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机
“喂，嫂子。”叶翎接听了电话，来电显示上标注的是“黑哥”。
“请问您是？”叶翎礼貌地问道。
“我是黑哥。”
“黑哥好。”叶翎顺着对方的话问好。
“嫂子，你快来医院一趟，凌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快来啊，地址发你微信了。”
叶翎听到“出事了”三个字，眉头一跳，“这人不会真的想不开去寻死了吧？”
“刘伯，麻烦您送我去一趟医院。”叶翎焦急地冲门口的中年男人说道，她没注意，这位刘伯当时似乎正等着她差遣自己。
“好的，太太。”
“太太，到了。”
没等刘伯把车停稳，叶翎慌忙急忙地冲进了医院。
“请问，凌烨在哪个病房？”叶翎逮着大厅里穿白衣服的人一通好问。
“不知道。”
“不清楚。”
“不好意思，我也是家属。”
“嫂子！嫂子！”
叶翎闻声抬头，看到一个褐色皮肤的精瘦男人正冲自己挥手。
“他在叫我？”叶翎想着。
“嫂子，你可算来啦！”男人迎上来。
“黑哥？”叶翎问。
“嗯。”对方应道，一边引着叶翎往住院部走。
“凌烨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叶翎问道。
“哎呀嫂子，我凌哥也太惨了！”男人皱了皱眉，慨叹道，叶翎心里一惊。
“他怎么了？”叶翎攥住对方的袖子。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黑哥迈着大步走向住院部，身后叶翎一路小跑。
“凌哥，嫂子来了。”黑哥给叶翎开了门。
叶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凌烨躺在床上，右腿打着石膏高高架起，上半身斜着包了一层绷带，左边肩膀上还渗出了血迹。
“你来啦。”凌烨气若游丝地说道。
“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叶翎心疼地抚上对方正在打点滴的手。
“我没事。”凌烨勉强地笑了笑。
“还说没事呢，这血都……”叶翎抬手要摸凌烨的肩膀，被人一把抓住，含情脉脉地望着叶翎。
“额，哥，那个，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哈。”
老黑自知任务已经完成，也不好意思继续看两口子在这里你侬我侬，打算遁逃。
“你先去忙吧。”凌烨说道。
“真没事，那歹徒有刀，不然肯定打不过我。”
“歹徒？”叶翎被握着的手微微一颤。
“光天化日的怎么还有歹徒？”叶翎问道。
“额，这个……”凌烨迟疑了一下。
“算了，这个不重要。”
叶翎想到自己此刻在一本小说里，没有逻辑的小说什么荒唐事都有可能发生。
“还难受吗？”叶翎问道。
“难受。”凌烨点了点头。
“哪里难受？打麻药了吗？打破伤风了吗？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看看？”叶翎紧张地问。
“这里难受。”凌烨一把拉过叶翎的手，轻轻贴到了自己的左心房上，两眼炙热地望着叶翎。
“这里为什么会难受？”
叶翎被人捏着手覆在袒露着的胸膛上，年轻男人紧实健壮的肌肤下，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咚咚”地跳动着。
“心里难受，难受死了。”凌烨擒着两汪小鹿眼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叶翎没料到这人伤成这样还能不要脸，忙乱地抽出手。
“我看你根本就没事！”叶翎别过脸不看他。
“我……”凌烨正要解释什么，一个护士拿着药走了进来。
“凌烨吧？”护士冷冷地问。
“嗯。”凌烨回答。
“我们这里床位紧张，张医生让你把药拿回家休养。”护士的语气毫无波澜。
“好。”凌烨摸了摸鼻子。
“你那肩膀别沾水啊，当心二次感染。”
护士往吊瓶里加了药，抛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叶翎，叶翎，老婆，姐姐。”凌烨冲叶翎喊了几声。
“你……干嘛？”叶翎听到这声“姐姐”，咬牙切齿地回过头。
“好疼。”凌烨皱了皱眉。
