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俞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被我‘甩’？”
他话里有话，也不知道齐殊有没有听出来。
笔帽“啪”的一声被扣上。
齐殊停止转动手中的笔，侧头看过来，两道锋利的眉连带着他的目光都变得尖锐。
“实话说，心情不太好。”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地交着火，直到阚东重新走进考场两人这才收敛气焰。
第一科考语文。
前面做得还算顺利，碰见不会的硬掰也能掰出几个字来。
托之前齐殊坑他的福，俞煊至少读了两遍题目才下笔。
时间还剩一小时不到，俞煊看见是材料作文的时候心底一沉，偏偏这是几个作文类型里他最头疼的。
几百个文邹邹的字堆在一起，他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才立意。
拼拼凑凑写了八百个字上去，好歹是保住了基础分。
时间剩最后二十分钟，俞煊发现旁边的齐殊才写到作文开头。
忽然觉得自己能甩对方不止两条街。
语文除了作文以外还算马马虎虎，但俞煊将这视为暴风雨前的宁静。
直到考数学的时候他才终于有种白学的感觉。
相比之下齐殊顺畅得多，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卷面，偶尔思考的时候会停顿片刻，但大多数时候笔尖都在卷子上。
俞煊开始大脑放空，那点所剩无几的思路早在写材料作文的时候就被榨干了，最后硬着头皮写了几个步骤上去。
“主任，我想上厕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俞煊只顾埋头写题，并没有管。
他写到一半终于有了思路，趁着大脑还在运转的时候赶紧写。
结果还不等他多写两行，桌子腿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卷面上瞬间多了一道兀突的横线，同时也打断了他。
俞煊朝对方看过去，眼神很不友善，然而就听见对方轻飘飘地说：“不好意思。”她说完越过俞煊坐在了他身后。
俞煊不悦地皱起眉，觉得这话挺熟悉。
这一脚可以说是彻底让他的思路闭塞了，焦急感油然而生。
身后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不断传来的动静，俞煊简直快要怀疑对方在摇桌子。
他故意把椅子往前一拉，划出“滋”的一声，强忍着把卷子拍对方脸上的冲动。
这时候阚东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俞煊表情收了不少，但仍旧思绪全无。
阚东停在了他旁边。
“你怎么了？”
“我有点拉肚子。”说话的是刚才那个女生，“老师我可能还需要去一次厕所。”
阚东紧皱眉头，但还是没拒绝：“你去吧。”
女生连忙跑出考场。
俞煊收回视线。
最后快交卷的时候俞煊观察了下周围，不愧是垫底考场，就连写完卷子的人都寥寥无几。
齐殊估计早就做完了，正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他们对视了一眼。
？
看我干什么，转过去。
俞煊瞪眼看了他好几秒，齐殊勾了下唇角才转开头。
身后的女生还在写，阚东见状提醒道：“之前时间空余的时候不抓紧写，全赶在打铃后才动笔是吧，停笔！”
俞煊听见女生小声骂了句脏话。
今天的最后一科考完，月考也就过了一半。
俞煊在座位上收拾着东西，原以为方剑成会过来激他两句，不料对方拿着笔就走了。
找他的却是王开瑞：“俞煊，你等会儿有没有时间？”
“干什么，”他没什么语气，“又想宰我一顿？”
俞煊背上书包，站在对方面前低头看人，让人有压迫感：“不过无所谓，那顿饭跟我没关系，钱是我之前混社会在柬埔寨认识的人付的，他过段时间就来找你要饭钱。”
王开瑞的脸色很沉，俞煊最后说：“以后别来烦我。”
虽然不像方剑成那样明显，但两人也算是撕破了脸。
俞煊走了后，王开瑞还站在原地没动，余光瞥见了地上的东西。
这时突然对上齐殊扫过来的视线，他没由来感到心虚。
但齐殊似乎只是看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王开瑞看着对方的背影松口气，蹲下身迅速将俞煊桌子底下的纸条捡起后，紧紧攥在手中。
俞煊出了考场就去找王皓了。
大概是学渣本能，王皓一见到俞煊就开始吐槽：“卧槽我真是受不了，就今天那个破作文我写了一堆亲戚文字上去，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
俞煊蹙眉疑惑：“什么叫亲戚文字？”
“就是这些文字看似有关系，实际上都是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
吐槽了一会儿俞煊又问：“听你说了半天语文，怎么不骂数学？”
“那是我不想骂么，”王皓说，“我压根就没写。”
他一阵语塞，想起了什么：“你小抄呢？”
“甭提了，一进考场就找不着了，估计丢在哪个角落了吧。”王皓不在意道。
俞煊点点头，表示赞同：“靠实力拿零分比你作弊来得光荣。”
“是吗？我听着怎么这么像讽刺”王皓话锋一转，对着身后打招呼，“刺哥！”
这声“刺哥”叫得俞煊眼皮一跳，脚步都不由自主加快了些。
陡然间手腕被人拽住，转头就看见齐殊那张欠揍的脸：“见我就跑？”
俞煊条件反射甩开手：“你跟我都是正常男性，别动不动抓手腕。我有什么好跑的？”
齐殊没急着接话，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像前两天那么刺了，俞煊蓦地眉宇一松。
随后听见他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柬埔寨的朋友？”
“随口扯的，”俞煊抓住了重点，“我可没说是朋友。”
齐殊没反驳，看了他半晌后才道：“俞煊，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轴。”
俞煊想了一会儿才懂什么意思，“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齐殊说：“是没关系。”
他张了张嘴，两秒后又重新合上，不爽地撇开头。
这段对话让王皓云里雾里：“不是，你们在说啥啊？啥柬埔寨？正常男性又咋了？”
“你用不着知道。”俞煊径直往前走，留王皓一人在原地懵逼。
