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心
如果是想从鲁云这里得到《鲁工集》的下落，好像并没有必要，难不成他们以为鲁云被逼着嫁给了一个鳏夫之后，就会对这个鳏夫言听计从，然后自己交出《鲁工集》吗？
那就太可笑了！
且不说鲁云根本就不知道《鲁工集》的下落，即便是她知道，以她的性子，慕桃之相信真被逼到了那个地步，鲁云一定会自己先毁了《鲁工集》，然后再和鲁家的那一家子玉石俱焚的。
“小姑醒了吗？”方氏和鲁秀桑从外面进来，两人的神色都很是不好看，眼底还有着淡淡的青影，明显是没睡好的样子。
“还没有。”慕桃之摇了摇头，又问外面：“那人还没走？”
方氏脸色苍白：“没有，外面聚集了好多的人，我们又不敢开门，怕那个人直接闯进来。”
真要让那人进了院子，那她们这一屋子女人的名声也都不用要了。
鲁秀桑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鲁云：“昨天的大夫不是说姑母只是被打晕了，很快就会醒的吗？怎么这都一夜过去了还没醒？”
“对呀，小姑怎么还昏着呢？”方氏也十分疑惑，满脸担心的看着鲁云。
慕桃之脸色难看，想了想她看向鲁秀桑：“桑表姐，张嬷嬷还起不来床吗？”
张嬷嬷自从前天晚上腰受伤之后，她到现在都还没见她出过房间呢。
“我们起来的时候她还躺着呢，应该是还起不来。”鲁秀桑答道。
慕桃之点点头，脸色沉凝：“桑表姐，麻烦你带我过去看看张嬷嬷。”
“好。”鲁秀桑没有多问，昨天她就发现慕桃之对张嬷嬷的态度有些奇怪了，今天这个时候慕桃之突然想见张嬷嬷，她虽觉诧异，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
可是她不问，方氏却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去见张嬷嬷？难道张嬷嬷会有什么好办法？小姑还昏迷着，我们不再去给小姑请个大夫吗？”
“我们现在出得去吗？”慕桃之反问道。
看方氏摇摇头，慕桃之耸了耸肩，道：“所以既然出不去，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方氏不解，这个时候找张嬷嬷能做什么事情。
慕桃之却不打算和方氏解释了，反而是和方氏说道：“三舅母，娘亲这里麻烦您先照顾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又拍了拍脑袋还趴在她身上的鲁青楀：“乖乖和你娘待在这里照顾姑母好不好。”
“好。”软糯的童音还带着点点哭腔，让人的心忍不住发软。
鲁青楀乖乖的起身靠到了方氏身边，鲁秀桑走过来帮安儿将慕桃之放到轮椅上，然后自己上手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安儿也被慕桃之留了下来，她就乖乖的做好她的厨娘就好了，不必要卷入这些复杂的事情之中。
到了隔壁的房间，张嬷嬷似乎还睡着，不过被开门声惊醒了，目光还有些浑浊。
直到鲁秀桑将慕桃之推到张嬷嬷睡觉的榻前，张嬷嬷才完全醒过神来，想要起身，却一下子牵动了腰上的伤，疼得‘嘶’了一声。
“嬷嬷不用起来，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慕桃之示意张嬷嬷不用起来，好好的躺着就行。
然后她转头看向鲁秀桑：“桑表姐，我想和嬷嬷单独说几句话。”
鲁秀桑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就走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自己守在门口不远处，既听不到里面说话，又能够阻止别人闯进去的距离。
鲁秀桑出去之后，屋子里就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张嬷嬷的心随着沉默的时间越长，而渐渐的悬了起来。
慕桃之一直微垂着头，看着自己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因为身体孱弱的原因，甲床显得苍白，看来还是要好好的养养这副身子啊，不然怎么享受这白得的一生。
张嬷嬷躺在榻上始终看不清慕桃之的表情，却觉得气氛越来越凝重，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扩大。
“姑……姑娘？”终于，张嬷嬷忍不住开了口。
慕桃之依旧没有理会，张嬷嬷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难不成被发现了什么？
直到张嬷嬷有些慌乱的问道：“姑娘，您到底想和老奴说什么？”
“嬷嬷！”慕桃之没有抬头，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哭腔：“娘亲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从昨天被人打晕送回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闻言，张嬷嬷心中突然安定下来，原来只是担心母亲啊。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她刚才是在担心些什么，一个九岁的孩子，还是个瘫子，能发现什么问题！
“姑娘不要担心，可能是昨天的那个大夫不行，咱们再找个好大夫给夫人瞧瞧，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张嬷嬷心中安定了，面上一贯对慕桃之的慈爱神色就跟着露了出来。
“真的会好起来吗？”慕桃之忽然抬头看向张嬷嬷的眼睛，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
张嬷嬷刚平静下去的心中一个咯噔，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张嬷嬷真的觉得娘亲会好起来吗？”慕桃之紧盯着张嬷嬷的眼睛，微微倾身过去，俯看着张嬷嬷，再次问道。
“会、会的。”张嬷嬷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有些不太明白慕桃之的意思。
虽然慕桃之才九岁，可是现在因为两人姿势的关系，张嬷嬷仰面看着慕桃之，还是感受到了压迫力，这也使得她心中更加的不安起来，背心和手心冒出汗来。
“可是……”慕桃之皱眉，眼中透出寒光：“可是娘亲这次脑部受伤正好诱发了她身体里潜藏的毒，这毒不解，娘亲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张嬷嬷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剧震，惊愕道：“什、什么……毒？”
“嬷嬷不知道吗？”慕桃之面色冷得可怕，目光紧紧的盯着张嬷嬷厉声说道：“这毒不是你下的吗？”
‘啪’！
张嬷嬷脑中闪过一道惊雷，劈得她神情一下子崩裂，连掩饰都来不及，整个身子往上一撑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腰部的疼痛而又重重的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