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俞煊换座位的速度很迅速，当天就拉着齐殊去了康纭国的办公室。
第二天郭嘉延看着眼前两位爷，俞煊和齐殊各自撇开脑袋冷着脸，一言不发，看样子就相互不待见。
他迟疑了几秒：“你俩不太熟？”
俞煊耷拉着眼皮，想也不想：“我们在促进感情。”
“你确定？”郭嘉延对着手里的约法三章一阵沉思，右下角还有两个q版小人分别对应着两人的签名。
他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视。另一个当事人则不为所动，隔了一会儿齐殊才朝着俞煊淡然开口：“把34和35页做了，一会儿拿给我看。”
郭嘉延一脸了然。
俞煊一来就碰上硬骨头，解题过程有些曲折。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齐殊在旁边说：“这题都不会？我不是才说过么？”
“烦不烦，别扰乱我思路。”俞煊脸色不太好看。
齐殊似有若无点头：“你可以去找郭嘉延。”
郭嘉延谦虚：“我哪有你成绩好啊。”
没理齐殊，过了一会俞煊的余光瞥见齐殊从桌肚里抽出一本练习册，翻开后安静做着题。
乍一看这画面还挺和谐。
齐殊的练习册已经超出了桌子范围，俞煊稍微转下头就能看见上面的字，但齐殊仿佛没有意识到，仍然在专心写着另外一页。俞煊下意识看过去，入眼的正好是他写不出来的那一道。
齐殊写得很完整，干净的字迹一目了然，让俞煊有些闭塞的思路瞬间开阔了。
谁知这时齐殊把练习册抽离了一点，他看了俞煊一眼，紧接着语气漠然：“谁允许你看了？”
俞煊：“”
废话，这题就差怼他脸上了。
俞煊往后靠：“能不能专业点？不想教就直说。”
“哦。”齐殊只给他留一个后脑勺，“那你找郭嘉延吧。”
俞煊：“。”
郭嘉延“哎”了两声，从题海中抬起头：“你俩的爱恨情仇别拉上我啊，我只是个爱学习的无名小卒。”
爱恨情仇这个词听得俞煊脸黑，但好歹他摸到了思路，没太计较，这次下笔就顺畅不少。
齐殊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见他一题写完，又装模做样开口：“你这不是会做？”
“我为什么会做你心里没点数？”
俞煊扫他一眼，语气颇有调侃意味：“想方设法让我看见不容易吧，上次中秋节也是，真是难为你了。”
似乎很意外，齐殊闻言有些愣怔，但这道情绪转瞬即逝，他兀自盯了俞煊半晌，突然道：“知道就行。”
听见对方这么爽快地承认，俞煊对上他视线反而说不出话了，仿佛心脏被挠了两下，有点痒痒的。
郭嘉延出声打断：“不过话说回来，煊哥，你真是我见过最勤奋的学渣了，就冲你这咸鱼翻身的精神我不多做两道题都对不起自己。”
俞煊后知后觉把脑袋转回来，模糊地嗯了一声。
“哟，都在呢。”王皓走进后门，一眼就注意到三人面前的题册。实在被卷得头皮发麻，王皓一阵哆嗦：“你们三个这样会显得我很不合群。”
“不仅不合群还显得你很呆。”郭嘉延说，“快来加入我们。”
王皓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可别，自从找刺哥问完题被我老妈知道后，她就每天逼我写仨小时数学，让我趁着这股劲多琢磨琢磨。那几天我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怒瘦01公斤，最终发现我还是适合躺平。”
“没出息。”俞煊冷不防说。
“连你也开始嫌弃我呜呜等过了国庆我就开始发奋图强。”
郭嘉延问：“我记得过两天一中是不是要举办运动会了？”
“复读生也参加？”俞煊问。
“这就不清楚了。”王皓说，“不过你们班主任到时候肯定会说，估计快了吧，我们班今天都开始报名了。”
果不其然，康纭国在下课以后就提起了校运动会的事。
“同学们，我们学校马上就要举运动会了，我希望每一位同学都可以积极报名，也当是给自己放松了。”
康纭国把报名的任务交给了体育委员，整个课间就听见体委那堪比王皓的破锣嗓子喊着让大家踊跃报名。
俞煊看着班上的人至少报了有一半，他最后望向齐殊：“你要去放松么？”
“不感兴趣。”齐殊说着一顿，“你要去？”
“我要学习。”俞煊说，“那就说好都别报。”
齐殊应了：“行。”
两人刚说完，这时体育委员拿着一张报名表走过来，接着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对他们道：“俞煊齐殊，你俩报个项目呗。”
俞煊正要拒绝，体育委员似乎看出他的意愿，接着道：“康老师说了不能不报，我们班上就差你俩没报了。”
这时齐殊突然说：“那就报个接力吧。”
俞煊：“？”
齐殊对他说：“锻炼身体。”
体育委员转头看向俞煊：“俞煊来一个？”
受不了这炙热的眼神，俞煊冷着嗓音道：“接力。”
“行。”体育委员登记得很迅速，生怕他们反悔一样，“还有没有？一人可以报两项。”
看得出来对方是一个很有集体荣誉感的三好学生，他激情发言了三分钟后，连忙握住俞煊的手：“我们班就靠你们来拯救了，要是没有你们打头阵十六班必定是一盘散沙，被人任意踩在脚底下。”
