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命中注定,相爱相杀(4)
拿走了饭菜的,是青瓷。
嗅嗅,她打了个喷嚏,泪眼朦胧地看着手上的饭菜:“闻起来好奇怪。”
还是不要吃了吧。
青瓷决定,把这些食物喂给小动物,就像以前那样。但就在这时候,一道锃亮的灵光划过了她的脑海,让她不自觉改了想法。
张望了一下四周,没看见人。
其实,此地有没有别人并不是重点,青瓷不担心被人发现拿了厨房的东西,现在要去的地方有没有人才是关键。
至于她下意识地立刻观察了周围……
那只是一种想到绝妙好计划后的应激反应,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青瓷脚步轻轻地前往了无惨所在的房间,像个装模做样的小贼。
先侦查过房间,确认茶茶不在屋内,青瓷立刻挺直了腰,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青瓷知道,茶茶其实不喜欢自己接近无惨,所以现在才特意避开茶茶,为了不让她难过。
至于旁人会转告,终究还是会知道什么的……
以青瓷的思维方式,在实施计划的这个阶段,还考虑不到这点。
既然她没有遮掩自己,贴身照顾无惨的侍女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到来,立刻恭敬地行礼,道:“夫人。”
这个房间是最特殊的。
无论是温度、湿度,还是里面的气味,都十分罕见,舒适到让人骨头犯软,感觉翩翩然。
住在里面的人也是特殊的。
青瓷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朝无惨走去,径自坐到他的身边。她无视了他不悦的神情,深深地凝视那血红的双眸,柔声说:“我来喂你吃东西。”
无惨偏头,错开她的视线,狠狠瞪着温顺的侍女们。
他的目光阴冷,声音嘶哑:“你们、咳咳,都是瞎子、残废吗?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仿佛蓄势待发的毒蛇。
受到了主人的斥责,这些侍女们低垂头颅,身形微颤。
好似暴露在捕食者视野中的可怜猎物。
“夫人。”
余光扫过同伴瑟缩的模样,一位名为鸠的侍女强忍忧虑之情,慢慢上前,语气轻柔地询问:“请问,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吗?”
她这是在……
害怕?
青瓷陷入了迷茫。她没有立刻答话,这让那位侍女心头惴惴,大气都不喘了。
不过,因为无惨时不时会用一些苛刻的要求惩罚侍者,比如“喘气喘得那么大声,是生怕吹不死我吗”,所以这种静默、等待结局的姿态,她们很是熟悉,并不算难熬。
好奇怪。
太安静了,沉闷的那种安静。
青瓷的心情有点低落。
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的特殊,也不是那么迷人了。真是奇怪,别人害怕,我不是该感到欢喜的吗?
果然不同凡响,是命定的舞台。
青瓷自己圆上了逻辑。
她伸出手,摸摸鸠的头发。放缓了语气,像是模仿着某人的口吻一般,有些生硬的柔和。
只听青瓷说:“好了,先去吃饭吧。等吃完了,我们一起去庭院里玩。”
???
侍女们僵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要遵从夫人的指令。
“出去——”
“滚出去——”
无惨的面容狰狞万分,言语直白表现出厌恶,乃至憎恶,让人退避三舍。
不过,就坐在他身边的青瓷却不受影响。
她一手举着从侍女四叶手上抢来的无惨的药汤,一手举着自己在厨房顺来的菜,姿势颇有些滑稽,脸上没有半分的动容。
青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来喂你吃东西。”
是通知的口吻,不是在征询意见。
自觉尊严被狠狠冒犯了,这不禁让无惨的面容更加的扭曲。
虽然收到了夫人“去吃饭”和“到庭院里玩”的指令,但侍女们没有选择离开。
“夫人,无惨大人身体不好,饮食需要特别注意。”
第一个上前搭话的鸠,甚至忍着害怕和羞耻,添了一句:“无惨大人也习惯由奴家来夹菜,所以,还是让奴家来做这个吧。”
她的语调,带着做作的甜腻。
这话一说完,鸠立刻就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求饶道:“是奴家不好。”
太……
侍女闭上眼睛,完全可以想象夫人暴怒的心情。
换作是自己,身处夫人那个位置,听到一个小小的侍女这么和自己说话,这么不知羞耻、不识好歹的话……
肯定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但没办法。
比起这位新来的、不知性情的夫人,她、她们更怕积威已久的无惨。
要是自己的行为不被他满意,没有如他所愿,后果难以预料。
鸠见过少数试图勾搭无惨公子的侍女,更见过很多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一个举动稍微有点歧义的女孩们,最后都落得个如何下场。
她知道他那张面孔下阴冷的真实。
鸠可以毫不心虚地说,自己对无惨公子没有半点桃色幻想。
求生而已。
但她到底还是说出了口,说出了那暧昧的、如同挑衅般的话语。
为了气走夫人,为了避免迎来一个更严重、更无法预料的、灾难性的后果。
鸠浑身僵硬,冒着冷汗,等待着结局的审判。
青瓷不明白眼前的女孩是怎么了,于是摇了摇头,对她说:“没关系。”但无惨没有发话,侍女不敢动弹,仍然僵在了原地。
废物。
他在心中骂道。
然后,无惨选择了服软,纡尊降贵地解释:“我不能吃那种东西的。”他露出一个厌恶的、轻蔑的神情。
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少女是个怪物,没有任何羞耻心,因而不会被言语刺痛。
还胆大妄为至极。
偏偏,以自己现在的力量镇压不了她,所以无惨没有顽抗到底的心思。
这总可以了吧。
该让他喝药了吧。
无惨颇为不耐地想到。
“不能吃吗?”
但青瓷没有如他所愿,只微笑地抬了抬手中的饭菜,好奇地问:“那么,如果吃下去,会怎么样?”
无惨的额上暴起了青筋,还冒出了冷汗。
“你是想我死吗?”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话。
——死。
提及了自己的禁词,被逼得不得不说出这个字眼,让无惨浑身都在颤抖,气得发抖。
那双沾染了粘稠鲜血液似的红眸中,直直地射出了仇恨的光,宛若开槽的利箭,气势汹汹、阴狠毒辣。
可正如之前那些在青瓷面前流露了狰狞之色的人一般,无惨炽烈的恨意下,也有着难以掩饰的畏惧和怯懦。
“哈哈。”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