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婚
叶翎避无可避，“噌”地一下站了起身。
“凌烨，你再这样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叶翎厉声说。
凌烨见叶翎的脸色很难看，收敛气轻浮的神色说：
“好好好，不亲就不亲，生那么大的气干嘛呀？”
“那，你搀我一下总行吧。”凌烨说。
“又要干嘛？”叶翎问。
“你扶着我，我自己拿。”凌烨说。
“我可警告你，别又想着耍小花招啊。”
叶翎嘴上这么说，还是上前去挽了凌烨的胳膊。
凌烨心里默念“我是右腿瘸了”，避开了叶翎伸过来的手，径直搂住了她的肩膀。
“你靠过来点儿。”凌烨说着身体微微往一侧倒了倒。
“对对对，搂着我的腰。”
凌烨一手伸着去够书架上的书，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叶翎的肩膀，叶翎担心凌烨会摔倒，干脆从侧面将他的躯干整个抱住。
“拿到了吗？”叶翎微躬着身，半张脸埋在凌烨紧实的胸前，声音有点瓮瓮的。
“快了快了，你搂紧点儿，对对对，往上抬一点儿。”凌烨装模作样地指挥。
叶翎照着凌烨的话做，她觉得凌烨整个身子不停地往她身上倾倒，她就要支撑不住了。
“还没拿到吗？”叶翎问。
“拿到了拿到了。”凌烨说着将书抽了出来。
“坐下吧，慢点儿，当心。”叶翎小心翼翼地将凌烨安顿好。
“老婆。”凌烨眼神缱绻地望着叶翎。
“嗯？”
“你答应我叫你老婆了？”凌烨惊喜地说，差点没从轮椅上跳下来。
叶翎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凌烨这一通大惊小怪的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答应了吗？”
“你刚刚明明答应了！”凌烨说。
“不是你说的在外边要言语亲密的吗？我做到了啊。”叶翎说。
“这样啊。”凌烨有些失落。
“走了走了，还有别的书要拿吗？”叶翎推着凌烨离开了。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大功告成了！”凌烨欣喜地拿着书做了登记。
“走吧，我们回家。”凌烨对叶翎说。
“我帮你拿吧，你那腿少负重。”叶翎顺势拿过桌面上的一摞书。
“好的，谢谢老婆。”凌烨似乎刻意把“老婆”二字说得很重。
叶翎看了看登记处的小姑娘，忽然眉开眼笑，有几分做作地说：
“不用谢，老……当太太的应该做的嘛。”
出了图书馆，凌烨问：
“你刚才是不是想叫我老公？”
“我有吗？”叶翎问，脸上有些发烫。
“想叫就叫出来，说个老字是什么意思？”凌烨笑。
“我没想叫老公。”叶翎说。
“诶，老婆~”凌烨夸张地应了一声。
“凌烨！你是不是讨打！”叶翎说咬牙切齿。
“救命啊，有人要谋杀亲夫啊，谁来救救我！”凌烨“开”着他的电动轮椅满场跑。
叶翎怀里抱着书追赶不及，只在身后雷声大雨点小地喊：
“凌烨！你给我滚回来！听见没有！”
“我不我不，略略略~”凌烨一边做着鬼脸一边乱跑。
“你回不回来！好，你不回来是吧？你不回来我可把你的书全扔了啊！”叶翎威胁道。
凌烨一听不得了，三下两下把轮椅“开”了回来。
“诶诶诶，女侠手下留情！这些可是我的宝贝！”
“给我吧，你提着怪累的。”凌烨接过叶翎手里的书放在了腿上。
“不用，我给刘伯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来。你那腿，没事吧？”叶翎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被仙女一坐瞬间好了一半了。”凌烨笑着说。
“别嬉皮笑脸的，一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叶翎说。
凌烨听到“医院”两个字不由得一惊。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去医院干嘛？不用麻烦了。”凌烨推脱道。
“真没事？”叶翎蹲下身来摸了摸。
“真没事。”凌烨一把扶起叶翎，生怕她看出设么破绽。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凌烨吃惊地发现，尽管叶翎和自己仍然是分房睡，但每次自己半夜起来上厕所或者是喝水的时候，叶翎总是第一时间从房间里出来。
“你怎么也起来了？”凌烨没忍住问了一句。
“真巧哈？”叶翎说。
“喝水吗？我去楼下帮你拿？”叶翎问。
“谢谢。”凌烨说。
她难道已经发现我是装瘸的了？不能啊。
要是发现了，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要是没发现，天天大半夜的不睡觉赶着我喝水的时候喝水，赶着我上厕所的时候搀我？
难道不是为了拆穿我？
总不能是大发慈悲可怜我吧？
凌烨胡思乱想。
“给你，喝点热牛奶吧，有助于睡眠。”叶翎端了一杯牛奶递给凌烨。
“额，好的，谢谢。”凌烨接过牛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人家这么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你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诓骗人家，凌烨啊凌烨，你还是不是条汉子了？不对，你简直都不是个人！
