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内涵
三天假期过去了，周一赶上了升旗仪式。
大早上，气温似乎又降低了。许徊出门时，老人家再三叮嘱，让她穿外套。
“我穿上了，您放心吧。”许徊穿着白色的字母外套，宽大的衣袖处还有红色的字母a和一个圆形标志。
她走在路上，手上轻轻拽着外套领口上的绳子，包里装着作业和课本，有些重。
但好在家离学校不远，她只花十分钟就可以到校。
今天许徊左手腕上多了个手表，米白色圆形电子手表，还有透明的保护壳。
她到校后，来到班里的人不多。她看了看顾嗔的座位，人早就下去打扫卫生了。
班里的同学都在抱怨这次作业很多，还有人传下午清彦要数学考试。
“下午要数学考试，许徊你知道吗？”有个女生问。
“啊？要考吗？服了这个老师。”许徊表情有些生无可恋，笑笑之后，从包里掏出了作业。
很快各个班级就陆陆续续排队下班，许徊把外套放在桌肚里，穿着秋季校服就去下了。
周一照常升旗后，由轮到班级来演讲，然后演讲的内容，主任再重复一遍，然后还有上个星期的纪律、仪容仪表都要表扬通报一番。
“无聊死了。”顾嗔站在许徊面前，把身子往后斜了斜。
齐栢和她对齐，听到她的话，怼了句，“不愿意听，你回班。”他的身子也往顾嗔旁边动了动。
“你死——”“死”字被顾嗔拉长，发出“嘶”的声音。
“地下十八层有你认识的人？还是跟阎王爷搞上了？”
“再说了，让我死，你也得一起。”齐栢的目光盯着国旗台，但嘴却搭着顾嗔的话。
顾嗔用手，推开男生的脑袋，用小本子记下了他的名字，嘴里还念叨着，“齐栢，升国旗说话。”
他听见了，“得，那么多人说话就记我一个。”他把身子挪回去，闭嘴了。
许徊看着两个人，“小心我打小报告。”
这时两个人都转头看着她，瞪了她一眼。
“两个双子，两个大傻逼。”许徊笑着。
这时清彦回头看见了三个人，给了个眼神警告，就转头又注视着国旗台。
升旗仪式结束后，许徊跟在班级队伍后面，和顾嗔聊天，细细碎碎的语言，说了又笑。
“你手表到啦。”顾嗔看见许徊手上的电子表。
“对，今天狠狠要炫一下。”
进到班级，已经有人在收作业了，许徊把作业交上去后，刚要回座位，却被老师叫住了。
“许徊，把作业抱进我办公室。”语文老师说。
“好的。”
许徊先拿了作文本和抄写本，再把卷子的一部分拿上了，老师也拿了一些作业，走出了教室，但门口时，提醒了班里的同学，“都安静点。”
许徊小步跟上老师，要走到楼梯前时，看见了周程一个人站在班级门口。
她看了一眼，就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
“好了，就放那儿吧。”
她应了一声，就从办公室里走出去，还不忘把门轻关上。
她小步下楼，看见人还站在那里。
许徊低头笑笑，走到他面前。
“周程。”
原本靠在墙上的男生抬头，因为个子高，所以看见了不过肩的女生，也只是微微抬起头。手还在兜里，没有一个学霸的样子，倒像是不学无术的人。
他面无表情的站着，像是在等对方说话。
许徊看了他一会儿，“你怎么站在这里？”
“没有写作业，出来罚站。”
许徊想起来，周程好像在去游乐园时跟自己说过，要帮他写作业。她才想起来。
“你的作业”她欲言又止。
“你没有帮我写，你的错。”他的语气随意，腿屈着贴上后面的墙。
“好吧，那我请你喝奶茶？”
“我不喜欢喝。”
许徊想起来，他在补习班时，喝过草莓奶昔的，怎么就不喜欢了。
她把手放到口袋里，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许愿昨天给她的原味阿尔卑斯。
她拿出来，棒棒糖在粉红的掌心中出现，她的眼睛看向他，“给你。”
他看着她眨了眨眼，“我不喜欢吃这个。”
“挑三检四。再见。”
她心中骂了周程，很多很多。
男生静站着那里，重新低下头，靠着墙。
再无聊的看了看左右。
上课时间漫长，许徊回到班级时，班里在开班会。她赶紧回到了位置上。
梁磷看见她来，主动搭了话，“你去那么久？”
“嗯。”她应了一声，端正的坐着。
—
中午的食堂，饭菜照样，许徊随便吃了几口，自己一个人坐着。
突然自己的同桌坐在了对面。梁磷不常来食堂，这是许徊第一次在食堂遇见他。
