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过年
“没什么，一点家里事。”胡茜脸色不自然，白溆便不再问，压低声音，“煦哥儿那伤，我瞧着结了痂，可那疤却醒眼得很，哎，这样以后可怎么科举啊？”
胡茜笑道:“这有什么，那太医院院正手里有个方子，专去疤痕，只是不外用，你回头多使点银子，买上两瓶来给煦哥儿用，保管以后看不出。”
“若真有效，花再多银子也使得。”白溆总算松了口气，生怕那道疤毁了煦哥儿。
待到二十九日，卫砚放假归家，见她正坐在屋内吩咐碧纹过年的事，笑了走过去行礼，“给奶奶见礼，奶奶辛苦了。”
白溆见他这样说，倒是愣了下，笑道:“我哪里辛苦倒是累着五爷还知道家里有个黄脸婆。”
碧纹急忙端茶上来，便退了出去。
卫砚笑了说，“不过有个同僚要出京回家，大家送一送，晚归一日罢了，奶奶倒是记性好。”
“这话是说我记仇还是小性儿”她似笑非笑过去，帮他脱了外衣，“坐着烤会子火罢，一身冷气。”
刚坐下，外头丫鬟道:“大姑娘来了，快进去罢，都下雪了，外头冷得很。”
卫丽进门先给其父行了礼，就一头钻进白溆怀中撒娇，“母亲，嗯……哼……”
白溆好笑，嗔怪道:“你这皮猴子，就知道闹我，今年你是想都别想。”
“那明年开春了行不行”卫丽扬起小脸迫切问。
卫砚笑了问，“丽姐儿，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父亲，四天前弟弟生日，请了戏班子来，唱了一出大闹天宫，可好玩了，再请戏班子来唱一回嘛。”说完抱着白溆胳膊就开始闹。
“原是这样。”卫砚低头想了半日，冲女儿招手，“过来。”
卫丽乖乖走到面前，他道:“这要过年了，肯定是不行的，回头过了年再请来唱就是了。”
“那好吧！”卫丽虽然很想看戏，但父亲说的也是，故而也只好委屈巴巴答应。
卫砚见女儿倒是长高些，仔细看了看，见她头上一支蜻蜓珠钗甚是好看，便问，“这钗倒是好看。”
“母亲给我的，说是我戴着好看。”
“嗯，是好看。”他看了眼门口，问卫丽，“煦哥儿怎没来”
“天冷了，太医说弟弟最好就待在屋内，怕得风寒。”
“嗯，那回头我去看他。”
卫丽笑着点头，“那父亲，回头记得请戏班子唱大闹天宫哦。”
“你这孩子，就知道玩，书念完没有”卫砚被气笑了问。
“先生已经教了大半本论语了，说是过了年，再一个月就能完，然后就念孟子。”卫丽老实回答。
这答案卫砚还算满意，“嗯，怎么也得把四书念完才是，总比天天做针线强。”
“那我回去复习啦，先生说了，过完年上学，他是要考的。”卫丽冲两人行了礼便走，卫砚笑看白溆，“煦哥儿小孩子家家的，吃个饭就行了，给他请什么戏班子。”
“好歹也是个生日，况且他天天儿待屋里我怕他闷。”白溆也不在意。
卫砚倒是叹了口气，“往常煦哥儿生日，我都不在家，家里头无非也就是付姨娘给他备桌席面，送些礼物，倒是难为你挂心了。”
白溆发笑，“这不本该是我做的你倒是说上谢了，既如此，你怎的不打赏我几两银子”随之故意板着脸，“我还以为我是来做奶奶的，搞了半天，我却只是个管家。”
“是小生的不是，奶奶勿生气。”他急忙起身过去，牵着人进屋去了。
二十三日，翠荷进卧房来说，“奶奶，白家那边大姑奶奶，二姑奶奶，打发人给奶奶送节礼来了。”
账内，白溆忙推开人，“还闹？我被你闹得午饭没吃，现在来了人，你再闹我，我跟你没完。”
半晌，卫砚道:“给奶奶拿衣裳来。”
白溆忙穿了衣裳下来，“快打水给我洗脸，碧痕，来给我梳头。”顿了顿又说，“把人请到屋子里罢，外头冷，我马上就来。”
收拾好了，她忙去了外头屋子，笑道:“原是你们几个，还敢来见我？之前编排我，我正想着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送节礼的婆子笑道:“奶奶知道咱们编排了三姑奶奶，特意把咱们送来，给三姑奶奶出气，免得三姑奶奶气着了。”
白溆只笑，“既如此，看在两位姐姐面上，我暂时先不打你们了，坐罢。”
两家婆子拿出礼单递过去，又交了信，“这是大姑太太的。”
