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混乱
江昕然超速的那条道路没有监控，胡可曦也没有追责的想法，这件事情便没有招来交警的调查，江昕然给胡可曦付了全部医药费。
当天，江昕然就出院了，由于车子还在维修，她打车去了翁涵喻单位。
江昕然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因而翁涵喻只是有一点疑惑江昕然为什么没有开车。当江昕然告诉她自己下班后把车子送去保养了时，翁涵喻也没有再问什么。
然而一整晚，当翁涵喻兴高采烈地向江昕然叙述今天在单位发生的各种趣事时，江昕然只是一直在担心着胡可曦的伤势，担心她晚上没有饭吃也担心她没有人照料。
“我回家了。”江昕然把翁涵喻送回家之后，没有选择留宿。
“昕然……”翁涵喻小声叫了一声，似乎想说点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她感觉江昕然变了，但也说不上哪里变了，就是自从胡可曦来了之后，她总是心不在焉的。尽管她总是在护着自己，但是敏感的翁涵喻总能感觉到江昕然内心深处的一丝丝勉强。就像是左边的金矿前摆着炸药，尽管江昕然非常想得到，但不敢逾越雷池只能选择右边的银矿。
江昕然听到翁涵喻的声音，回过头来。
“没什么，”翁涵喻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
江昕然点点头，也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江昕然自然没有回家，在路边拦了辆车就匆匆去了医院。在医院旁边，江昕然给胡可曦带了一份粥，是胡可曦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江昕然出院之后就自费给胡可曦换了单人病房。一开始，胡可曦极力拒绝不想让江昕然太破费，但在听到江昕然说为了她们十几年的情谊时，胡可曦也就应了下来。如今，病床上的胡可曦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身上的伤口依然叫嚣着疼痛，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江昕然看在眼里心疼不已，眼角渐渐有些湿润。
见江昕然过来，胡可曦挤出一个笑容，又立刻被生理上的疼痛感盖了过去。
江昕然调整了一下情绪，也露出一个微笑。
“还没吃饭吧。”江昕然举了一下手中的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
胡可曦定睛看了一下江昕然手中的食物，眼神由期待转为失望，声音里带着一点撒娇：“怎么又是粥，我都喝了一天粥了。”说完，胡可曦撇过头去。
江昕然宠溺地笑了笑，走上前去把胡可曦的桌子打开，把粥搁在上面，说道：“你今天只能喝粥，过两天我给你带好吃的。”江昕然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打开，放好勺子推到胡可曦面前。
胡可曦不接，鼓着脸颊。
江昕然端起盒子舀起一勺粥，准备递到胡可曦嘴边，一句“乖”正待脱口而出。突然，江昕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手登时停在半空之中。
她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
空气凝固了。胡可曦看到江昕然只做了一半的熟悉的动作，只一瞬就反应过来，眼神无措而迷茫。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的声音同时响起，回荡在病房里。
一片寂静。
半晌，胡可曦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起粥，泪水一滴一滴混在粥里。江昕然不去看，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你早点回去吧。”大约喝了半碗，胡可曦轻声说道。
“你再喝两口吧，我帮你带下去。”江昕然应道，听不出什么感情。
胡可曦没再说话，又闷头喝起来。
“早点休息吧。”离开病房前，江昕然留下最后一句话。
江昕然失眠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或者说，她根本就很想逃避这件事情。她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可终究也做不到过河拆桥。
“fuckthisworld!”躺在床上，江昕然在心里愤愤骂道，可能一开始，她根本就不应该答应翁涵喻，对于她来说，也许这两段原本就没有一段是正缘。
“要不，把翁涵喻甩了吧，反正一开始就跟她说了她只是替身。”第一次，江昕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可是这么久了，她也挺好的，我对她，也有几分真心。”一时间，翁涵喻的体贴、善解人意、温柔……种种优点涌上江昕然的心头。“可是不分手，我和可曦难道就只能这样下去了吗？躲躲藏藏，朋友间可以做的事情现在也做不了了。”想到这里，江昕然的心里又无比不甘。
江昕然在床上辗转反侧，左右摇摆了一夜，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算了，先维持现状吧。”江昕然这么想着，顶着黑眼圈准备去洗漱。
江昕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憔悴蜡黄的面容、蓬乱的头发还有那乌青的黑眼圈，无一不昭示着她心乱如麻。或许，心细如发的翁涵喻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在装傻，抑或是一直自欺欺人。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打断了江昕然的思绪。江昕然拿起手机一看，是翁涵喻打来的电话。烦躁的情绪涌上来，江昕然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江昕然不会想到，她用三秒钟挂断的电话，要用将近三年的时间来弥补。
等到收拾好自己，坐上了前往公司的的士，江昕然才想起来应该给翁涵喻回一个电话。但是这一次，电话一直没有被接起，只有没玩没了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江昕然有点慌了，翁涵喻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一时间，各种不安的情绪和不祥的预感充斥着江昕然的大脑。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不会遇到什么坏人了吧？江昕然又想起不久前，翁涵喻跟她提起听说小区里有年轻女性遭到尾随。当时江昕然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和翁涵喻在一起，也没有遇到尾随的人，就渐渐放松了警惕。不会这么赶巧这么寸吧……江昕然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一边不断给翁涵喻打着电话，一边告诉司机更换目的地。
大约打了半个小时，翁涵喻终于接起了电话。
“姐姐。”翁涵喻的声音绵软无力。
“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江昕然焦急地问道，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
“我……我没事。”轻轻呛咳了一声后，翁涵喻虚弱地说道，“你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翁涵喻的声音很沙哑。
“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家里等我，我在来的路上了。”江昕然没有听翁涵喻说什么，心急如焚，一边催促司机师傅再开快一点。
电话那头，翁涵喻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一些嗯嗯啊啊的声音。
“别……别急。”缓了一会儿后，翁涵喻说道，“我现在不在家里，你，你别来找我了。”翁涵喻说完，挂断了电话。
“艹！”江昕然恶狠狠骂了一句，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翁涵喻。
此时的江昕然又气恼又懊悔又无助，在车上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突然，桥上一大圈人群挡住了去路。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江昕然有些不耐地问。
的士司机探头看了一下，答道：“好像是有人要跳桥。”
“能绕过去吗？”江昕然不想看这个热闹，着急去找翁涵喻，“或者，我就在这里下，也不远了。”
“看样子不太行。”的士司机摇摇头，“你就在这里下吧。”
江昕然付完钱，匆匆下了车。
路过人群的时候，江昕然还是下意识往里瞟了一眼。
眼前的景象让江昕然不得不立刻停下脚步。
包围圈中心的身影赫然是翁涵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