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次降临
罗天睁开眼睛，好似一道强光闪过，站在他对面那人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罗天，你怎么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印象。罗天转头，看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美貌的女人……邪教……
罗天的思维能力正在恢复，但是整整上百年的孤寂，他全心全意的对抗绝望，即便是进入了“心流状态”，保证了最后的理智没有丧失。但是长时间的不思考、不交流，大脑中有些东西已经沉眠或者说是退化了。
这种情况谁也没有经历过。即便是圣堂的典籍上记载有人成功过，也没记录测试完成之后人究竟是什么样一个状态。
“哼，排场搞得挺大，原来是已经痴傻了！”有个邪教徒不满道，“为了这个傻子竟然让我白白被禁锢这么长时间！”
“七号圣徒，你带罗天去休息。其余人进入圣堂，你留下。”漩涡面具人指着刚才发牢骚那人。
“我？为什么？我已经通过了测试！”
那人大喊着，但是其他人都往圣堂内部走去，没人多看他一眼。随着圣堂大门重新关闭，石板地上空无一人，无尽的黑暗将此处笼罩。
没人知道那个蠢货将会面对什么，不过想来他连圣堂主事人的话都敢否定，想来胆子一定会很大吧。
两小时后，圣堂某处的大殿内，漩涡面具人走进。
这里的风格俨然与正门的大厅形成了两个极端。
大殿内虽然各处光亮，但是各处诡异的生长着类似仪器的生物组织仪器，数位身穿白袍的人正在各类“仪器”之间操作，正中央是一个充满液体的透明腔体，随着这个腔体呼吸一般的涨缩，在腔体内漂浮的罗天也起起伏伏。
“他怎么样了？”
“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本源透支到了极限，现在没死是因为他的意志始终抗拒着死亡。”七号圣徒说。“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为他补充本源，但是他的吸收速度太慢了，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似乎是听出了七号圣徒口中的失望，漩涡面具人说，“七号圣徒，你还是小看了意志的价值，即使他修炼的再慢，甚至是毫无理智的疯子，在我眼中都要比外面那些废物强出百倍。”
“耐心点，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给我看好他。要是他能完完全全的复苏回来，我未必不能给你更进一步的机会。”
听完这话，七号圣徒立刻单膝跪地，激动地喊道，“赞美您，飓风圣使！”
“好好干！”戴漩涡面具的飓风圣使拍了拍七号圣徒的肩膀。
等到飓风圣使走后，这位七号圣徒才站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的气质竟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从一个虔诚的教徒变成了阴谋家。
只听他自语一般盯着大殿中心的腔体说道，“看来飓风这家伙的野心之火要重新燃起来了，既然这样，那我不如帮你加一把燃料。”
“我潜伏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收获，既然已经有了那位存在的真名，也不用留着了。”
“就让我再为你主持一次仪式，不知道邪神的意志会如何应对降临，真是想想就觉得美妙啊！”
这位七号圣徒竟然是净脑教会的人，他明知道净脑教会创造的神子已经承载了邪神的意志，竟然准备再次进行降临仪式。
净脑教会的人行事疯狂并不值得意外，不然不会连各大邪教都不愿与他们过多来往。
被净脑教会的人潜入进来，还混成了圣徒，只能说，圣堂的运气不错。
只见七号圣徒挥了挥手，立刻大殿里面忙碌的白袍人都停下了动作，这些人早已经被七号圣徒征服了心智。随着指令发布，几人立刻快速奔跑起来，拿出蜡烛、祭台、刻刀等等一系列仪式准备物品。
随着围绕大殿中心腔体的阵图逐渐刻画完成，七号圣徒走过充作烛台的一个个生物组织仪器，在祭台之前大声的吟唱起来。
