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记忆
吃过饭，侯铁生将车上的那堆碎片搬进屋内，刘胥坐在地上，摆弄着稍大一点的碎片。
再确认没有遗漏，侯铁生走进屋内，指了指刘胥手上拿着的一块碎片说道：“这就是当时你身上包裹着的东西。”
刘胥点点头，将手中的碎片安放在一个位置上，又拿起另一块碎片，仔细比对后，放在另一处位置。
就这么前前后后摆弄了半个多小时，一副盔甲的样子展现在众人面前。除了有部分破损外，其他的都保存得较为完整。
刘胥看着头盔的位置有些出神，侯铁生也不打扰，只是坐在门口默默的抽着烟。突然，刘胥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盔甲的脖子上。
一道微弱的亮光从指缝中钻出，下一刻，盔甲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原本灰白的颜色恢复成原本的淡蓝色。
由一点到一个面在扩散至全身，同时，一个冰冷的机器声响起，“检测到人类指纹，对比中，匹配中，匹配成功，欢迎回来，适配者。”
刘胥一愣，适配者，这个词他好像在哪听过，盔甲，适配者，刘胥喃喃自语，恍惚间，他看见盔甲的一侧有一行极其小的字。
凑近一看，野狼重工&瑞克企业。
野狼？刘胥的脑袋突然过电一般，径直倒了下去，他想起自己做的梦，梦里有一个叫野狼公司的。
同时，这套盔甲，自己也见过，还穿过。
刘胥越想越乱，思绪像乱麻一样。此时，一旁的盔甲再次响起了那冰冷的声音。
“检测到适配者体温异常，脑电波异常，心肺功能异常，提出建议，镇定剂一支。”说完，一支镇定剂缓缓弹出。
侯铁生拿起镇定剂看了眼日期，拔掉挡在针头前的针筒，针头在刘胥头上一顿比划，可始终没有落针。
突然，一个红点照在刘胥脖子一侧的位置，侯铁生一愣，扭头一看，盔甲的头部已经歪了过来，一只眼睛发出红色的激光。
侯铁生尴尬一笑，照着激光的位置扎了下去。药剂进入体内，很快就起了效果。刘胥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晃了几下，躺了下去。
“生命体征正在平复，生命体征恢复正常，检查各系统中”
“检查结束，定位系统彻底损坏，武器功能损坏百分之六十，动力系统损坏百分之四十三，储存物品未受损，未丢失。”
“其他各项数据损坏程度偏低，不计入名单，请及时进行修理。”伴随着声音的结束，损坏程度明显的地方都变成了红色，在那里不断闪烁着。
没一会儿，刘胥醒了过来，但他没有迅速起身，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眼微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便重新聚焦。
“我想起来了。”刘胥说道。
“这就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发生呢。”侯铁生调侃道。
“如果我担上这份因果，我的家人，也会”刘胥没有说完，但表情明显难看了许多。
侯铁生身体一僵，刚想开口说话，一旁的它接话道：“不不会。”
“嗯？”侯铁生明显吃了一整个惊。
“你是说，其实这份因果和我的家人没有关系！”
“我从来就没说过有关系。”它断断续续的说着，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
“可是我的师傅，以及我的家人，都在遇见你之后死去了。”
“哦，你说这个啊，你的师傅当时正赶上被人诬陷，作为他的家人也被列入让人唾弃的名单中，然后他的家人就没了。”
“至于你的家人，你自己也说了，你的母亲为了救你，不慎滑倒跌下山去。你父亲则是在山下遭人设计，赔了钱又折了脸面，被当地一群混混给当成冤大头了。”
“最后你父亲被混混们围殴致死，听说肠子都流出来了，不过他们勾结了警察谎称是你父亲先手杀人。当然那帮混混也都被我暗中弄死了，也算是我帮你父亲了却他的遗愿。”
“你的师父就更简单了，就像刚才在山上的你一样，自己的家人都离开了自己，唯一活着的念头就是找到继承因果的人，当这个信念达成后，他也就了无牵挂了。”
“但实际上，你们对这个东西看的太重了，它根本就没你们想的那么重要。”
扎西达娃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这对于一个常年不张嘴说话的人来说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它摸着喉咙咳嗽了几声，表情轻松了许多。
但它却没想到自己的话对于旁人的冲击有多大，更没看到一旁的侯铁生脸色阴沉的可怕，尤其是听到它说自己刚才在山上时的样子。
他不知道它是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的，但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坚守，这么多年的信念，都被它的一句没那么重要给击碎了。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想停下，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堵在嗓子里出不来。
“你你说这一切，都不重要？”
扎西达娃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我这些年的坚持算什么！”
“算你，一厢情愿？”扎西达娃再次开口。
侯铁生只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无法呼吸，也无法咽下，过往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家人的离世，自己自以为是的坚守，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明明自己刚想通应该做些什么，可现在，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自己过去的几十年的努力和等待就都成了泡影。
侯铁生这股气总算上来了，张嘴就骂，将他这辈子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词汇都说了出来。扎西达娃和刘胥就在那里听着。
但侯铁生毕竟年纪大了，骂了一会儿便站不住，坐了下来，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捂着脑袋，大口喘着粗气。
“骂够了吧，算是这些年对你的补偿了。”
侯铁生一听这话，火噌的一下又窜起来了，刚要张嘴继续骂，就被刘胥捂住了嘴巴。
扎西达娃也不在意，只是扣了扣耳朵，眼神冷漠的看着两人，“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原因到这里来，当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我自然会离开。”
“并且，我不想和你们产生过多的联系，这也是我不愿意和你们说话的原因。用你们地球上的话讲，就是，因果。”
“我不想和你们产生因果关系，所以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前，麻烦你们不要彻底激怒我。”
“你是什么人？”刘胥问道。
“和你有关吗？”话题已经说开了，扎西达娃体内的这个外星人，自然不会再和人类和颜悦色的说话了。
刘胥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走到盔甲旁，手指轻触，盔甲瞬间着身，右手一甩，一把刀被甩了出来。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永远别说了。”
刀身上呈现暗金色的光芒，其他地方则被黑色覆盖。刘胥的右手紧握刀柄处，启动了盔甲所有能启动的辅助攻击模式。
“看起来，你对这东西很自信嘛。”扎西达娃一脸不屑的看着刘胥，下一刻，一根骨刺从手掌处破体而出，又被它抓在手中。
“你这一招，我倒是见过。原本我对你的仇恨没那么大，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刘胥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将刀换到左手，右臂高高举起，随后猛地挥向刀身，一拳，两拳，三拳，随着每一拳的落下，刀身上那暗金色的光芒就更亮一些。
扎西达娃仍是没有在意，甚至站在原地打了一个哈欠。
很快，刘胥停止动作，将刀换回右手，“孙贼，你知道艺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哦？有什么能耐尽管使。”
“呵呵，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
话没说完，刘胥的身影就冲到了扎西达娃身前，看着划向自己的刀刃，扎西达娃只是伸出骨刺进行格挡。
然而下一秒，它的脸色就变得扭曲起来，只见刘胥的嘴型似乎说了两个字，爆炸！
“卧”话刚说一半，扎西达娃的身影就伴随着爆炸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