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最终的决战（9）
示弱。
让他得意忘形。
但这可是真的受伤了，青瓷看了看身上出血的擦伤，虽然没有看上去的大动静那么严重。
但愿我不会死在自己的算计上吧？
那可太搞笑了。
之前还在担心对方看出他的胜算在变大，现在反而要加强对方的信心。
人生无常。
青瓷叹了口气。
砍下头颅仍不会死，脑袋劈成两半依旧能分裂生存，真是过分的生命力。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皱了皱眉，偏离肉片逃窜的方向，去寻找其他幸存者。肉眼可见的，她的行动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
……居然没有追上来。乘胜追击懂不懂啊？
如果是她的话，哪怕知道可能有诈，也会遥遥缀在后面，慢慢磨掉敌人的体力。
他怎么就不莽上来呢？
难道还打算带着失败的心理阴影躲一辈子，比谁命长吗？
青瓷原本还在考虑，万一对方怀疑这是陷阱，要不要做戏做得真一些。
明明处于下风，却依靠自己更熟悉环境的优势，时不时会杀一个回马枪，埋伏几次，清理出一片区域。
以弱胜强，逼迫对方收缩防线，陷入僵持。
但现在的状况告诉她，别想那么多，示弱都不够充分。
“啊，我受伤了，脚踝好痛。”
青瓷一脸平静地念着想出的台词：“这样下去我会输的。但好在无惨他已经变成了好多小块块，单独来袭，威胁不到我，但我也追不上他了。”
“不过，只要不聚集成之前那种大怪物，应该也不会一败涂地。”
会上当吗？
傻子才看不出来不对劲吧？
但也没办法，青瓷觉得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揣度无惨的心思。
万一这种办法会有奇效？
……
“别耽误自己了，加入我吧。我已经成为了更完美的生物。”无惨的姿态并不算从容，但语气却很肯定。
青瓷定睛一看，发出声音的是十来片小肉块围成一圈，看上去有点像喇叭花的肉环。
？？？
出人意料。
他居然选择出现，这个事实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结果，出现的方式更加离谱。
“无惨。”青瓷微微低头，叹息般地说：“你真好。总能给我惊喜。”
“咣当”一声，她松开了手，刀落在地上。
青瓷解除了武装，危险性下降，无惨明显更安定了，他得意洋洋地说：“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她平淡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上扬的好像只是一种礼仪的弧度。
“证明给我看，明智在哪儿？”
说着，青瓷向前走了小半步，步伐和缓，没有半分压迫感。
无惨没有受惊后退。
于是她心下一定，继续朝他走去，在两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伸出手，等待着什么。
肉团子舒张-收缩了几下，好像在犹豫。
最后，还是主动从那里出来，追逐她的指尖。
青瓷握住了那块肉片。
她第一次近距离地仔细观察无惨的新形态，能看到上面的纹理，能感受到它的“呼吸”，生命力在里面循环流淌。
真是离谱。
只是一块脱离了机体的肉而已，为什么会有生命的律动？
某种本能被激活了。
青瓷听见她的身体有了自己的意志，对这离奇至极的事物产生了莫大的敌意，仿佛遇到了天敌——明明脑袋告诉她，这玩意儿长得好有趣。
要么它死，要么我亡。
她听见这样的警告。
但青瓷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半分，依旧笑意盈盈。她问：“你要一直用这种姿态面对我吗？”
“有点……不习惯。”她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古怪。
无惨的肉片弯了弯，左右摇晃几下，像是在打量自己和“同伴”。
“啧。”
他发出嫌弃的声音，第一次有余暇关注自己的丑态。
“稍等。”
无惨话音刚落，青瓷就感受到一种异样，仿佛无形无色的风穿过自己的身体，向远处呼啸而去。
她面露惊讶。
那些肉片是在聚集？
怎么会？
这么简单就信了？
青瓷平静地旁观着，看那些肉片聚集，相互交叠，在碰撞挤压中，彼此的界限消失，融成新的无惨。
简直像在做梦一般。
她抬头望向天空。
“喂，你看上面干什么？”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星光晦暗，没什么好看的。也难怪无惨这么问。
看我啊！
我不好看吗？看什么天。
要继续拖延时间。青瓷四处望望，发现了远处的火光：“你看那边，起火了。”
“大概是有人打劫，放的火。”无惨随便说了一个猜测，然后抱怨道，“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吗？”
“……这个么，”青瓷干巴巴地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你——你对我太不用心了。我告诉你，你不要仗着——”无惨含糊地带过，“总之，哪有让我找话头的理？你必须想出个好话题来，快点。”
“明天是个好天气。”
“天气有什么好聊的？老土。”
“你的衣服真好看。”
“破破烂烂、脏兮兮的那种好看？你眼神不好吧。”
“你喜欢吃烤鸟蛋吗？”
“噫，谁会吃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没话了，想不出来。”
无惨皱眉，说：“别骗人，你就是懒得用心，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今天不把我说高兴了，你就在这杵着吧。”
而在他的不满的催促中，太阳升起了。
被灼烧的痛感让无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逃命地躲到了房屋下。
青瓷平静地看着。
她本想拿衣服兜住对方，让他无处可逃。可多想一下，就觉得不行，担忧被衣服笼罩会隔绝太阳的伤害。
可恶。
该死！
无惨看着自己被烧灼崩坏的身体，恐惧地战栗。
“帮帮我。快来帮我！”
“在你的眼中，你就是世界的中心。”青瓷笑了笑，让人以为她要出言讥讽之时，却说，“你确实是。”
“别人要满足你的需求，随你的心意行事。说是人间的神明，大概也没什么错。”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神明。”
“从未有人姿态卑微地捧来我想要的一切。他们即使有求于我，也不肯自觉下跪，不像在面对你的时候，先跪了再说。”
无惨许诺到：“我让他们跪你，我会让他们都匍匐在你的脚下，别管那些了，现在帮帮我。”
“想要的东西，我必须亲自去夺取，才能落在我的掌心。”
青瓷摇头。
她拾刃，反手一劈，刀锋雪亮，足以撕开遮蔽日光的屋顶。
“我不是神明，我是——”
面对冰冷的锋芒，过去的怒吼和尖叫与此刻重叠，他们在喊：“你这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魔鬼。”
阳光倾落，世界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