俞煊抽回手，微微蹙眉：“你看着办。”
体委问俞煊：“你喜欢铅球吗？”
“不会扔。”
“跳远？”
“沙子多。”
“ok那就跳高了啊。”对方兴高采烈地登记俞煊的名字。
俞煊：“”
体育委员又把目光对准齐殊，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他道：“你看起来很会跑步，我给你报个3000米长跑。”
前脚刚说不参与，后脚立马手握两个项目的难兄难弟沉默了。
片刻后，体育委员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次是对着别人说的：“同学，我看你就很有运动天赋，打响十六班名声就靠你了！”
俞煊：“”
他面无表情扫齐殊一眼：“满意了？三千米多痛快。”
然而齐殊只是一言不发盯着他的手：“去洗手。”
俞煊：“你说洗就洗？”
“我刚才看到体育委员上课脱鞋了。”
“”
齐殊欲盖弥彰地敛下眼：“没事，他肯定没有抠脚，他不是这种人。”
俞煊蹭的一下起身出门。
即使报了运动会项目，俞煊也没有把文化课落下。
自他从李槿如家搬出来后就重新上起了晚自习，饭后操场上不少人在练跑步跳高，他和齐殊就坐在教室里刷题。
中途俞煊收到冯宁的消息。
-方便接电话吗？
这会儿教室里没什么人，他拨了一个回去。
“俞煊，在干什么呢？”
“还在学校，一会儿上晚自习了，你有事要和我说？”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说，我妹下周最后一次微创手术，之后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冯宁的语气都在上扬。
俞煊自然也高兴：“挺好，你最近什么打算？回学校？”
“那肯定要回啊，而且我还要兼职还钱呢。”冯宁说，“先别说我了，你今年还准备艺考吗？我刚才遇见一个小我们一届的学妹，她刚从画室里出来，我就想到你了。”
想到了什么，俞煊突然一下噤了声，直到冯宁又在手机那头叫了他好几声，俞煊才说：“我还没想好。”
“不是说集训都从暑假开始吗，这都九月过半了，我怕你再不想好就没机会了。”
冯宁说着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去年那次人为的意外肯定没少打击你，但你有这个实力，千万别放弃。”
“嗯。”
这时班上突然回来不少学生，俞煊连忙道：“有空再说，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齐殊什么也没问，和之前保持着同样姿势正在做题，连一个视线都没有朝他扔过来。
俞煊突然问：“你觉得照我现在的速度，能不能上五百分？”
齐殊这才看向他，笃定道：“能。”
“你这么肯定？”
“怎么，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齐殊干脆拿过俞煊的题册检查了一遍，在上面接连打了好几个勾：“今天还不错，只错了两道，其中一道大题要改一下步骤。”
“真的？”俞煊狐疑地看着他，但眉宇有松懈的迹象。
“真的。”齐殊说。
俞煊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实话说，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艺考。”
齐殊没接话，等着他的下半句。
“因为我参加过一次。”
“没考好？”
“挺好的，校考就差一分。”俞煊很平静，“但那一分不是我弄丢的。”
齐殊怔了一下。
“校考那一场我旁边有个傻逼，在时间快结束的时候去上厕所，结果把我颜料踢翻了，弄脏了我的画还不道歉。”俞煊语气轻松，“那时候我的大脑像炸了一样，只知道去补救，但是没等我改完就到了时间，考试一结束那人就跑了。我也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丢那一分，你说我是不是当时就应该上去给他一拳？”
俞煊望着手里边的题，有些微微出神。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也懒得追究他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我只知道，我不能因为自己考不上就毁了别人的前途，所以我当时没有动手。”
其实这些事对俞煊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情绪了，只是因为冯宁的电话他才忽然想起来。
正打算开口转移话题，就在这时俞煊看见齐殊扬起了嘴角。
“你没做错，这是你做人的良知。”
齐殊正眼看向他，眼底含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波动：“毕竟靓仔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