走出一截路拐了个弯，俞煊一眼就看到走廊上的郭嘉延。
对方脸色不算好，看上去有点凝重，这种时候俞煊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没考好？”
“不是。”郭嘉延说着示意他们往教室看，“第一名考砸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咋回事儿？”王皓冒出来。
“不知道，我跟她一个考场的，到交卷了她都还剩三道大题没做，康老师正在安慰她。”郭嘉延觉得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啊，我私底下跟第一名刷过题，她每次都能把时间控制得很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俞煊略微思忖，问道：“她中途有没有出考场？”
“好像去上了个厕所。”
王皓挺不可置信：“上个厕所就来不及，不至于吧。”
见俞煊没说话，似乎在想事情，齐殊伸手指往他腰上一戳。
这一戳就让俞煊炸了毛，脸上又红又青：“你特么手贱？乱戳什么。”
郭嘉延眼睛一亮：“你俩和好了？”
俞煊压着眉，语气不耐烦：“我跟他什么时候好过？”
“哎呀不管不管，和好了就行。”郭嘉延挺高兴，“你俩闹矛盾那段时间我都快窒息了，一前一左两个炸药桶。”
“我现在就能把你炸了。”俞煊冷着声音道。
郭嘉延连忙闭嘴。
俞煊转头瞪着齐殊，威胁般放狠话：“再碰我让你小命不保。”
齐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试试。”
“”俞煊立马往旁边拉开距离，离对方扬起的手一米远。
时枝终于从教室里出来了。
她一看门口站这么多人，有些愣怔。
“你们怎么在这儿”时枝停顿两秒，“你们都知道了？”
齐殊指着俞煊头顶：“问他。”
俞煊下巴朝王皓抬了抬：“跟着来的。”
“不不不我走在煊哥后面，”王皓摆手，把郭嘉延拉了过来，“都是他说的，我们啥也不知道！”
郭嘉延：“”
不知道有什么好心虚的。
康纭国摆摆手：“散了吧，明天还有一天考试，回去好好复习。”
几人这才抬腿往门口走。
一路上郭嘉延都在安慰时枝：“一次月考而已，这次不行就下次努力。”
时枝显然没缓过来，音量很小：“谢谢。”
“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闻言，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没想到俞煊会问得这么直接。
不顾其他人的反应，俞煊接着说：“如果是，你可以去找老康，他会帮你。”
“是啊是啊，”王皓点头，“实在不行直接找阚老大都行。”
时枝摇摇头，浅笑了一声：“真没有，就是自己考砸了，谢谢你们担心我。”
俞煊还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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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考英语和理综，俞煊总结了一下，除了英语基本上都没底，能不能成只能看瞿箐满不满意。
俞煊准时准点找康纭国开了走读申请，立马回寝室收拾行李。
王皓跟他一块儿来的，刚进门就被寝室里的味道熏了一下：“我去，什么味儿这么臭。”
俞煊将近一周没回寝室，被褥什么的都有点潮。
他拿到学校的东西不多，除了一床东西就剩个行李箱，因此这会儿少了东西也格外明显。
王皓问：“找什么呢？”
“吊坠。”俞煊说。
“什么样的吊坠？我怎么从未见你戴过。”
俞煊索性拿照片给王皓看。
他挺惊讶：“你怎么会买玛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送人的。”俞煊随口说。
两个人找了一阵，王皓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床上。
“除了别人的私人区域都翻遍了，你确定拿过来了？”王皓说着顿了一下，“会不会被人拿了？”
俞煊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因此沉着脸没说话。
过了片刻他才道：“算了，不找了。”
出了一中，两个人坐上了回去的车，俞煊盯着窗外倒退的景有些出神。
不知不觉他在这座城市里待了一个多月，而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他的家人却不在身边。
俞煊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瞿箐打个电话，哪怕随便说几句话也好。
然而前段时间的对话历历在目，让人不是很愉快，他反复盯着屏幕好几秒，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私人消息，俞煊点开看，他之前的班主任发送了几套模拟卷给他。
-这些题我看了，不是很难，你可以试着做一做。
想到之前说好有空打电话给对方，俞煊没打字，直接电话回了过去。
那边隔了好几秒才接，听声音挺意外：“俞煊？怎么突然打电话打过来？”
“毕业这段时间都没回去看你们，打个电话能少点愧疚。”
班主任笑了两声：“还是你会说，我现在带的这一届啊，都没人跟我拌嘴了。”
“这还不好？”俞煊说，“你不是经常说我这样的折你寿吗？”
“我以前苦口婆心跟你说过这么多话，你转头就忘，怎么到头来就只记得这一句？”他语气里的笑意未散。
“我知道你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俞煊，我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
俞煊沉默了两秒，一直藏在心底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宣之于口：“我真的在努力了。”
“我相信你。”
闻言，俞煊手指蜷了蜷，一阵动容。
对方说：“你愿意往正轨上走我发自内心高兴，想当年冯宁跟你差不多，也是这批人里面最让人操心的。我总以为他最后能变得像你一样，但人啊，总是有太多身不由己。”
听出这句话里的哀叹，俞煊的心脏跟着一紧，一道不好的预感立马涌上来。
“冯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