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包子
冬天的早上，也挺冷的。
许徊从床上起来，刚要打个哈欠时，嘴里有种莫名的疼痛。
她从房间里出来喝了一杯水，十点开课，现在才八点，她自然醒了。
水在嘴里，突然触碰到了刚刚莫名疼的地方，疼的她直接去洗手台上把嘴里的水吐出来。
然后掰开唇瓣一看，口腔溃疡。
好事不好的事全在这一天了。
她穿好衣服，走着路去包子铺。
黑色字母羽绒服，比较宽大，显得她娇小，黑色运动裤里还有姥姥让她穿的秋裤。
天气冷，她围上围巾，手缩在羽绒服里，但还是冻红了，背着书包，有些费劲。
周程在包子铺门口等着她，男生穿得单薄，灰色加绒带帽卫衣，除了胸口上的一个小熊以外，没有其他图案，裤子也是灰色，没穿羽绒服。
他没什么表情，手搁在外面，单肩背着不太重的书包。
“周程。”许徊的声音比较小，声音被厚厚的围巾盖住了。
男生与她的距离不太远，听见后，转身走进了包子店。
他们坐在一排，许徊在里面，周程在外面。
当男生要站起来去点包子时，许徊拉了一下他的卫衣袖子。
周程偏头看着她。
“我今天吃不了包子了。”许徊取下围巾。
男生的表情有些变化，像是在说为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眉间又平了。
“长口腔溃疡了，嘴疼。”许徊抿抿唇。
“嗯。”男生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周程拿着两包子，一个红豆豆浆来了。
豆浆放在许徊面前，女生看见了，双手握住了，常温的。
“不烫嘴。”
“哦哦，好。”她插上吸管。
吃完饭，周程结了账，两个人一起走在去补习班的路上。
许徊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没看前面的路，一直低着头。
过了一会儿，她摔了一跤，脚下有个石块儿。
“倒霉死了！”许徊从地上爬起来起来，拍拍裤子和羽绒服衣袖，抱怨着。
“看手机不看路，不算倒霉。”周程冷冷说了一句。
她收起手机，直视前方走。
快到补习班门口时，许徊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许平打过来的。
“徊徊，你今天中午有空吗？”
“怎么了。”许徊有些不耐烦。
“胡阿姨今天中午和我一起去你爷爷奶奶家吃饭，你也来吧。毕竟婚礼因为天气推迟了，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你们的婚礼，关我什么事。”
“是是，那你起码得回来跟爷爷奶奶一起吃个饭吧，爷爷奶奶都想你了。”
“说完了吗，我要上课了。”许徊挂断了电话。
刚刚说话的功夫，周程已经进去了，就她一个人站在补习班门口。
许徊走进班里，她的情绪因为刚刚的电话，不太对劲，但一点都不明显。
她坐在座位上，脱了羽绒服，里面是粉白色格子毛衣。
她理了理下头发，就开始上课了。
在第三节课时，她的身体有些不适，但还是坚持上完了课，因为下午还要来，所以书包就放在了桌肚里，拿上羽绒服就从班里跟其他同学陆续走出去。
周煊，周程和刘忠佩一起走，刘忠佩叫了辆出租车，他们三个人要去吃烤肉，问许徊要不要一起时，许徊拒绝了。
她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到爷爷奶奶家，进到单元门里时，站在里面，长吹了一口气，然后表情平凡的走进去了。
她用钥匙打开门，房间里许平正和胡彤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厨房里传来奶奶的声音，爷爷坐在客厅中央，看电视。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她挤出一个笑容。
“米米，好久没这样叫你了，外面很冷吧，今天做了韭菜鸡蛋饺子。”奶奶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出来，带着柴米油盐的气息，抱了许徊一下。
许徊脱下外套和鞋子，坐在了爷爷旁边。
这个家是她长大的地方，为什么自己会有些拘束呢。可能是因为那两个人吧。
胡彤上前把一个盒子递给许徊，假装示好。
“徊徊”
“叫我全名。”
女人的脸色僵了一会儿，又改口，“许徊，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不用了，谢谢。”她推脱掉。
胡彤只好把礼物给许平，让他送。
“徊徊啊”许平拿着礼物，刚要递上去。
坐在许徊旁的爷爷坐不住了，“还让不让人看电视了。”老爷子大喊。
许平收回礼物，坐在一旁，胡彤的眼神有些生气。
吃饭时，都是许徊爱吃的，奶奶一听自己的宝贝大孙女要来，就早早准备了她喜欢吃的，其他人没什么话，就胡彤在那里挑三拣四。
“韭菜鸡蛋啊”女人夹了一个饺子。
“吃不惯，就别吃了。”老爷子吃着饭，淡淡道。
“没有没有，小彤没有那个意思，爸。”许平解围道。
过了一会儿，许平又说，“以后小彤也是我们的家人了，爸妈，徊徊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许徊挑了个刺，“还真以为吃了人家一顿饭就和一家人了，可笑。”她的声音挺小的。
“徊徊，吃饭。”
吃完饭，许徊没有待多久，拿着奶奶给的零花钱，就走了。
她走到门口，觉得自己今天的那句话很可笑，他们看起来真的挺好的。
许徊想，可能只有自己放不下吧，她想起淮安在她上三年级的时候告诉自己，其实当时他们没有办婚礼，没有任何仪式，就是普普通通的领了证，一起去看了日落。
那个时候淮安和许平还没有离婚，感情还算行。
淮安原谅了许平太多次，最后两个人都各走各的，再也没什么了。
