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约
凌烨见叶翎说话不算数，决定亲自和她“理论理论”。
“老婆，老婆，叶翎，你开开门。”凌烨扶着门框站在叶翎房间门外。
“干嘛？”叶翎拉开门，只留了一条窄缝。
“你把我领回来，又不待见我。”凌烨说着垂下脑袋。
叶翎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没待见你了？我不还伺候你洗漱了吗？”
“你要是不喜欢见到我，那我明天不回来好了。”凌烨说着转身，一瘸一拐地往主卧去。
“什么叫你不回来了？”叶翎一听，火冒三丈。
“就是字面意思。”凌烨回过头说。
“凌烨，你几岁了？这么大个人，遇到一丁点儿事就往外跑。
先是搞了一身伤回来，后又上赶着去……总之人家一个电话你就能坐着轮椅去机场接人。
手机都不带，也不和家里人打个招呼，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别人怎么想？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叶翎可算将这几天压抑的怒气倾吐了个干净。
“你在担心我？”凌烨听了喜形于色。
叶翎被凌烨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躲闪了一下，看着凌烨的衣领说：
“你说呢？不光我担心你，还有那谁，黑哥，和那个……对了，还有咱妈，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叶翎，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我不乱跑，我保证下了班天天都回家，但有个条件。”凌烨说。
“什么条件？”叶翎问。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新婚夫妻哪有我们这样的？”凌烨说。
“如果你来是想和我说同床共枕的事，那我送你两个字：免谈。”叶翎说着要关门。
“诶诶诶，等等，你老把我想那么下流干嘛呀？我的意思是，就算咱们是你说的……啊，协议结婚，至少不能让外人看出破绽来不是？”凌烨把着门说。
叶翎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要怎样吧？”
“嗯……首先，我俩在外人面前得装得很恩爱。”凌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怎么个恩爱法？”叶翎问。
“这个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必要的言语和肢体亲密是必不可少的。”凌烨说。
“如果我不答应呢？”叶翎问。
凌烨没想到叶翎会这么问，迟疑了片刻。
“额，不答应也成，大不了你爸退出我爸董事会，另外，股份减半。”凌烨说。
叶翎听了眉毛一蹙。
“好端端的关我爸什么事？我答应你总行了吧。”叶翎说。
“那好，明天我要去趟a大，你得陪我去。”凌烨说。
“明天不是周六吗？”叶翎说。
“那就下周一，我要去去图书馆拿几本书。”凌烨说。
这事儿还得从前阵子去机场接汪婷说起。
汪婷的爷爷汪教授，是业内泰斗级的老教授，脾气古怪，很是清高。
这位老人原本是凌烨的导师，后来凌烨出国深造了，二人便少了联系。叶翎出了事故以后凌烨精神不振了几年，学术上的事暂且搁置，老人便更是和凌烨断了联系。
“凌老师，我爷爷很喜欢你，一直都盼着能和你见面呢。这是他的微信，你有空跟他视频聊聊天。”汪婷对凌烨说。
“哦，好，我会的。”凌烨添加了老教授的微信。
凌烨一直不爱视频聊天，他觉得镜头里看人很是滑稽。
“没想到这老爷子还挺赶潮流。”凌烨笑。
二人正说着，汪婷的手机响了。
“喂，爷爷啊，嗯，我是婷婷。哦，您说凌老师啊？他在呢。让他接电话是吧？”
汪婷说着把手机怼向了凌烨。
“汪老师您好，对对对，是是是，嗯嗯嗯，她好些了，我回来工作有一阵子了，谢谢您关心。”
凌烨给汪教授“汇报”了孙女的学习情况之后，可算逮着机会把话题重新扯到了汪婷头上。
“你让汪婷接电话。”老人说。
“好的好的。汪婷，你爷爷要和你说话。”凌烨长舒了一口气，把手机交还了回去。
“诶，等会儿，我还有个事。”老人说。
“您说的那个学术研讨会啊？哦，我知道，接到通知了，嗯，我一定去，多好的学习机会。”凌烨说。
汪教授说的那个学术研讨会，为期一周，时间暂定在五月份左右，但不在本市的a大，地点在外市的一所顶尖大学。
汪教授让凌烨在家先准备准备，到时候没准要发言。
汪教授说完公事，又说语重心长地说了一些私房话。
比如凌烨作为业内最年轻的导师，请假回家处理家务事虽然情有可原，但最近两年总“不务正业”，这不仅让他这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很失望，而且传出去也坏了圈里的名声。
又说什么凌烨自己家财万贯不求上进不打紧，他汪老爷子却不希望痛失弟子，殷切希望凌烨同学能够“悬崖勒马”，珍惜天赋，刻苦勤勉，爱惜羽毛，不要浪费大好时光，务必要做好会前准备，必须及时与会报道。
第二天，叶翎推着凌烨来到了a大。
正赶上乱穿衣的季节，叶翎看到两个大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男孩子穿着短袖，另一个女生穿着羊毛衫。