那些诡异疯狂的咒文越是吟唱，此处的空间就越发的黑暗，仅有蜡烛的火苗始终稳定。跪在七号圣徒身后的几名白袍人也开始随着空气波动、扭曲起来。
“嘭！”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大殿的所有血肉仪器、白袍人全部炸开，没有碎肉飞溅，因为所有的血肉都被炸成了最细微的分子，你只能看到空气霎时变红。
终于，七号圣徒吟唱出了那位存在的真名。
那是任何生物的理智都不能承受的音节。
大殿开始震动，无穷的黑暗和无穷的橙光同时作用于人的感官，所有血雾汇聚到腔体之内，罗天的身体骤然扩大，将腔体撑破，粘稠的液体将所有地方覆盖。
七号圣徒看着眼前疯狂的场景，黄衣的斗篷骤然炸裂，在他的天灵盖上，赫然有着六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大洞。
此时七号圣徒吟唱未停，随着罗天的身影又变回原本的大小，他的额头开始有血液流下，那里有一块圆形的区域如此时大殿内的空气一般，也开始波动、扭曲。
似乎一个新的大洞就要形成。
此时的场景，并不让人例外，即便是净化城的普通人也知道，净脑教会的疯子会在自己的脑袋上开洞，以此增强力量。
实际上，净脑教会在脑袋上开洞并非是单纯地自残行为，而是为了加强自身灵感与遥远存在力量的连通性。
他们通过目睹疯狂、变态的邪恶事件，用特殊的方法窃取到其中的一些力量，如果这些力量足够强大，就能导致他们的灵感产生质变，从而自发的想要建立起一条追溯力量本源的通道。
这么说来，说净脑教会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也没有错，一般的邪教仅仅只是模仿一种邪神的意志进行修炼，导致灵感异变从而发挥出邪神的部分力量。到头来所使用的，还是自己的灵感。
而净脑教会这群疯子，他们是直接从邪神那边窃取力量使用。
此时七号圣徒的脑袋上六个大洞同时散发着各不相同的诡异波动，以此抵抗着本次邪异的侵蚀，如若不然，他早就随着身后那几人一同爆开。
悬浮在空中的罗天睁开了眼睛，刹那间，七号圣徒如同坠入充满橙光的世界，一道悠远、冰冷的声音传来，“如此偏僻的地方也会有吾的信徒？”
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语言，净化城内虽然没有相关的传承，但是这段时间，七号圣徒已经在圣堂内学了个大概了。
“伟大的主人，感谢您的到来！”
七号圣徒跪伏在地上。他的伪装并没有欺骗到这位未知的存在，只听那遥远的声音说道，“净脑教派的疯子，尔等不可能成为吾的信徒。”
这位存在并没有对七号圣徒出手，他或许正在适应降临的躯壳。可是忽然之间，他愤怒地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如此顽强，这个躯壳的意志怎么回事？”
被橙光充满的世界一阵波荡，然后轰然碎裂，七号圣徒身后响起爆破声，原来是飓风圣使轰破了墙壁，带着其他圣徒赶到了。
“七号圣徒……不，你不是，你是净脑教派的人。该死！”飓风圣使立刻召唤出一道无形之风想要将眼前这个脑袋上开满可怖的大洞的疯子给禁锢。
但是无形之风吹过，飓风圣使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七号圣徒”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他稍一用力，“七号圣徒”竟然整个爆裂成了粉末。
“分身，该死，是主教！”
飓风圣使要气疯了，他身边一名圣徒小声提醒道，“他主持的仪式好像成功了。”
听到这话，飓风圣使才想起查看大殿内的异常，罗天正悬浮在大殿中央。消失的血肉仪器、燃烧的蜡烛，诡异的黑暗与光明夹杂的幻觉，让他立刻惊醒，明悟了主教到底召唤了哪一位存在。
飓风圣使跪拜下来大声喊道。
“无上死寂缔造者，恭迎您的降临！”
众位圣徒一听，立刻心头一紧，没想到净脑教会的主教竟然把这位给召唤来了。
无上死寂缔造者只是祂的名字之一，还有诸如时光的腐朽源泉、橙光传播者等等名号。当然，以上都是真名的缩减，在仪式中，这些伟大存在的真名不仅繁琐，而且音节跳脱，稍有不慎就会念错。
