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头铁
这些药材被常氏医馆牢牢掌握在手中，想要，得大把的银子买。
没钱啊，赶紧滚远点，别耽误有钱人买。
起初她想要用医馆药材，填补市场上的空缺。
想法是好的，可惜药材见了底，连最基础的退烧药都配不齐全了。
看来只有先从同行手里过渡些药材了。
苏纤纤苦笑一声，揣上巨款，踏出了医馆大门。
每到一家医馆，身后就会多出一个人。
一个时辰后，几乎全汴京城的郎中都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个词形容，一无所获。
不仅是她，其他医馆也没药材了。
苏纤纤冷着脸，心中名为愤怒的火焰逐渐升腾。
怒气值积攒成功，她气的一拍桌子，满脸怒色道：“太过分了，一次性购买那么多草药，他们常家全家都染上时疫了吗！”
其他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种话也就只有苏馆主可以说了，他们是万万不敢得罪常家的。
李熙嘟囔道：“太医院倒是有很多药材，可偷盗药材是重罪，我不敢。”
换做是她，她也不敢。
责罚是小，名声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苏纤纤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和常家谈谈了。”
说常家，常家就到。
常家大郎常延寿朗声道：“哪位是苏馆主啊。”
男子锦衣华袍，金冠玉簪。
不像是郎中，倒像是权贵子弟。
常延寿的到来，满屋子郎中如芒在背，不敢与之对视抗衡。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买卖不成仁义在，苏纤纤当即扬起亲和的微笑，两步迎上前。
“原来是常家先生，本夫人这厢有礼了。”
这是从苏馆主转变为叶家嫡长孙媳，陛下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了。
方才他在门外可听得一清二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女子，张口闭口诅咒常家老小呢。
常延寿冷笑一声，不屑一闪而过。
只是不知面前这位是只纸老虎，还是奸诈狡猾识时务的狐狸了。
苏纤纤眼底暗芒飞快掠过，没试探出深浅，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常先生，不知您此次来我苏氏医馆有何贵干。”
常延寿轻笑道：“倒也没什么事，只不过看到苏馆主带着那么多郎中在汴京城闲逛，想来是有事可议了。”
苏纤纤面色不改，不慌不忙道：“时疫蔓延如此之快，我等怎么有闲心逛街，自然是有事要议。”
“众所周知，时疫的方子是我研究出来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有心救人，没药材啊。”
“这些郎中先生们，手头也没药材，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聚在一起，没辙呢。”
苏纤纤叹了口气，话音一转，追问道：“听说常氏医馆采购了大量的药材？”
常延寿不语，算是默认了。
板上钉钉的事，自然耍不得赖。
倒没想到她如此魄力，直接开门见山。
是个人物，差点小瞧了。
苏纤纤暗暗冷笑，再次问道：“常先生购买那么多药材作何？难不成”
常延寿冷脸道：“苏馆主什么意思，难道是指我采购药材是扰乱市场。”
苏纤纤耸肩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常延寿气急：“你！”
又当又立，坏事做尽，反过头充当大尾巴狼，有本事做了就别怕别人说。
三言两语刺激出了本性，还不是仗着常贵妃的威势，以权压人。
其他郎中怕他，她可不怕！
苏纤纤眼珠子一转，一改咄咄逼人的气势。
“常先生，您当真是误会我了。”
“常先生的医德是远近闻名的，坊间都有您善心仁慈的传闻。”
“都说像常先生这般不以权压势，以大欺小的好郎中不多了。”
“任凭旁人怎样挑剔，也是挑不出错处的。”
常延寿警惕不减，丝毫没被糊弄过去。
苏纤纤没指望戴几顶高帽子就能扭转乾坤，反之，常延寿，她是得罪定了！
“我的意思是，常先生购买那么多药材，难道是为了我们？”
常延寿：我咋不知道自己那么有公德心。
“您早已知晓奸商会把控药材，坐地起价。
所以才会大肆购买药材，不惜散尽银粮，与那些奸商搏斗，也要把药材抢到手。
然后匀些，给我们这些小医馆救急。”
苏纤纤的话点醒了不少郎中，众人七嘴八舌夸赞起来。
“哎呀呀，常先生，你要我们怎么夸您才好。”
“哎呀呀，常先生妙算啊。”
“常先生，请受我一拜！”
其他人也许读懂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愣头青李熙，绝对是信以为真了。
只见李熙双手高高举起，想要当场行个大礼。
不熟悉李熙为人的，只觉得他头铁，比如常延寿。
那眼神，好似看待杀父仇人。
苏纤纤惭愧道：“官家对汴京城时疫尤为关注，要是官家知晓了那些奸商暗地里收购药材，发国难财，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呐。”
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简直不要太明确。
他们常家好歹混过夺嫡之战，岂会被小小新贵吓退。
别说得太后青睐的小小医馆馆主，便是皇亲国戚，也别想拦住他的发财路。
这笔钱，赚定了！
常延寿阴沉沉扯起嘴角：“苏馆主的夸赞，常某担当不起。”
“常某也想为陛下分忧，为你们解决难题，可落到我手中的药材，已于昨日傍晚，连夜送到全国各地了。”
狗屁，那些药材堆积在常家库房，都快生灰了！
逼到这种份上了，常延寿还装聋作哑不愿收手，可见性情有多顽固。
苏纤纤指甲深陷掌心肉里，隐忍不发。
要不是人多，真想治他丫的！
常延寿扫视一圈：“不过看在众人信任常某的份上，常某可以给你们匀些药材。”
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纤纤眼底闪过希翼，拨高声音：“常先生！”
“不过价格不低，各位能接受吗。”
听完价格，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这可真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
开出比老百姓购买药材还要贵一倍的价格，糊弄鬼呢。
小嘴叭叭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咋不干实事呢。
几个妈呀，这么办事。
常延寿心满意足欣赏完众人愤怒的目光，笑呵呵道：“开个玩笑，各位还当真了。”
这次开出的价格很诱人实在，不少郎中看他的眼神变了。
除了苏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