另一个婆子也递上，“这是二姑奶奶的。”
白溆接了礼单，“你们坐，只今年怎的早了几天？”
婆子笑说，“今年冬天有些冷，我们都要从南方上来，走水路，怕结伴，那才打饥荒呢，故而今年都早出门了。”
她点头，“原是如此。”低头翻看礼单，与往年送到白家的没什么差别，还多了些自己喜爱的东西，“也是，京中还有好些人家要送去，的确宜早不宜迟，对了，哥儿可还皮？”
婆子无奈摇头，“皮着呢，二姑奶奶那是操碎了心，一个眨眼不见，人就跑的没边了。”
白溆叹气，“这男孩子是要顽皮些，哎，不过幸好，他还听二姐的话。”
又问另一个婆子，“大姐可还好？”
“好，只这一阵子要过年，天天忙着，便老念叨儿媳妇什么时候进门，也好把这一堆事，都给儿媳妇去。”
白溆点头笑道:“管一大家子，哪儿能不累？身子好便是好的。”
她看向碧纹，“去，叫摆好酒饭，我……”
婆子急忙说，“恐是领不了，还有好些礼没送呢。”
白溆笑了，“莫不成先送我这儿的？”
婆子笑道:“没法子，不先来看看三姑奶奶，回头太太问起来，得知三姑奶奶排到后头，岂不是又得打我一顿给三姑奶奶出气。”
“你们两个，老会编排我。”白溆笑着说，“罢了，看在你们要去送节礼份上，这顿打我先留着，你们什么时候回转？给我带封信去。”
“我们要年后呢，东西都带来了，二姑奶奶说送了元宵礼再回。”
“大姑太太也是这般交代。”
白溆点头，“那我明白了，既如此，你们去罢。”
碧纹忙上来送人，“这些是奶奶叫我给你们的，叫你们买件厚衣裳穿上，回头，奶奶好打。”
一群婆子媳妇笑起来，直说别打疼了奶奶手。
白溆拿着礼单翻了翻，见碧痕叫人来搬东西，忙道:“先等等，大姐送了好些颜色艳丽的缎子，你过来，把这四匹云锦给丽姐儿送去，这四匹云锦给炎姐儿送去，这八匹妆花缎送给六弟妹。”
碧痕想了想，“那奶奶，可要顺便把送给府中太太奶奶们的礼也一起备了，别回头你又躺床上去，叫都叫不起来，又要碧纹去掐你。”
“都要过年了，你就少损我几句罢。”白溆笑着看她，“罢了罢了，那太太那儿，就二十四匹妆花缎，十二……”
“多了，寸金换妆花，这样好的东西给她干嘛。”卫砚掀帘子进来，坐她身边去。
白溆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好笑，“我又不属蛇，大冬天的就知道冬眠。”
“乱说，谁冬眠了。”她心虚翻看礼单，顿了顿说，“我翻看了往年账本，知道要送什么的，只我想着，到底是过年，多些也无妨。”
他好笑，“太太不喜欢你，你送的再多，她也照样不喜欢不领情，何苦来着。”看向碧痕，“按照旧例，收拾好回头送去就是。”
“是。”碧痕便叫人将东西搬进后头屋子。
他牵住白溆手，“奶奶不是要冬眠嘛，走，回屋了，事还没办完。”
白溆忙把手抽回来，瞪他说，“谁要冬眠？你……”
碧纹走了进来，“奶奶，虞家打发人送年礼来了。”
“叫人进来。”白溆忙推他，“你快进屋去。”
“我又不是鬼，见不得人，你不跟我进屋，还不让我在这儿陪你不成？”
白溆正要说他，虞家的人进来了，她只好作罢。
一番外地亲戚送来的节礼，她见完人，就已经快要天黑。
卫砚牵着她手往饭厅走，“先吃饭罢，你中午就没吃，冬眠也得吃饱。”
“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闹得我没吃午饭，现在你还有理了。”
过了几天，白溆歪在炕上，正与他说，“过年我要过去给太太磕头，就只带丽姐儿罢。”
“我看不必，以前我抱丽姐儿去，她还说晦气呢，那打那儿后我就不让丽姐儿去了。”
白溆叹气，只觉这个婆婆真够无理取闹的。
碧纹进来道:“奶奶，外地亲戚的节礼，连带元宵礼，都是早打发人送去了的，京中的，若是开了年要去外地的，也都送完了。”
“是了。”白溆道:“还有府中几位妯娌的，我之前问过六弟妹，那就和她差不多罢，你照着包起来，另外侄儿侄女们的也包好，六弟妹那儿，我回头自己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