先记着，要是他家夫人出了什么差错，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统统给他家夫人陪葬！
太医院的太医是越来越不行了。
居然对妇人难产之事束手无策，让他速去请苏氏医馆的苏馆主。
还说什么，把苏馆主请过来，也许能保母子平安。
真不知道这几个太医在宫里怎么活下来的。
做太医做到这种份上也是没谁了。
不行，早干嘛去了。
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行不赶紧买块坟地躺平了。
等他腾出手，一定带着麻袋，亲自围堵这个狗屁太医，打到让他服老为止。
咋那么慢，苏馆主怎么还没来。
莫非他派去的丫鬟嬷嬷们，去请途中被其他房的人拦住了。
很快顺岐侯打消这个疑虑。
他派去的两个护院，是他从军营里精挑细选出来，忠心耿耿又武艺高强的老兵。
没有一二十个护院，奈何不了他的人。
万一人家带了一二十护院呢。
顺岐侯脸色越来越黑，产房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顺岐侯气急之下，一拳捅在了漆红柱子上，几个指关节流出了血，都不觉痛。
顺岐侯夫人躺在床榻之上，细嫩手指使劲揪着床单。
宫缩的痛苦再次袭来，侯夫人带着哭腔道：“侯爷，舍母保子！保住咱们的孩子！”
顺岐侯红着眼，使劲甩了甩袖子。
这是啥话，啊，这不是戳他心窝子吗。
媳妇都没了，要孩子还有什么用。
顺岐侯扯开嗓子，大声吼道：“无论如何，保夫人！”
“夫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都得死！”
接生嬷嬷：“”
丫鬟嬷嬷：“”
现在定口棺材还来得及吗。
侯夫人怒极，不知哪来的力气，拽着枕头使劲扔向窗口：“你混蛋！”
顺岐侯愣了愣，又吼道：“我混蛋，我只要你活，你必须给爷活！”
侯夫人破涕而笑，下一秒疼的面目扭曲。
傻瓜，她也想活。
可如果有选择，她得先保住孩子。
对不起了，大傻瓜。
紫月看出自家主子的绝望，跪在地上：“小姐，您可得打起精神，撑住啊。刘妈妈已经去请苏馆主了，您忍心小主子生下来就没娘吗。”
“深宅大院里，没了娘的嫡子嫡女，怎么活得下去啊。”
侯夫人咬着唇，眼底逐渐坚定。
“参汤拿来！”
苏纤纤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看也不看院子里的人，快步跨进正院的门槛，如旋风般进了产房。
顺岐侯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个人进去了。”
侯夫人的陪嫁嬷嬷，刘妈，气喘吁吁追来，喜极而泣：“请来了，侯爷，苏馆主请来了，我家小姐有救了。”
情急之下，刘妈连称呼都变了。
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苏纤纤皱了皱眉，来到床前，掀开产妇盖在身上的薄被。
她的眸子冷静从容，扫了眼侯夫人的产道。
幸好，有得救。
苏纤纤温声道：“别怕，有我在。”
顺岐侯夫人眨眨眼，两行清泪顺着眼尾滑到发间消失不见。
她满脸委屈，嗓音沙哑：“你怎么才来疼”
苏纤纤满脸歉意，违心道：“对不起，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丫鬟嬷嬷被赶了出来。
只留了侯夫人身边的两个家生大丫鬟，两个知根知底签了死契的妈妈。
渐渐地，院子变得安静下来。
顺岐侯眉头紧锁，粗壮手臂背在身后，跟个长颈鹿似的，朝着房门伸脑袋。
“她能行吗。”
没人给他答案。
从下午到傍晚，足足两个时辰。
正院的丫鬟嬷嬷们噤若寒蝉，腿站麻了都不敢挪动一下，生怕惹怒了侯爷，落得同样被踢飞两米远的下场。
伴随清脆悦耳的婴儿哭泣声，顺岐侯泪流满脸，随即憨憨一笑，抽了抽鼻子，喜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他透过门缝，傻里傻气道：“阿葡，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你没事就吱个声，给爷听听，爷好放心。”
“阿葡，爷想你。”
侯夫人勾起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生产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两息之间，她眼皮子泛酸，沉沉睡去。
仔细擦拭干净的小奶娃娃，被包裹成厚厚的粽子，送到隔间提前收拾好的婴儿房里。
但凡他爹靠点谱，小奶娃娃也不至于落了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此刻他爹正蹲在门外，连看他一眼都觉得麻烦呢。
苏纤纤提着药箱，踏出房门。
“恭喜，母子平安。”
“令夫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苏氏医馆找我。苏氏医馆找不到人，就去叶府。”
“出诊费，接生费，一共二十两银子，谁来付一下。”
顺岐侯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