“我去叫……”叶翎忖着护士还没走远，“蹭”地一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
“别去。”凌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为什么？”叶翎转身望着凌烨。
“我不想打麻药，听说对那方面不好。”凌烨说道。
“嘶！你这人！”叶翎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
“哎呀，老婆轻点儿，伤口都没你打得疼！”凌烨一边夸张地叫喊，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叶翎。”凌烨一手覆在叶翎背上，两眼专注地望着她。
“嗯？”叶翎避无可避，回望凌烨。
“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应该……”
“别说了。”叶翎打断了他的话。
“你暂时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已经等了你十几年，不在乎多等几年。”
“我……”
“你听我说完。”凌烨在叶翎唇上覆上一指。
“等你真正了解我，你会爱上我的，就像我一直以来都爱你那样。”凌烨认真地说。
“儿子，你……”
叶翎闻声赶紧站了起来，慌忙整了整衣服。
“叶翎也在呀。”凌妈妈说道。
“嗯。”叶翎低下头应了一声。
“儿子，好端端地你这是怎么啦？小黑给我打电话，说你……”凌妈妈边说边围着病床转了一圈。
“我没事。”凌烨说道。
“怎么没事？你这腿，不会是骨折了吧？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还有这肩膀！哎哟，差一寸就捅到心脏了！”凌妈妈声调提高了八度，生怕叶翎听不见似的。
“哎呀，妈！您儿子都这么大了，您可不可以不要总这么大惊小怪的！烦都要烦死了！”凌烨不耐烦地说。
“医生怎么说？要住院吗？住多长时间呀？要不要我给你请个护工照顾你？”凌妈妈一边摸着凌烨打了石膏的腿一边唠唠叨叨。
“不用，请什么护工？我可不喜欢不认识的人碰我！再说，医院里闷都闷死了，今天晚上我就要回家！”凌烨说道。
“那怎么行？伤成这样，上个厕所都不方便，要不然还是在医院住两天再说吧！”凌妈妈自作主张地安排道。
“妈。”叶翎给凌妈妈倒了一杯水。
“我能照顾凌烨。”叶翎说。
“哎呀，不行不行，还是得请护工的，凌烨这么大块头，你抱不动他，洗澡上厕所什么的都不……”凌妈妈坚持道。
“好！”凌烨满口答应。
“好什么好？！叶翎到咱们家里来才几天，臭小子，就这么舍得让老婆受累？”凌妈妈瞪了凌烨一眼。
“叶翎啊，这样哈，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人……”凌妈妈转过身，对着叶翎突然川剧变脸似的笑容满面。
“不用了，妈，我能照顾好凌烨。”叶翎说道。
“妈，听到了吗？叶翎说她能照顾我，您就别多管闲事了。”凌烨冲凌妈妈抬了抬眉毛。
“你们……哎呀，算啦算啦，搞得像是我这个老太婆要拆散恩爱小夫妻一样，随便吧，我走了。”凌妈妈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喂，刘伯，辛苦你上来接一下凌烨，我去办出院手续。”叶翎对电话那头说道。
“嫂子，咱们回去吗？”正说着，老黑闯了进来，“手续我都办好了。”
“好。”叶翎和凌烨同时说道。
“凌先生、太太，你们回来啦。哎呦喂，这是怎么了？腿怎么还……”
“王妈，我没事，一点小伤。”凌烨说道。
“哦，好的好的。吃饭了吗？我去做饭。”王妈收到刘伯的眼神，知趣地转移了话题。
“没呢，随便做一点吧。”凌烨说道。
“王妈。”叶翎突然叫住她。
“太太有什么吩咐。”
“凌烨身上有伤，饭菜做清淡一点。”叶翎说道。
“好的太太。”王妈答应道。
“太太，您看这些菜行吗？”王妈将饭菜端上了桌，凌烨脸都绿了。
“好家伙，全是素菜，合着我刚结婚就做和尚了？”
“别瞎说，我看这菜就挺好，你那伤口不能吃发物，清淡点有利于愈合。”叶翎说道，给凌烨夹了一筷子青菜。
“王妈，那个，时候不早了，你和刘伯先下班吧。”凌烨给刘伯使了个眼色。
“我不着急，待会洗了碗再走。”王妈不明所以。
