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这顿午饭吃的几个人都是身心舒畅,说不上很久,但也是一个多月没吃过这种家常饭了。
之前在家躲着的时候,根本不敢生火做饭,一直吃的都是压缩饼干,偶尔用蜡烛当灶,汤勺作锅煎个鸡蛋,他们家都这样,更别提张泽和王玥玥了。
“午休之后小姝跟我去地里掰一些棒子,晚上碾成玉米面儿,和咱们的面粉掺着吃。”
李呈祥咽下嘴里的食物,对李姝说道,李姝点头示意,一边的张泽和王玥玥表示也想跟着去,就这样定下了下午三点去掰棒子的人员。
装作透明人的李昊趁着他们在聊怎么吃棒子的时候放下空碗溜出了院子,他住在隔壁土屋里。
吃完饭,几人收拾好碗筷,四个家长去房车里休息,张泽和王玥玥住对面的土屋,小情侣也回了房间,就剩下李姝在这个院子里,村口的那个躺椅早就被搬了过来。
李姝躺在上面,他很久没有这样晒过太阳了。
说实话他还是在担心崔白,虽然证实了后土的存在,但是也没办法保证她所说的崔白不会有事就真的没事。
而且两个月,期间可能发生的有太多事情,万一有变故,他连见崔白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这样想着,他闭着眼,思绪乱飞。
【我是真没想到你俩在这里会变成这样亲密的朋友,过去的你们可是互相瞧不上,能一直保持良好的交往,还是因为他帮你分担了地府的事务。】
【你之前可是最看不上他那滥情的模样的。】
后土带着不解的声音响起。
李姝惊坐起来,摸着那颗痣,质问出声:“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不能,只是能感受到你的心思乱,不知道具体想的什么。】
李姝:“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崔白?”
【能让现在的你心绪乱的,除了他还有谁?】
李姝:“确实。我不想知道我们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我只认定现在,希望您不要再跟我说过去怎样怎样了,我不在乎,也不需要。”
【你这点真是没变,一如既往的固执。】
后土低低笑着,仿佛很欣慰,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李姝与她嘴里的东岳的相似处,是那么的令人兴奋。
李姝却没有再回话,竟然秒睡了过去。
下午三点
一根狗尾巴草扫来扫去,李姝一个喷嚏打出来,阳光刺眼,眯眼瞧去,是张泽。
他坏笑着叫李姝去割棒子,递过来一把镰刀,远处王玥玥和李呈祥站在院门那里,李呈祥大声唤他快点起来跟上。
李姝接过镰刀,一觉睡得头晕脑胀,阳光照了他两个多小时,浑身暖洋洋,舒服的骨头都要酥了,一站起来还有点晃荡。
几人背着箩筐,穿过村子向西面去,张泽和王玥玥仿佛来度假,嬉笑着走在最后面,李姝回头看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一句没心没肺。
其实小情侣不是没心没肺,而是认命了,即便多么担心自己的父母,但是这些天他们也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想闯出去,全都束手无策,王玥玥也背着人哭了好几次,张泽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只能强装快乐。
这包含在结界里的耕地,确实不小,放眼望去得有一亩的棒子地,李呈祥率先钻进去,李姝紧随其后,望深处走了走,几人就开始掰棒子。
李姝远眺望了望,结界以外几百米就是之前他们之前停过的高速桥,看得很模糊,但是也能看到有一些丧尸在上面活动,看过去就像蚂蚁一样。
“恩人”张泽凑过来欲言又止。
李姝将手里的棒子扔进框子里,摆了摆手。
“别叫我恩人了,没多大恩,再说咱俩早就扯平了,以后叫我李姝就行。”
张泽点点头,大方接受,掰棒子的手也没停,接着说:“李姝,那个老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的额头多了颗痣?”