“可以坐这里吗？”
女生点点头，低头吃着菜。
不一会儿，刘忠佩和周程也来了。
周程和梁磷坐一起，刘忠佩拿着旺仔牛奶，给了许徊，“你是有多冷，都穿外套了。”
许徊转头看看他，吊儿郎当的，校服外套还开着，没有拉拉链。
“我不虚。”许徊把自己盘子里的青菜都倒给刘忠佩，“你虚，你多吃。”
说着，打开了罐装旺仔牛奶，喝了一口。
她饭盘里的东西已经吃完了，正两只手握着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有本书放在她面前。
“干什么？”
“帮我补作业。”周程嚼着米饭。
许徊无话可说，“字丑别怪我。”
“怪你，字丑了老师会骂的。”周程换了个方式，托着腮吃饭。
梁磷像个外人，插不进他们的话题。
突然说了一句，“许徊，你买手表了，挺好看的。”
许徊浅浅装了一下，“对啊，让我看看几点了。”
周程看了一眼，“你看得懂吗？”
许徊冷了脸，“这可是，电子表！”
“对，你看得懂？”周程原本下一句原本想说，你看不懂，我可以教你。
结果一本书放在了自己面前，“我一个看不懂表的人，也看不懂作业，您自己写吧。”
说着她拿起盘子站起来，走了。
她走了没多久，刘忠佩就说，“不是我的兄弟，你好逗。”刘忠佩大笑。
许徊在路上一直想不通，自己也没有差到，连二年级的知识都不会，是不是男生都觉得，表、鞋子、游戏，只有自己看得懂。
周程回班的路上，他也想不通，“我只是问问，她有必要吗。”
“你别说了，再说我儿就跟咱们绝交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草。”刘忠佩一想起刚才，就笑得停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周程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外套，就说自己要出去买东西，要出校。就匆匆走了。
“老板，这个多少？”
“啦个啊，三si九啊。”老板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本地人。
周程转了钱，就拿着东西，走了。
他又匆匆跑到学校前面的小卖部旁边。
“阿姨，有线吗？”
“在那里，免费的自己拿。”
他拿了一节，然后把买的东西用线串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阿姨，我放学来拿，可以存在这里吗？”
“可以可以，别忘记了啊。”
周程又像被人追似的，跑到学校里。
回到班里时，刘忠佩从座位上站起来，“我靠，喘成这样。”
他走到人面前，“怎么，接吻去了？”
刘忠佩语气很欠。
他边喘边给刘忠佩竖了个中指。
过了一会儿，周程拿出课本，认认真真的开始读单词，读着读着，突然走神了。
拿着课本，走出了班级。
走到初三三班时，他敲了两下门。
班里只有许徊一个人，在擦黑板。
门被周程推开了，看见了她，一下一下跳起来擦黑板。
够不着，她妥协了，转头看见了周程。
“有事儿？”
“你”原本想要道歉的语言，被擦黑板的事转移了，改口说：“你，够得着？”
这句话和在食堂里的那句没什么区别，许徊听见了，瞬间冷下脸。
都喜欢了什么人啊！
“要你管，出去。”许徊把抹布放到讲台上。
“我没进。”现在门口的周程，又后退了几步。
许徊走到门口，抓着门把手，“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她字字咬牙。
“砰！”一声，门被关上了。周程被拒之门外。
道歉倒是没有，但误会又有了一个。
—
放学时，同学们一下挤出校门。
周程先一步走出校门，拿了东西就去了补习班。顺便给刘忠佩发了微信。
c：［我有点事，先走了。］
刘忠佩看了一眼消息，发了个ok。
他赶紧去许徊的班里，说，“许徊，你等我和周煊做完值日，一起走。”
许徊这时在收拾东西，应了一声，“嗯行。”
直到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他们才从学校出发。
“许徊，我们去买奶茶吧，天气怪冷的。”周煊抓着书包，跑过来。