“咳咳，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家里的洗衣液好像没了，刘伯，您带王妈去超市买一下。”凌烨冲刘伯挤眉弄眼。
“好的，先生，是郊区那个超市吗？那个洗衣液好像只有那一家有卖。”刘伯问道。
“对对对，就是那家的。”凌烨说道。
“走吧走吧。”刘伯拉着王妈离开了。
“什么洗衣液还要开车跑郊区去买？油费都……”叶翎正说着，凌烨伸了一只手过来搭在她手背上。
“老婆。”凌烨说道。
“啊？”叶翎抬起头。
“我难受。”凌烨皱了皱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叶翎紧张地放下筷子。
“腿疼。”凌烨瘪了瘪嘴。
“现在去医院？可是刘伯他……”叶翎走上前去蹲了下来。
“诶，不对，好像不是很疼了。”凌烨看到叶翎眉头紧蹙，于心不忍，连忙改口。
“嘶，肩膀疼。”凌烨扭了扭身体。
“哪里？这里吗？我看看。”叶翎起身，轻轻解开凌烨的衣领，想看看伤势如何。
凌烨仰头，一把抓住叶翎的手。
“等会回了房间，你想看哪儿就看哪儿，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你……臭流氓！”叶翎甩开他的手，继续回座位吃自己的饭。
“老婆，老婆，老婆，姐姐。”叶翎的余光瞥见凌烨正衣衫半敞地坐在座位上盯着她看。
“烦不烦，都说了不要叫姐姐了！”叶翎“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好好好，我错了。”凌烨笑道。
“老婆～”
“干嘛！”叶翎没好气地说。
“那个菜，就是那个，我夹不够。”凌烨假惺惺地说。
“给！够了吧！”叶翎夹了半盘子菜堆到了凌烨碗里。
叶翎正纳闷这烦人精怎么半晌没动静了，突然“啪”地一声响，凌烨的碗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吃个饭都不会吃？”叶翎瞪了他一眼，只见凌烨委屈巴巴地说：
“我这边肩膀疼，手使不上力，碗没扶住。”
“啧，你是大爷，行了吧？”叶翎三下五除二将地上的残羹剩饭清理干净，重新拿了个碗盛了一碗饭。
“吃什么？”叶翎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立在凌烨面前问道。
“嗯，这个，这个，还有那边那个，还有那个汤。”凌烨抬着下巴用眼神点了菜。
“张嘴。”叶翎夹了菜，拉过椅子在凌烨身边坐下。
“啊——”凌烨乖巧地由着她喂。
“烫。”凌烨吃了两口，喝汤的时候往后退了退。
“怎么着？还要我给你吹呀？”叶翎不耐烦地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吹我自己吹。”凌烨知趣地嘿嘿笑了两声。
“吃饱了吗？”叶翎放下碗筷。
“吃饱了。”凌烨回答。
“现在回房间还是先在沙发上歇会儿？”叶翎问。
“你陪我吗？”凌烨拉住叶翎的手，仰头问道。
“啊？”叶翎不明所以。
“我去哪儿都行，你陪我吗？”凌烨的大拇指在叶翎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你够了啊，多大人了，还撒娇！”叶翎一脸嫌弃。
“我哪有～”凌烨一个尾音托得老长。
“还说没有！现在在干嘛？”叶翎白了他一眼。
猛男撒娇可真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叶翎心想。
“这不是，这不是受伤了身上难受吗？万一伤口感染了发烧……”
“行了行了行了，服了你了，凌大爷！”叶翎一把搀住凌烨，“回房间吧。”
“那你不许走。”凌烨两眼一亮，心里暗喜。这人一条胳膊搭上叶翎的肩膀，整个人只虚虚地往她身上靠了靠。
“我不走，我去给您老人家打水洗脸。”叶翎无奈地说道。
“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凌烨装模作样地一瘸一拐，突然别过脑袋在叶翎脸上“吧唧”一吻。
“你！”叶翎扭头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人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