李姝顿了顿动作,吁了口气,仿佛在组织语音。
“这个我暂时没办法说出来,应该不是害我的。那个,抱歉,暂时没办法回b市。”
张泽因为最后一句话面露苦涩:“我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控制的,现在就是期望我爸妈还有岳父岳母都平安无事,我们两个不孝子现在也只能认命了。”
李姝咬了咬嘴唇,其实是他坑了他们,要不是他非要来这里看看,现在他们或许已经回b市去救人了,他不太会说话,尤其是这种事情,拍了拍张择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我这几天也观察过,结界以外的丧尸是察觉不到我们的,但是靠近结界的植物却开始异动,就昨天晚上我起夜上厕所,我看到村南边结界附近,长了一棵会动的柳树,真不是我看花眼,也不是风吹,那柳枝向着我的位置直直的戳了过来,要不是有结界挡着,我那会儿估计就被串成糖葫芦了。”
张泽说的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那柳树的体型。
李姝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柳树,还会动,这跟那变异丧尸带来的恐惧感有的一拼,难道是闹鬼?小时候听过得鬼故事里,柳树最是招阴。
王玥玥在张泽说的时候就也凑了过来,听得一愣一愣的,掐了张泽腰一把。
“不是,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张泽哎呦叫唤着跳开,给李呈祥也引了过来,又讲了一遍经历,李呈祥听完陷入了沉思。
“植物也开始变异了,病毒也会影响植物,那动物呢?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我们还能有生存的余地吗?”李姝蹙眉。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沉默了。
——
时间推回今天上午九点。
金楠府邸六号楼顶层
崔白困守在家一个多月了,电话没信号,网络无法连接,他联系不上李姝也一个多月了。
他胡子拉茬,虽然每天在家一直没有断过健身,但长时间不见阳光导致的苍白肤色,使他看起来不复以往的健气。
他一个人在家日日自言自语,还没疯掉真是全凭他的积极心态,有时候还会自嘲,幸好放假之前跟前女友分手了,不然现在还得担心人家是死是活。
也不知道李姝怎么样了,他都没事,李姝应该也在家困着呢,自嘲的笑笑,一个月没联系,李姝那小子肯定也在担心他,崔白想他了。
崔白照常喝了蛋白/粉,做起了无声健身,他想要保持最好的身体状态,以便于日后杀出去找李姝。
他早就呆够了,每天都在担心李姝的安危,李姝说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对于崔白来说,李姝也是同样的意义。
咚咚咚咚——
正在举杠铃的崔白被一顿急促的砸门声打断,犹豫了一下,轻轻放下杠铃,擦了擦汗,蹑手蹑脚的走到玄关,打开猫眼盖子,往外看去。
门外是一个少女,仔细看看,好像是楼下赵姨的女儿,张文墨。
她那惊恐的表情和即将蔓延整张脸的黑紫色血管,一看就是尸变进行时,女孩的脸挡住了猫眼,崔白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少女停止了敲击,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崔白把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
“救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崔白眸底暗了暗,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但他无能为力,这个姑娘眼看着就要尸变,现在打开门就是自讨苦吃,她的母亲估计是快饿死了,这女孩儿跑出来给她妈妈找吃的,结果被咬了,仔细一听还能听到这层的楼梯口的门那边有撞击声。
赵姨搬进来的那天是中秋节,还来他家送过月饼,听她说过,搬来这里是因为丈夫升职到总公司,这个小区贵是贵了点,但是离公司近,还是学区房,她丈夫跟她说了,以后年收入翻倍,所以先贷款买下了这套房子。
她那充盈幸福的笑容,如今回忆起来,还恍若隔日。
外面的女孩已经彻底尸变了,在楼道里游荡了起来,崔白合上猫眼盖儿,情绪低落了一些,去拿了几个罐头,扯了一块布包起来。
他找了根绳子,赵姨家就在他楼下,他准备用绳子把食物从阳台吊下去,虽然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尽人事听天命吧。
崔白谨慎的轻轻撕开阳台推拉门上用来防窥的报纸一角瞄了眼外面的情况,缓缓把门挪开一个缝隙,先把罐头包裹推出去,然后慢慢自己蹲着挤出去,他刚才能看到的范围不大,不能保证对面楼层阳台上是不是都没有丧尸。
他家阳台是正面墙面、两侧栅栏,他将包裹从栅栏缝隙塞出去,吊着绳子,栅栏空隙不够他头伸出去,他只能凭感觉盲甩。
突然——绳子被抓住了,给崔白抻的一个踉跄,他这张深邃立体的帅脸差点就毁在这铁栅栏上了。
崔白没忍住站起探身往下看去,却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盘起来的头发,很明显是赵姨,崔白惊喜,低声唤道:
“赵——”
他刚出声,“赵姨”就抬头看了过来,她已经尸变,那猩红的眼睛和半边吊着的脸皮,把崔白吓了一跳,手一松,绳子掉了下去,他也反射性的弹回了身子,跌坐在地上。
崔白被这突然的视觉冲击吓得缓了几息,直到听到下面丧尸的嘶吼声,赶紧钻回了屋子,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