所有人齐齐跪拜，半天却不见动静。虽然传闻这位存在没有随意杀戮信徒的习惯，但是没有人敢乱动。
良久，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就凭你，也想泯灭我的意志？”
这道声音……是那个罗天的？
飓风圣使有些脑袋转不过来了，难道降临失败了？不对呀，明明刚才已经感受到了那位存在的力量，这是没有办法作伪的。
而且，主教显然已经窃取到了无上死寂缔造者的力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飓风圣使看着罗天不时挣扎的身影，惊恐的想到了一个事实，“罗天的意志顶住了无上死寂缔造者的降临！”
“这怎么可能！”即使外表没有展露出任何异常，飓风圣使也在内心疯狂的嚎叫，这简直击碎了他的认知，人的理智怎么能和邪神对抗？
“难道，主教早就算到了这一切？”飓风圣使越想越觉得惊恐，他联系到了所知的一切线索，并尽可能谨慎的将它们串联了起来。
“净脑教会创造了神子，赢得了净化城的紫水晶售卖权。而后是净化城市政厅和教派协会联手的阴谋，本来是要靠深渊蠕虫将邪教的中青代全部覆灭，但是据说，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被一个隐形人给杀死。”
“而且深渊蠕虫最后崩解的也是莫名其妙，没人知道原因。”
“这个罗天，是了，这个罗天就是净脑教派的神子！该死，我早点怎么没想到？就是主教把他带来的，就是他提议的加试，该死！”
飓风圣使越想越恐怖，没想到他自己一步一步的竟然全部按照主教预定的路线在走。
包括后来安排主教独自照顾罗天，给了他布置仪式的时间。
其实这也不能怪飓风圣使不细心，虽然圣堂在净化城建立了相对密集的情报网络，但净化城二阶的邪教徒没有十万也有差不多了，谁会特意关注一个二阶实力的爬虫？
只是没人能想到，就是这个几天前才二阶实力的爬虫，今天竟然成了能顶住邪神降临的奇迹！
“不，凡人绝不可能抵挡那些存在，他不是人，他绝对不是人！”
没人能撑过圣堂选人的加试，即使是典籍上唯一一个成功的例子，也只是寥寥一笔带过。飓风圣使此刻更加不敢有异动，带着所有人跪伏在地上。
如果罗天不是人，那在他体内的，必然是另一位邪神！而对于邪神来说，百年的孤独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罢了。
是飓风圣使看到有人通过加试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吗？并不是，这实际上是主教的能力之一，主教曾混进教派协会，也就是幻姬所在的组织，并参加了对邪神的献祭仪式。
当时的血腥场面自不必说，他也遥遥看到了那位存在的虚影。
蝴蝶一般的躯体，舞动着的触须……
如果说幻姬的实力是能够魅惑同阶，那主教直接窃取来的邪神的力量，能够让实力比他更高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按照他的意愿来行动。
当然主教也不敢做的太过火，比如自残一类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但如果是锦上添花、顺水推舟之类的时，基本上不会有人防备。
此刻在罗天的意志空间内，诡异的橙光已经将此处填满，邪神的意志发出几乎能崩碎理智的巨大声音，试图扰乱罗天的意志。
但是这种震动反而唤醒了罗天大脑原本沉睡的功能，他终于逻辑清晰的想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你想杀我，先做好自己死的准备。”
在意志空间之内，只要想到，立刻就像是说出来了一样，发出声音。
“蝼蚁一般的东西，吾是尔等无法理会的存在！”
这诡异的邪神竟然气的使用通用语跟罗天交流起来了，祂刚才试遍了上古仪式用语，结果罗天竟然没有一种能听懂的。
罗天不与祂废话，直接引燃了意志。
引燃一直似乎成了罗天的本能一样，上百年孤独的燃烧，让他引燃自己的意志比喝水还来的简单。
唯一值得遗憾的是，此时意志引燃起来，少了一些水到渠成的感觉，难以再进入“心流状态”。
“引燃意志？吾看你能烧多久！”无上死寂缔造者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