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卧底到制晶师
当罗天得知自己后续的安排之后，大脑完全宕机了。
良久之后，他才问道，“什……什么？”
“海豚计划只选拔督导队内部最优秀的人才，你被选中，应该感到自豪！”陈医生微笑着说道。
“我的确自豪，可是，为什么啊？”
做卧底完全脱离了罗天对自己的职业规划，这完全也没一点准备啊。
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面对现实。
“那么，确定我要卧底哪一个邪教了吗？”
“等待通知。隔离室的人工智能已经更新，会在接下来一周内为你培训各类相关知识，一旦等到时机成熟，你需要立刻出动，有没有问题？”
陈医生最后一句，以命令的语气问道。
罗天立刻起身，严肃回答道，“没有问题。”
从来没有隔离室完全封闭长达一周的时间，这引起了总部不少调查员的好奇，因为常规污染只需要隔离三天，而更严重的，则会被“感化院”接收。
不过关于那一间隔离室的消息谁也没有，任何人也不准靠近，久而久之，所有人也就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不过这一周，却成了罗天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恐怖的填鸭式教育彻底征服了他的灵魂，尤其是，当他结束一周的培训之后，人工智能告诉他还有更高阶的进阶培训，只需要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之后，他对自己的新工作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他甚至愿意直面邪……邪神就算了，邪物吧！
直到一周之后的一个晚上，罗天被秘密带到了总部的顶层，远处的平台上一架已经开动的飞机正在持续轰鸣。
陈医生为他戴上了黑色的头套，“这是为了避免飞行员以后出卖你。”随后他取出一个银质的小盒子，把它塞到了罗天手里。
“这东西你应该用得到，厄运钢笔，携带在身上会通过吸收你的灵感不断地为你制造厄运，不过好处是它能让你的灵感不会超过‘理智界限’。”
“这不是污染物吗？”罗天接过盒子，惊讶的说道。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有一根老旧的钢笔。
“污染物也并非全然都是坏处。你的目标是在十七街水循环节点的查尔斯兄弟会，我们已经发现这个小型组织和净脑教派搭上了线，你要做的就是潜入进去，在接到任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记住，你只跟一个人单线联络，那就是我！”
“是！”罗天答应道，然后走向飞机。他没有即将直面邪教的忐忑感，而是充满了激动。“净脑教派，那可是传说中的组织！”
说净脑教派是传奇邪教一点也不为过，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起重大污染事故与他们有关，据说他们只有十来个人，奉行某种在脑袋上开洞的修炼方式，市政厅围剿了这么多年，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因为我的关键情报而把净脑教会一锅给端了，那岂不是要……”
罗天适时的终止了臆想，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成功的成为查尔斯兄弟会的一员。
十七街一座高楼的顶层，玻璃护罩打开，接引一架飞机降落，一个头戴面罩的人走出，正是罗天。
他从未在城市的这个高度观察过生活的城市，一切都显得密集又渺小。各色的霓虹闪烁，天空的广告位上尽是全息投影，各个高楼间川流不息的浮车。这是个忙碌的城市，平凡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早遇到邪异的侵袭。
罗天转身，按任务指令乘坐电梯到了二十层，在其中的一间房间换了衣服。当他从大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北区水循环系统的安全巡视员。
这当然是提前安排好的身份。
罗天目标明确，提着工具箱打车前往水循环节点。
实际上他一直有一个小疑问，水循环系统是关系到净化城民生的重中之重，向来由市政厅直接管理，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地方基本不可能成为邪恶组织的据点。
带着这样的疑惑，罗天在节点外下了车。
水循环节点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由于要过滤一整个街区的排污管道，水循环节点同样设立在街区的最底层，靠近这地方，邪气的浓郁程度直逼本源工厂那种处理邪恶残渣的地方。
这不值得意外，无论是城市的生活用水还是排污管道常年积累的邪恶残渣，都会加重这片区域的邪气浓度。
出示了证件，罗天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浏览了全部的设施，最终婉拒了站点负责人喝茶的邀请，看起来，似乎水循环节点如外表看起来一样正常。难道今天要一无所获了？
罗天思索了一阵，然后忽然说道，“所有的系统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想看看沉积槽。”
沉积槽是过滤所有污水的地方，容积有上千立方米的巨大过滤槽体常年堆积着各类邪恶残渣，如果非要比喻的话，那地方简直是核反应炉的中心，根本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这……您也知道，那地方非常的危险，而且没什么特别的，只有浓郁的邪气和该死的邪恶残渣。您不会想到那个地方去的。”
“职责所在，麻烦带路吧。”
罗天的态度看起来不容拒绝，负责人强做微笑的答应，招呼手下来为罗天带路。
“您也知道，我这边事比较多，我找别人给您带路您不介意吧？”
“不碍事。”罗天笑着点头。
和罗天分开之后，负责人立刻拿出电话，神色焦急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水循环系统的安全巡视员要去沉积槽检查！”
“我能有什么办法……什么？让我看着办？”
电话被对面粗暴的挂断，负责人气的扬起电话要摔掉，不过还是忍住了。
罗天跟着维护工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下，这地方竟然出奇的深，几乎到了地下的五十米左右。
