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顺利
经过常延寿的解释，常贵妃算弄明白这笔银子的由来了。
理智告诉常贵妃要拒绝这笔银子。
天子几乎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锦衣卫呈上的最新时疫折子。
时疫，已经成为天子不可触动的逆鳞。
不管是皇亲国戚，权贵臣子，宫妃儿女，触动逆鳞都别指望可以安然而退。
这笔钱看似无懈可击，捏不出把柄，暗藏在其中的风险，却是无法估量的。
现实却逼迫常贵妃顺势而为。
有了这五万两银子，她就不用紧巴巴过日子了，年夜的打赏也不用发愁了。
常延寿看穿常贵妃的犹豫：“臣已经试过了，这种方式并不会影响患者的康复，更何况天高皇帝远。”
既然万无一失，又怎么想到出了问题会是什么局面。
常贵妃已然被金钱所迷惑，根本察觉不出来这句话的前后矛盾。
“一定不能有任何意外，否则本宫保不了你，也保不了自己。”
稍有差池，她和常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与天子的情分，绝不能败在五万两银子上。
常延寿：“臣办事，娘娘请放宽心。”
常贵妃神色稍安，缓缓松开抓住锦枕的纤纤玉手。
是啊，她这位哥哥，可是有大能耐的。
当年常家旁支的哥儿，犯下杀头的大过错，求到哥哥跟前。
两天之内，他轻描淡写把事情处理干净了。
人命官司都能游刃有余，更何况小小的药材生意。
对于常贵妃的惶恐不安，常延寿根本不屑一顾，无视了个彻底。
谁想断他财路，那就别怪他断其生路。
赌一把，赢了，常家钱财厚三倍。
输，常延寿自信一笑，绝无可能！
走出皇城，常延寿把常贵妃的赏赐交给管家保管，便直奔常氏医馆的库房。
仔细查验了里面的药材，确定没什么问题，重新给库房落了大锁。
常延寿的视线扫了一圈，指着立在柱子底下的男仆从。
“你叫什么名字。”
业耕吸了口鼻子，磕巴道：“牛耕，俺叫牛耕，俺出生的时候，牛在耕地，所以俺叫牛耕。”
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常延寿：“你原来是在哪家做工的，主家是谁。”
“俺是种田的，没有主家。”
“今年瘟疫，庄稼没收成，俺娘叫俺过来干短工。”
“赚的钱，攒起来，嘿嘿，给俺娶媳妇儿。”
说到这，业耕黝黑的脸膛泛起羞涩的笑容，粗壮有力的双手握成拳头，放到胸前，一幅小女儿家姿态。
仔细一瞧，左边的大粗腿还翘了起来。
这波攻击是无形的，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伤害率。
常延寿表情扭曲，差点被恶心吐了。
他妈的，这他妈谁招进来的。
长没长眼，这货明摆了是个傻子。
常延寿瞪了眼身旁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也是被恶心的不行，接到主家的愤怒眼刀子，赶忙呵斥道：“老爷面前，不许放肆，站好了！”
牛耕顿时收了神通，精神抖擞挺起胸膛，站的比松树还直溜。
他来常家只办三件事。
查药材，查药材，还是他妈的查药材！
谁都别想揪他小辫子，借机把他赶出去。
常延寿扯着账房先生的衣领子，把人揪到一边。
“谁他妈让你把他招进来的，这他妈就一傻子！”
账房先生讨好一笑：“傻子的工钱，比不傻的便宜一半。”
常延寿：“”
很好，成功抓住了老爷我的痛点。
开源节流被他家账房先生玩明白了。
常延寿扫了圈业耕的胳膊腿，渐渐收起挑剔的目光。
“让他做搬搬抗扛扛的体力活。”
一半的工钱也是钱。
他的每一分钱，都得花到点子上。
账房先生：周扒皮。
苦工的工钱，比看守短工高了两倍。
用看守短工，一半的工钱，雇佣牛耕做苦工。
果然不要脸的人，对待下人都是‘不薄’的。
业耕从没想过计划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从看守库房的工作，跳到搬运药材的苦力，只用了半天时间，咱就是说无敌。
迎着账房先生充满愧疚的眼神，业耕想了想：“俺可以给俺娘带一份饭吗。”
这点权利账房先生还是有的。
别说一份饭，多带一份菜他都没异议。
忙碌了一天，准备回苏氏医馆汇报情况的业耕被跟踪了。
他瞅着墙上折射的影子，毫不犹豫转移了方向。
回到家，立马吹灭蜡烛。
蜡烛灭的瞬间，门外跟踪的人按照原路返回。
业耕小心翼翼偷摸跟在后头。
果不其然，跟踪他的人，就是常府的仆人。
业耕借此机会回到苏氏医馆。
然而苏纤纤等了太久，睡着了。
偏偏他不识字，留不了字。
业耕只好先回去，等日后有机会再过来汇报进展。
多久没做过梦了。
自从医馆开张，她回到叶家，算下来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苏纤纤抬头望着常府后门，飘飘然跳了进去。
一进院子，苏纤纤吓了一跳。
满院子的仆从，以及堆成小山的麻袋。
常延寿坐在椅子上，拎着个鼻烟壶，趾高气扬道：“都麻利点，别掉下来了。”
管家：“老爷，这已经是第二批药材了，咱们还要运多少批。”
当然是无穷尽的运。
常延寿冷笑着：“给爷闭嘴，不该问的别问。”
管家欲言又止：“要是被人发现”
常延寿的眼神瞬间阴沉下去，盯着管家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什么时候他的管家也准备插手他的决策了。
看来是活腻歪了。
活腻歪了，那就去死吧。
不过现在还不能动他，得让这老狗为他创造完价值，到时候
常延寿杀机一闪而过，慢悠悠抽回目光。
管家用袖口擦拭额角的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主君想要弄死他。
不会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为常家兢兢业业数十年，不曾有过任何忤逆主君的心思。
一个扛着药材的仆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常延寿立即提起鞭子，冲了过去。
出了差错的仆人跪地苦苦哀求，却没躲过鞭子的毒打。
直到仆人身上出现斑驳血痕，常延寿才喘着粗气，气急败坏扔掉鞭子。
“谁要是不尽心，这就是下场！”
“都给爷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