凌烨正一阵纠结的自我抗争，叶翎接过了他手里的杯子。
“早点休息吧，我扶你进屋。”叶翎说着上来搀凌烨。
凌烨心里一阵感动，一手扶着栏杆，另一条胳膊就手一揽将叶翎搂入怀中。
“凌烨你……你这是……你放开我。”叶翎推了推。
“别推我，当心摔了。”凌烨搂住不放，叶翎果然没再挣扎了。
凌烨将脑袋埋在叶翎颈侧，叶翎身上淡淡的浴液香气很好闻，凌烨陶醉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叶翎，我好想你。”
“我要睡觉了。”叶翎可算从凌烨怀里挣脱开来。
“叶翎。”凌烨叫住叶翎。
“干嘛？”叶翎回过头。
“晚安。”凌烨说。
“晚安。”叶翎说着进屋反锁了门。
又过了十来天。凌烨趁叶翎理发的空当，偷偷摸摸让老黑带他去了趟医院。眼看着护士三下两下熟练地把石膏卸了，凌烨心里居然有些舍不得。
“凌哥，怎么的，铁拐李上身了？”
老黑打趣道，凌烨心里正在纠结今后该找个什么借口让叶翎不疏远自己，一时有些走神。
“凌哥，嘿！装瘸怎么还把耳朵搞聋了？”老黑拍了拍他的肩膀。
“额，啊？你刚才说什么？”凌烨抬头问了一句。
“走啦走啦。”老黑催促道。
“医生呢？护士呢？都走了？”凌烨环顾了一圈，空空如也。
“早走了，人家可嫌弃你这种为了追老婆不择手段浪费医疗资源的纨绔子弟了！”老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了摇头。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凌烨摸了摸鼻子。
“话说回来，诶，凌哥，你和嫂子最近怎么样了？给小弟我交个底呗。”老黑俯下身来神神秘秘。
“滚滚滚，一边儿去，大老爷们儿的这么八婆，也不害臊。”凌烨一胳膊肘捅到老黑的肚子上，对方痛得嗷嗷直叫。
“别装了，快送我回家！”凌烨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不是已经好了吗？自己回去呗！”老黑直起身子说起了风凉话。
“你个臭小子，平时哥怎么对你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凌烨一巴掌拍上老黑的脑袋。
“凌哥凌哥凌哥，住手！我错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行了吧？”老黑慌忙躲开，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啊，一顿瞎跑！”凌烨跟着出了门，听到路过的人抱怨了一句。
“凌哥，凌哥！”老黑拿手在凌烨眼前晃了晃。
凌烨正坐在老黑的副驾驶上头脑风暴。
“石膏没了，我和叶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没准又要打水漂了，找个什么理由好呢？”
“欸！嘿！想什么呢？凌烨，到家了！”老黑推了推他的胳膊。
“哦，好，谢谢。”凌烨魂不守舍地敷衍了一句，往门口去了。
凌烨的这一番盘根错节的思想斗争，叶翎一点儿也不知情。
我只是在履行协议上应尽的义务。叶翎告诉自己。
可等她给头发做了个柔顺回来，看见拆了石膏，男模一样西装笔挺地站立门口，笑盈盈迎接她回家的凌烨的时候，叶翎还是发起了愁：
“他的腿居然这么快就好了吗？”
“他会不会不需要我了？”
“我们的协议时间还剩下多久？”
“我是不是该和他提离婚的事情了？”
“可是，好奇怪，我怎么一点也不想和他离婚呢？”叶翎看着凌烨，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老婆，你回来啦。”凌烨的目光追着叶翎进了大门。
“你的腿？”叶翎的视线指向了凌烨的腿。
“哦，差不多好了，老黑带我去医院拆了。”凌烨准备试探试探叶翎的态度。
“嗯，好了就好，能走了吗？”叶翎问道。
“可以。”凌烨走了两步，这人装跛装得太久了，差点又开始一瘸一拐。
“挺好。”叶翎好像没看出什么破绽。
“老婆，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呀？”凌烨问。
“我有吗？”叶翎反问。
“没有就好。”
“嗯。”
凌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前段时间麻烦你了，照顾了我这么久。”凌烨话锋一转，气氛更加尴尬了。
“没事，应该的。”叶翎说着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转身要走。
“叶翎，你去哪？”凌烨见叶翎提了个小旅行箱，问道。
“你既然没事了，我也没必要继续赖在这里。”叶翎淡淡地说。
“叶翎！”凌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嗯？”
“别走。”
“别离开我好吗。”凌烨乞求道。
“凌烨，我们是假结婚。”
“我是认真的。”凌烨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