“好，我要常温的，红豆奶茶。”
“好。”
补习班里还开着一点窗户，但里面的人有些穿已经上了外套。
周程从老师办公室里回来时，三个人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在写卷子。
周程坐下来，从笔袋里拿出按动笔，把数学书也拿了出来。
他看了她的试卷一眼，“你作业写完了？”
许徊懒得回答，继续写着手里的卷子。
但男生好像觉得许徊没有听见，就再问了一遍，“你作业写完了？”
语气听不出什么。
许徊：“我看不懂表，我不写作业，你看得懂，你写。”
周程没搭这句话，下一秒听见刘忠佩跟许徊说，“儿砸，看看现在几点了。”
“你才是你爹。没有表。”
“你表呢？”
“看不懂，所以扔了。”许徊故意放大音量。
周程的头又低了一度，听着他们句句提表，字字内涵自己。
周程明知故问了一下，“你的表呢？不带了吗？”语气淡淡，像这件事与他无关。
“我看不懂，所以扔了。”她坐在椅子上，身子是向后转的，原本在和刘忠佩说话，结果被他插了一句。
周程：“。。。”
“要不我捡回来，送你吧。”许徊眼神像是在发呆，有意无意的说。
周程的数学书被摆在她的桌前，她也跟着看了他的动作。
身子又摆正了。
翻开到了已经学过的内容。
周程刚开口：“这个单元，你，会吗？”
这句话语气像是试探性。但依旧冷淡。让人听起来像嘲讽。
“怎么讽刺完我不懂表，现在又要内涵我不会数学？”
“没，只是在做卷子之前，祁老师让我给你讲数学，听懂了。”
“再做。”
许徊：“……”
过了一会儿，“感动全球，但看不懂表的人不配学数学，你还是先教教我怎么看时针的运行。”
哎，周程还真的拿出手机搜了，还认认真真的讲了一遍时针，分针，秒针的运行和功能以及各种知识。
许徊用他讲的功夫，写完了今天的卷子，他总共讲了两个小时，其他学生也跟过来听，有些人甚至还做了笔记。
刚听口，许徊就递上一瓶水，他接了之后，喝了一口，然后再要开口时，却听见人要走了。
“您继续，我去交卷子。”
周程把自己的卷子递给她，“对答案。”
女生接过他的卷子，走了出去。
把两张卷子都给了老师，老师批准后，交上卷子的同学可以陆陆续续回家。
祁淑贤看了看，原本许徊每天都是离周程坐的稍微进一些，但今天怎么疏远了那么多。
女人没有当回事，就低头继续开始写东西。
从补习班出来时，刘忠佩把自己的包和周程的包给了许徊，说他们去上个厕所，在门口等下。
她拿着三个书包，又搭着周煊的话。
“你和周程怎么了？”
“没。我问你，他说话总是那么直球吗？”
“嗯，特直球。”周煊给她举了几个例子。
过了好一会儿，周程拿着一个时钟出来了。
刘忠佩看见了，“拿这干啥？”
“礼物。”
礼物还有这样的？新奇。
出来时，周程看着她的背影，穿着白色外套，和较冷的天气融为一体似的。
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转头，脸白嫩，但胸前一个书包，手拎着一个书包，后面还背着一个书包。
“终于出来了，赶紧拿包。”这句话打断了寂静。
他们拿上包，周程单肩背起包，把时钟藏在了身后。
“许徊。”
女生转头，脖子上就被挂了一个时钟。
圆形时钟，黑白单调，又圆又大，用红毛线串了时钟。
“干什么？”
“……道歉。”
“？”
“我不该说你，看不懂表。”
听到这句话，许徊心里暗暗高兴了一下。
下一秒：“那样太直接了，我向你道歉。”
“？？？”
“什么意思？”
男生垂眸，“我的意思是，我，应该内涵一下的，是我直球，抱歉。”
这跟道没道歉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不道歉。
刘忠佩在一旁感觉得到一种火气。
好声劝，“许徊，你别气。”
“你也不是没见过，没听过对吧。”
刘忠佩的话没有起作用。
两三分钟三个人僵在那里。
只听见一句，“我谢谢你。”
钟表被她取下来，绳子挂在了周程的手上。
“我真的不要，再和你们说话了。”
刘忠佩挠挠头，“不是关我什么事啊。”
等人走后，两个男生去了趟超市。
“钟表？周程你有树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