往地下延伸建筑对现在的科技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大的考验，只是土地对于邪气的吸纳与沉淀属性强的离谱，历史上发生过不少因为地基挖的太深挖出了强大的邪物造成了大量伤亡的事件。
要知道本源工厂也只不过是往下延伸了二十米。
“没想到水循环系统的沉积槽会建立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罗天在后面说道。
带路的工人只是死板的应声道，“是。”
罗天看了他背影一眼，没多说话。沉积槽附近的邪气浓度的确严重超标，几乎能达到一级污染事故的标准，不过周围都有严密的封锁措施，这地方也有市政厅颁发的许可证，所以一般不会有调查员来这里取证。
钢结构的简单走廊上下左右都是硕大的管道，隆隆的流水声从里面传来。直到领路人拧开了一扇铁门，更加震耳欲聋的声音扑面而来。
更强烈的邪气同样扑面而来。
邪气对人理智的冲击是没办法预测的，它的构成成分能够追溯到所有已知和大量未知的邪神，超过“理智极限”的邪气对人造成的影响是毁灭性的，你有可能灵感爆发冲破躯体、也有可能直接与某个邪神产生了同频共振，自身的基因朝着对方开始转变。
总而言之，被超过“理智极限”的邪气冲击后变成疯子和死亡是两个不分上下的最好结果。
罗天摸了摸鼻子，如果说沉积槽这里常年都维持着三级污染事件的邪气浓度，说出去肯定没有人信。
这种等级的邪气，已经有资格滋养出邪物了。
如果扩散出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罗天打开了随身的手电，疑惑的问道，“这里面没有灯的吗？”
“我们不需要有灯！”一道声音从罗天身后传来，罗天感觉到脑袋被枪给抵上了。
“谁？”罗天装作不知道想要转身。身后那人立刻恶狠狠地说道，“别乱动小子，我手上的枪可没长眼睛！”
“枪？别开枪，别开枪！”罗天浑身颤抖，手电和工具箱都扔到了抵上，甚至想要跪在地上。
罗天的熊样惹得背后那人哈哈大笑，放松了警惕，罗天感觉枪离开了自己的脑袋。
“来了个软蛋，哈哈。”
“头，怎么处理？”还有一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在使用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把他带过来。”
“你，回去！”拿枪的人挥手赶退了工人，工人仍旧是面无表情，服从的关上门走了。罗天被推搡着在黑暗中前进，右手边的围栏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沉积槽，这个地方恶臭无比，因为从上方倾斜而下的，正是十七街整个街区的所有污水。
好在地面都是钢板，没有任何障碍物，走着走着，罗天发现前面出现了紫色的光芒，并且邪气的浓度更高了。
以他现在的理智值，都隐约出现了幻听，一些鬼魅的、邪异的声音出现在四周。罗天知道自己得装的真一点，他吓得张牙舞爪，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啊，啊，别杀我！”
“离我远点，求你了！”
“恶魔，长着三个头的恶魔，让你的触手离我远点!”
有人一枪托打在了罗天脑袋上，然后踩在摔倒在地上的罗天的脸上，“老实点，小心我打死你！”
借着微弱的紫光，罗天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貌，浓眉大眼，半张脸有烧伤的伤疤。
“好的。”罗天像是恢复了理智，从地上爬起来，走进了前方的房子里面。
里面的景象可以称得上玄幻：十来个人趴在冒着紫光的桌子上忙碌，地面上漂浮着一层紫色的雾气，墙角有一个巨大的机器正在不断地震动，不断有一些颜色各异的渣滓从出料口掉到下面的箱子里面。
罗天明白了，这里竟然是一个制造“紫水晶”的窝点！
紫水晶是不法分子利用邪恶残渣与灵感抑制剂混合调配成的强致瘾性邪药，这玩意每年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家庭，多少正常人就因为吸食这玩意，导致体内积攒的邪气太多，畸变成了难以想象的怪物。
“你真的是安全巡视员？”
视觉盲区走出来一个跛着腿的光头，他的声音沙哑，正是刚在对讲机说话的人。看来他就是这里的老大了。
“是是是，我是……”罗天结结巴巴的说话。
“为什么非要来这底下？”
“我……我……巡视标准，我有巡视标准。”
“那么之前的几位巡视员就都没有巡视标准咯？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的耐心不多。”
对方声音冷淡，似乎真的时间不多，赶着离开一样。但话里的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我就是做事情太死板了，我妈从小就说我干事情太死板，我因为这性格吃了不少亏了，我要是知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光头听完罗天的辩解，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之前摆了摆手。旁边的人立刻笑着上前，看样子是要把罗天拉到其他地方给解决了。
“别，别杀我！你们杀了我，一定会有人来调查的，我可以配合你们，我可以上报说这里没问题！”
罗天像是落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挣扎，大喊。
如果这一段能被录下来，罗天甚至觉得他都能凭借这一段视频竞选今年的影帝。
果然光头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头一次露出了感觉有意思的表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怕人来调查？”
完了，这下彻底玩大了。眼看就要被拖走处决了，罗天干脆心一横，大喊道，“我能帮你弄到更多的邪恶残渣！”
果然，这句话起到了奇效，光头叫住了手下，走到罗天的面前，问道，“你怎么有办法搞来邪恶残渣？”
“我有表亲在物流港上班，你知道的，就是二十街那个净化城最大的物流港。他跟我说每个月都有人走私大量的邪恶残渣。我要是找他，肯定能弄来用不完的邪恶残渣！”
“老大，有搞头啊。”架着罗天的一个人说道。
光头看了他一眼，那人讪讪的闭上了嘴。
“我可以留你一命，邪恶残渣的事不着急，你就留在这给我打工吧。”
罗天看着屋子内僵尸一样的制晶工人，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