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九章
“它叫的这么大声,别把其它丧尸吸引上来,如果吸引上来,那这里不就成了《丧尸围城》了。”
崔白贴着阳台玻璃门听外面的丧尸吼叫,不安的情绪充斥心神。
他赶紧去翻出所有可以防身的东西,搬了个沙发挡在大门前,将书柜挡在阳台那里,用胶带将一切可以透光的地方全都封上,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让他多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这算什么,弄巧成拙?真是人一倒霉起来,做好事都得挨闷棍,啧。”
崔白摘下挂在玄关上——他老爸当年去泰山老君堂求来的、开过光的镇宅剑,又拿来磨菜刀的磨刀石。
在他看来这种剑是最适合防身的,因为剑身挺直——好拔,就是这种镇宅宝剑都是没开刃的,他只能靠自己来将其磨至锋利。
他拿来瑜伽垫垫在地上,防止磨剑的时候磨刀石在地上滑动,发出声音让楼下丧尸暴动。
“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要干这活,真是哔了狗。”
崔白光着膀子,开始磨剑,噗呲噗呲的声音还是有点大,不过他家隔音还不错,只要在地板上活动的声音传不到楼下,外面基本上是无法发现这里有人的。
就这样,崔白磨剑磨到了下午,才勉强全开了锋,竭力的瘫到沙发上,对自己这脆弱的持久力极其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他总是对自己要求很高,也有些完美主义。
这把剑开了锋,竖靠在沙发边,隐隐的阳光透过报纸打在剑面上,本来暗淡的客厅被它反出来的光芒照亮了些许,崔白几个小时都在这种阴暗的屋子里磨刀,散出来的反射光让他眯起了眼睛,适应了一下委身凑近看去,剑上刻着五个大篆体的字。
太山府君赠。
他喃喃的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他自小猎奇,各种古文字如数家珍,他认识这几个字,也知道太山府君是什么人物,准确的说,这不是人,祂是古神。
太山府君,也可以称祂为泰山府君,祂主导着所有存在的生死,具体的崔白也记不清了,只记得祂是地府之主,是生命的起源,是万物的归宿。
聊起太山府君,就不得不提到酆都大帝了,同样也被誉为地府冥界的主人,但经过崔白当年查询的大量资料说明,泰山府君远在酆都大帝之上。
他当时还有一个猜测,酆都大帝是从泰山府君手上接过的地府,具体因为什么就这样认为,他也不清楚,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直觉,这么说或许很草率,但这就是他的直觉。
这把辟邪镇宅宝剑是从泰山老君庙求来,那会刻有太山府君的法号也很正常,他跟着李姝这些年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对鬼神之说有了敬畏。
这毕竟是开过光的,古有僵尸,今有丧尸,比较起来,丧尸是磕碜了点,但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没准儿对这货也有奇效呢。
崔白嘟嘟囔囔告拜着各路神仙大爷,对着这把剑在沙发上磕了俩头,他毕竟也没多大岁数,马上就要自己出去闯这末日天地,总归心里有些胆怯的,求求神拜拜佛,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心灵慰藉。
门外的少女丧尸开始用它的指甲挠门,就像他家之前养过的金毛一样,听的他神经一松又一紧,暗骂这孙子怎么知道这儿有活人。
他套上帽衫,举着剑慢慢挪过去,探头从猫眼看出去,这丧尸没有挡在猫眼口了,楼道里情况也一览无余。
就它一个。
崔白吞下口水,闭着眼挣扎了一会,他在纠结要不要开门先弄死这个,来防止它的声响引来更多的丧尸。
他干过最暴力的事情也就是打群架,不过都是赤手空拳,大家都有分寸,没真伤过谁。
最终,深吸一口气,快速按下了门把手,崔白后撤一步,‘张文墨’因惯性扑倒进了屋子,崔白举起长剑对着它的脖颈狠狠劈下。
本以为的一剑斩首却没有出现,崔白定睛一看,娘哎,剑尖戳进了地板,丧尸的脖子正好卡在剑与地板的空隙中,半寸都没碰到。
崔白连忙拔剑,使破了劲儿都纹丝不动,它却伸出利爪抓住了他的脚腕,惊慌之下想抽回脚,却被扯地仰头栽倒在地上,后背先着地,闷痛和震荡让他一瞬间晃了神。
缓过来的时候,‘张文墨’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张着血口冲着他的脸咬来,那血水撒了他一脸,他那一瞬间大脑竟然冷静非常,应该是应激了,抬起膝盖顶出距离,它向他抓来,崔白条件反射地捏住,往后一蹭就脱离了压制。
这个时候崔白就万分感谢自己的洁癖,每天都要把地板擦一遍,以往为了防止马桶堵塞的情况让他困扰,他还买了大量降解剂,这也是他家这一个月没水没电还能这么干净的原因。
正因为他地板擦得光滑,他才能这么顺当的挪出来,崔白一脚将它踹远了些,快速起身,跑向厨房,指不上这把剑,他还抄不起菜刀?
