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卖色相
许是因为是旬休,将士们都出了军营了,伙房现下人并不多。
放眼望去,平日里人满为患的伙房还空着还几个位置。
傅楼轶端着盘子朝着最近一个空位置走去时,却意外看见了相隔不远的顾忱。
他缓步靠近,这时傅楼轶才发现,顾忱的对面坐着一个人。方才那对面的人被挡住了,待傅楼轶靠近,那人才显露在了傅楼轶视线中。
傅楼轶但从背影,一眼便看出了顾忱对面那人是阮浮。
傅楼轶本想走上前去,可又突然想到昨日顾忱说的话,他叫自己不要逼他了。
还是算了,傅楼轶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傅楼轶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在离顾忱那一桌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空位置,对面那人也是个熟人。
傅楼轶不慌不忙,迈着稳健的步子朝那桌走去,飘起的衣摆打在空中。
“薄姑娘,这里有人吗?”
薄苋叼着一口面,仰视傅楼轶。因为那话本的事,薄苋面对傅楼轶还有些心虚,她连连点头:“没人没人,傅大人坐,我也快吃好了。”
薄苋猛然扒拉了一大口面,两腮鼓起,上一息还剩大半的面食,被这么一扒拉,已然所剩无几。
可傅楼轶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薄苋的异样,傅楼轶借由柱子遮挡,时刻注意顾忱那桌。
傅楼轶对面的薄苋倍感不解,她扒拉着碗里剩下的那一点面条,看向傅楼轶手中的筷子。
虽然她知道自己吃得快,但傅楼轶不至于吃这么慢吧。她这碗都快吃完了,傅楼轶的筷子上还挂着那一根面条。
薄苋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薄苋明眸微眯,环顾四下,探究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蓦然间,顾忱的身影进入到了薄苋的视线,她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又回眸直勾勾地看着傅楼轶。
她没想到,她写的话本好像是真的。
薄苋吃完面,喝了口水后,轻咳一声,低声道:“傅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欢顾忱和阮参将坐一起啊?”
这问话实在直接,饶是傅楼轶也被这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一抹笃定划过薄苋的眼底:“好,傅大人,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
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薄苋火焰般明亮的目光注视着傅楼轶,那一抹私心悄然显露了出来:“傅大人,或许您可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薄某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楼轶目光微沉,狭长的眼睛里,那眼中的犀利感直直朝薄苋射来。
正当薄苋万分后悔自己多嘴时,傅楼轶终于张开了他的金口:“我确实不喜他们待在一处,但……顾忱叫我给他点时间,不要逼着他。”
傅楼轶说出口的话仔细考量过了,他人是无法根据这几句话猜出实情的。
薄苋:“!!!”
薄苋目中愕然,震惊地看向不远处与阮浮说话的顾忱。
顾小忱,看不出来啊,厉害坏了,连清风霁月的傅大人都能轻松拿下。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是傅大人求而不得!!!
不得了。
薄苋还记得之前傅楼轶心中有人,现在喜欢顾忱也很好,两人简直绝配,天下第一配。
薄苋咂咂嘴,朝傅楼轶使眼色:“傅大人,你这样是不行的,怎么别人说一句别逼他,你就什么都不做了?难不成你指望他主动咳咳吗?”
薄苋没有明说,而是使用两声强调的咳嗽声代替。可傅楼轶是谁,是当今文状元,他一下便明白了。
但这又与顾忱的意愿相悖。
傅楼轶蹙眉:“若非不是?”
薄苋一拍桌子:“这必然不是啊,这事你得坚持。”
薄苋的意思是,不能等顾忱自己想清楚远离阮浮。这样虽然对顾忱来说疼痛最小,可花的时间太长。
长痛不如短痛,薄姑娘说的对!
傅楼轶霎时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薄姑娘,你说。”
薄苋将鬓角的碎发匆忙撩到耳后,脑袋微低,伏着身子:“你得找理由找他去。”
“我找他干嘛呀。”
顾忱一脸不赞同,筷子上挂着几根面条,不以为意。
“你不是喜欢他?”阮浮瞟了顾忱一眼,摇晃扇子,胸有成竹道。
竹筷子叮叮当当掉在桌上,连带着那几根面条也掉回了碗里。
顾忱捡起竹筷子,没好气说道:“你没事儿吧?”
阮浮啧啧摇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傅楼轶便喜欢呗,谁还能笑你不成。”
顾忱顿时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低声道了一声:“哦。”
“我没猜错吧,你是喜欢他的吧?”
顾忱撇撇嘴道:“我不知道。”
阮浮刷一声将扇子合起,一下拍在另一只手上:“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来,教你几招。”
顾忱神色不屑,可眼底中的那一缕好奇暴露了他的内心。
“很简单,你只要想想你在人群中见到他的时候,会不会想着靠近他,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阮浮又唰地打开扇子,额角的那两缕随着扇子摆动的风起起落落,阮浮奸笑着:“若是想着靠近他,想着他,那你完喽。”
顾忱切了一声,觉得阮浮说的太绝对,一点都不靠谱。将这一套鉴定方法代入到两个仇家之间,也能说通。
所以,阮浮说的不对。
“坐直!傅大人,今天是你来问我,要拿出点态度来!”
薄苋食指连续点着桌面,急促的节奏足以表达出薄苋此时的心情有多么地愤慨。称呼中依然叫着傅楼轶为傅大人,已经是薄苋此时仅剩的理智。
她没想到,傅大人居然也是一个不认真听讲的学生。
“咳,薄姑娘,有些地方我并不是很清楚。比如,必要时主动出卖我的色相,这是有什么讲究吗?我只是不想顾忱与阮浮靠太近,这两件事似乎没什么必然联系?”
薄苋将桌上的水猛灌进嘴里,随即重重放在了桌上:“说这么半天,傅楼轶你居然还没懂?你要想将人从那儿抢过来,那不得利用利用你自己,难不成你还要找别人?”
薄苋轻叹一口气:“你主动散发自己的魅力,出卖出卖色相,那顾忱不就自然而然便靠近你了,后面的那些事儿,哪一件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傅楼轶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激烈的斗争着,一个说着出卖色相着算怎么回事,另一个又被薄苋那最后一句话给吸引了。
纠结一会儿后,傅楼轶抿抿唇,还是决定相信一下薄苋的话。出卖个色相就能解决问题,那也并无不可。
傅楼轶点点头,侧耳倾听正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薄苋。
傅楼轶不时颔首,目含思索,表示自己明白的薄苋说的做法。
最后,薄苋说得口干舌燥,但看到傅楼轶认真地吸收着知识,顿觉欣慰。
自己这也算状元郎的老师了。
不愧是我。
薄苋端起水杯,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咕嘟咕嘟全给喝完了。
“今天就先讲这么多,再说下去,你不懂。”薄苋摇头晃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