叶翎见这两个小年轻一边行色匆匆一边还嘀嘀咕咕，不禁慨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好多年没来，这地方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叶翎说。
“嗯，扩建了。当初我们上学那会儿，还没有这么大。”凌烨说。
“图书馆在哪个方向？”叶翎问。
“那边。”凌烨指了指。
“凌教授？你怎么？你的腿怎么了？”图书管理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像是刚毕业没多久，见到凌烨亲切地打招呼。
“凌……教授？！”叶翎吃惊地看了凌烨一眼，突然想到之前汪婷叫凌烨“导师”。
“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过阵子就好了。”凌烨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管理员问道。
“哦，我太太，带她出来散散心。”
凌烨边说边回过头望了望叶翎，话一出口叶翎发现图书馆里好多年轻人齐刷刷地回头。
“凌教授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吗？”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嗯，从小就喜欢的人，早结晚结都是一样的。”凌烨拿出一支钢笔。
叶翎听了有些耳热。
“她出门走得急，没带身份证，用我的登记可以吗？”凌烨抽出笔帽在登记簿上行云流水地写着字。
“可以可以。”管理员透过厚厚的镜片眯着眼打量叶翎。
叶翎被一圈人盯得很不自在，低着头没吱声。
“怎么了？不舒服？”凌烨问道，转身握住叶翎的手。
叶翎下意识地往外抽了抽，突然想到凌烨昨晚说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便由着凌烨去了。
凌烨自己按了按轮椅上的电动按钮，面向叶翎拉住了她的手，柔声说：
“走吧，帮我拿几本书。”
“哦哦，好的。”叶翎跟着凌烨进了阅览室。
二人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你……你什么时候成了教授了？”叶翎问道。
“我想想哈，初二的时候，当年我年少轻狂，不自量力，一时冲动和某人表白了，不料却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个滑铁卢。
我那叫一个不甘心呀，一气之下悲愤交加，努力拼搏，发奋图强，连续跳了好几级，经过千辛万苦，历经坎坷波折，终于和某人前后脚为人民服务了。”
凌烨一番剖白，说得像是夸父逐日，精卫填海那般悲壮伟大。
“啊？”叶翎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什么天才少年的传奇故事。
“总而言之呢，爱情使人盲目，爱你让我进步。”凌烨说。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别人，不用假惺惺地讲那些肉麻话。”叶翎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凌烨的话实在是油腻得难以下咽。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凌烨说。
叶翎白了他一眼。
“老婆，老婆，叶翎。”凌烨冲叶翎小声喊。
“干嘛？图书馆呢，安静点。”叶翎说。
“你帮我拿本书。”凌烨说着指了指书架靠上的隔层。
“这本啊？”叶翎问。
“不是，上边儿。”
“这个？”叶翎指了指。
“还上一层。”
“你能直接说名字吗？”叶翎不耐烦。
“嘘，图书馆呢，安静点。”凌烨学着叶翎刚才的话说。
叶翎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地踮起脚尖够了够。
“这本？你确定哈。”
“嗯嗯，确定。”
叶翎身高不算矮，只是今天出门想着要去图书馆就没穿细高跟。此刻叶翎穿着平底鞋够了半天，指尖只碰得到那本书的中部。
“诶，诶，哎呀。”
叶翎费劲地想将两侧的书扒拉开，奈何这层书“亲密无间”几乎找不着缝隙下手。
“算了，拿不下来算了。”凌烨坐在轮椅上扯了扯叶翎的衣角。
“不行，你不是说要用吗？做学问的人怎么能这么不严谨？”叶翎坚持要拿。
叶翎折腾了一会儿，额头上竟然沁出汗来。
“我去找个人来帮忙。”
叶翎正要转身，不料倏地一下被凌烨拉住，叶翎一惊，重心不稳突然倒进了凌烨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你，你要干嘛？”叶翎心跳加速。
凌烨本来只是想阻止叶翎去求助外援，眼下的场景他也没想到。
“你觉得呢？”凌烨揶揄地问。
叶翎的手腕还紧紧地包裹在凌烨的大手里。
“你撒开我。”
“嗯~我不。”凌烨说。
“嘶，疼。”叶翎皱了皱眉。
“亲我一下我就松。”凌烨说着将脸凑了上去。
“图书馆里呢！”叶翎使劲甩了甩，凌烨的手仍是握着自己的手腕。
“就亲一下。”凌烨将脸挨得更近，叶翎忙往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