‘张文墨’紧随其后,这种被追逐的恐惧给崔白整的是心脏砰砰跳,一进到厨房他就准确的找到了菜刀,回身砍去,一下子砍到了它的右边肩膀,劈的裂开,黑血溅射的满墙都是。
它还在向他伸手,仿佛是狠了心(如果她的心脏还会跳动的话)要撕下他一块肉,拔出菜刀可轻松得多,这下是对准了它的头,他调动自己全身的肌肉,正切砍下去,红红白白顺着他的手腕沾湿了他的衣服。
‘张文墨’终于是不动了,崔白也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坐到了地上。
“我这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早知道就先练练剑怎么耍,再去挑战这个开门杀了,累倒是不累,就是惊吓过度,他堂堂燕北崔哥,浑身腱子肉的大老爷们儿,英姿勃发的帅哥猛男,今儿个差点栽这小丧尸手里,真是让他为自己感到唏嘘。
平复了一下心情,起身绕过尸体,他得赶紧去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迹,万一也感染病毒就不好了。
崔白嫌恶地脱下帽衫,这衣服他肯定是不会再要了,全都是丧尸的血,哪怕以后洗干净,回忆起来肯定是恶寒,他没必要折磨自己。
拿了一条毛巾,用水壶滋了水,细致地擦遍身上沾染血液的地方,现在水资源这么紧缺,他也只能拮据起来。
他把大门关上,找来一双塑胶手套,又套上一身防护服,这玩意是半个月前武警支队来小区清理丧尸,顺便投放物资时他分到的。
说来也奇怪,他们清理得很干净,当时崔白都以为这病毒危机被控制住了,结果他们刚走没两天,小区里原本没有感染病毒的居民突然再次爆发了病毒,这次比之前更为严重。
之前的丧尸外表还是人类的样子,只有猩红的眼睛和不协调的肢体能看出区别,卷土重来的病毒进化了,它们有的开始同类相食,长出脓包,还有的丧尸,吃下去什么就长出来什么,就像几年前一部动漫里演的那样。
他家住在顶楼,他偶尔会在天即将暗下去的时候钻出阳台,观察楼下的怪物,‘爬行种’、‘瘦长鬼影’等,各种扭曲的阴影,他看不真切,但是也知道它们的真身会是多么骇人。
崔白拿出杂物间里落灰的砍骨刀,他准备把‘张文墨’肢解,不然以他目前的情况,如果把它就这样扔到门外,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地丧尸,但如果把它放在家里,他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儿。
他只能选择把它肢解,然后分时间段套着塑料袋从阳台扔出去,他其实也可以选择把尸体直接从阳台扔出去,但是‘张文墨’的重量和体积也不小,一百来斤的人,要是这样做,那搞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下面怪物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崔白来到厨房,那架势就像是要赴刑场一般决绝,砍骨刀握在手中,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
女尸还在原地,没有灯,厨房里无光,崔白点上两根蜡烛,他准备在厨房里分尸,这些日子他基本不怎么进来,平常都是吃自热饭,还有罐头,所以厨房作为处理尸体的场地最合适。
即便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他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刀劈下,头身分离。
他真想骂娘,这丧尸都算是一个死人了,尸变过去六七个小时了,怎么血量还是这么大,不是该凝固了吗?
挨个砍去头颅和四肢,并顺着关节折断,这也还没有那么恶心,到了躯干,崔白就开始忍不住地反胃,硬咽下去,口腔里充斥着胃酸反上来的气味。
刀劈入躯干,再拔时,却被卡住了。
“搞什么——?”
崔白疑惑,那把剑他拔不出来是因为卡进地板太深,现在砍骨刀劈个身子也拔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小了?
松开刀柄,把蜡烛拿在手上,凑近看去。
火光摇曳,他掰开皮肉与刀身相贴之处,什么都没有,就是正常的肌肉组织。
感觉有点不对,更用力地往下撕扯开,怪劲道的,他将手指探进去,想要摸到刀卡住的地方。
一点一点摸索过去,骨头——
一只手不好操作,崔白把蜡烛放在身边,双手各扯一半,就像猪肉一样,脂肪层的油脂滑腻腻,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
等完全撕开,已经不需要蜡烛了,骨头闪着荧光,是密密麻麻的淡蓝色纹路,一刹那,崔白几乎就要忘记这是一具人类尸体。
他呆愣愣的看着,就像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