现在只是许徊一个记着这些事，让自己不开心。
和淮安在一起时的许平没多大本事，没什么钱办婚礼，两个人在许平一次次的出轨然后再认错中度过。但现在的许平和胡彤在一起时，有钱办的起婚礼，拥有各种盛大的仪式，是美满的。
其实不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认识对方，而是从一开始，一方就没有以真心换真心。
许徊想想这一切，是该结束了，谁都会有归宿的，就让这个落在心里很久的事，结束在此刻，没必要为了一些破事，去暗淡那么久。
许徊站在小区门口，向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心情好了许多。
班里，只有她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的祁淑贤正在整理东西。
许徊趴在课桌上，不久之后，有几个人进来了。
“许徊你的奶茶，许”刘忠佩看见她的身影之后，叫了她，没想到已经睡着了。
刘忠佩只好把给她捎来了的红豆奶茶放在她的课桌上，回了自己的座位。
不久其他两人也进来了，周煊偏过头看见许徊睡着了，就没有打扰她，自己刷手机。
周程坐在她旁边，她的睡相被看得很清楚，眼角有眼泪，但快干了。
快上课时，许徊被刘忠佩叫起来了。她抬起头时，旁边的人递过来一张纸。
她拿上纸，知道自己流了眼泪，就赶紧擦了擦。
上课总是漫长，上完课中间的注意时间，许徊一直刷微博打发时间，随意乱刷，什么都没注意看。
她看了看窗外，快下课了。
最后一节下课后，许徊收拾了一下，背着书包，就和周煊走出去。
刘忠佩跟在她们后面，突然从后面搭着两人的肩，说：“要不要去吃烤肉啊？”
许徊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中午就吃了吗？”
“我们四个佩奇小伙伴，当然要一起才行，因为没有你这位重要的一份子，所以没去。”
其他两人随意点点头。
许徊被逗笑了，“那好，谁请客。”
这个问题很直面。
“刘公子我有钱，我请。”
他们都齐刷刷夸刘忠佩很豪爽，然后一起乘车去了那家最近很火的烤肉店。
他们进去带上围裙，为了防止衣服弄脏。
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其实这家店的二楼也挺高的，可以看见不少夜景，只是冬天没有夏天的好看。
周煊和刘忠佩端来肉，然后就开始烤。
“我想吃鸡翅。”许徊看着冒着油的烤肉机，喝了口水。
在翻烤肉机上的肉的周程听到后，夹了一块鸡翅，放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外焦里嫩的鸡翅在许徊的盘子里。
许徊吃了一口，好好吃。
“好好吃的，这个鸡翅。”许徊嘴里有骨头，手穿着一次性手套。
许徊有些跃跃欲试，“我可以试试吗？”
许徊看着周程手里的那双筷子。
周程把筷子交给了她，她刚弄就被油溅到了。
周程看了一眼，“没事吧。”他脱下一次性手套，抓着许徊的胳膊看了看。
语气虽然平淡。
许徊被这样一抓，耳根有些红了，但说了句没事，就继续弄了。
第一次弄的黑黢黢的，赏给刘忠佩吃了。
第二次有些好，没有第一次那么黑，看得过去，给了周煊。周煊说了句好吃。
第三次，色泽挺好，就给了自己，吃了一口没熟。
她只好把肉放到一边。
周程自然的从她那里拿上烤肉用的筷子，自己搞起来，“你吃就行了。”
许徊“噢”了一声，然后服务员来了。
服务员来时，看见周程正在给许徊夹鸡翅，就以为是一对。
“你们好，我们这里有个小游戏，要参加一下吗？”服务员笑笑。
“什么游戏？”周煊一听游戏就精神起来。
“比如这位小姐姐，”服务员指着许徊，“亲一下身后的男友，就是情侣之间亲一口，我们店可以赠送一瓶饮料哦。”
刘忠佩听了，“为了一瓶饮料，周程我们拼了吧。”
“滚。”
然后又对那个服务员说，“我们是学生，不是情侣。”
服务员说了几句抱歉，就去了另外的桌。
“不是周程，免费的饮料啊。”刘忠佩恨不得抽自己，一瓶饮料，少花一分钱啊！！！
半天周程才憋出话，“扣扣搜搜。”
许徊还在刚刚那个服务员说的话题里，没有缓过神。
直到周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才缓过神。
他三个人从烤肉店里出来，周程还在吧台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四个人才一起走。
他们在过了红绿灯后分开了，周程要去自己叔叔家，所以和许徊走在一起。
刚才分开时，他给了那两人各一个柠檬糖，说是吃完烤肉后解腻。
走在路上，男生步子迈的大，但一直走在许徊后面。
他们在第二个红绿灯这停下，周程才从兜里掏出柠檬糖，给了她。
柠檬薄荷，清爽。
许徊撕开小包装，放进嘴里。
走在路上，天气因为天黑，所以比白天冷些，女生在路上忍不住跳了几下。
“冷？”
“嗯。”
下一秒，周程就把许徊原本随意带的围巾，给戴好了。
冬天冻红的手指，在许徊面前把围巾稍微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下半张脸，露着眼睛。
“别往上了，快看不见了。”
在人行道上到处是人，有些拥挤。
三秒后，周程被路人推到了许徊面前，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持续了，两分钟。
周程挡在许徊面前，怕路人又挤到许徊，他就用手臂护住，一直护着她在人群里走。
许徊心跳很快，他的怀里，挺暖的。
她的耳根子像是滴了血。
但现在感觉好热，越拥挤越热，她忍不住说，“周程，我热死了。”
“嘘，别说话。”
“快出去了，乖一点。”
乖一点？他是在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