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焦炭
闻雀驱车行驶，问道：“去哪？”
白舒乐坐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呵欠，说：“月河小区11栋。”
“……”闻雀沉默了会儿，才说，“这不是回公寓的路吗？”
“对啊，我亲自做饭给你吃，对闻总够好了吧？”白舒乐头望着窗外，外面的霓虹灯影都映在了他那双眸中。
闻雀预感白舒乐心里憋着坏，却又有些期待白舒乐说的话，说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回到公寓，白舒乐脚一蹬就径直窝躺在沙发上，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闻雀跟在后面，帮白舒乐关了门后，走到里面就看见白舒乐摆烂的模样。
“不是说给我做饭吃吗？怎么一回来就躺下了。”
白舒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摊着，头埋进抱枕里面，闷闷的声音隔着抱枕传出来：“请你吃请你吃，你去厨房拿两包泡面煮了，就算我请你吃饭了。”
闻雀：“……”他就不应该相信白舒乐说的请吃饭。
不过闻雀想起今天中午自己带着白舒乐去公司食堂吃饭时，白舒乐一脸吃瘪的表情，也就释然一笑，走进厨房里。
白舒乐躺在沙发上，舒服过了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两眼一闭就陷入美梦里。
美梦中，有硕大的羊排和肥瘦均匀鲜嫩多汁的红烧肉，这对于白舒乐来说可是难以抗拒的美味，白舒乐嘴角不自觉淌下口水，猛虎扑食一般地扑上去，但一口咬下去之后，嘴里那块最肥美的羊排一瞬之间变成一块焦炭。
白舒乐猛然惊醒，从沙发上坐起，鼻子一嗅，闻到一股呛人的烧焦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白舒乐看向厨房，只见厨房的门口飘出来一阵浓浓黑烟，白舒乐赶忙跑过去，看见了着火的锅和在旁边拿着铲子咳嗽的闻雀。
白舒乐吓了一大跳，赶紧走上去拿起锅盖把那锅给罩住后，转头看向罪魁祸首：“你在干嘛？烧房子吗？”
闻雀默默地把铲子放下，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罕见地出现尴尬的表情，他无力地解释道：“我看你冰箱里有挺多东西的，吃方便面也不健康，我就想着做顿营养些的。”
白舒乐扶额：“你做饭之前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水平。”
“我以为不难，”闻雀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说，“……抱歉。”
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白舒乐的耳朵里，白舒乐一怔，抬头看见闻雀英俊的脸上那双好看的眼眸难得出现的窘迫。忽地，白舒乐就笑了，说：“算了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我们的健康着想……”
说到这，白舒乐瞥了一下眼看乌七八糟的灶台，说：“我们还是吃外卖吧。”
闻雀皱眉，似乎对这个决定并不满意，白舒乐冷眼瞪过去，说：“还有你，负责把你折腾出来的战场清理干净。”
闻雀：“……”可以，他理亏。
“好，我会弄干净的。”闻雀说。
白舒乐这才走出厨房，点开外卖软件后，却又不知道要吃些什么。
白舒乐朝厨房望过去，听到里面的流水声，是闻雀在洗锅。
白舒乐提声问道：“喂！闻总，你要吃什么！”
里面的流水声停了一会儿，沉静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随便。”
白舒乐撇了下嘴，觉得这看起来成熟稳重的闻雀也靠不住，吃个外卖都不能拿主意。
索性白舒乐也懒得思考，找了家火锅店把自己爱吃的菜和肉全都点了一遍，结账下单，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开始默默地等待他的大餐。
外卖配送到了，白舒乐就让理亏的闻雀去开门，外卖员进来将火锅摆了一大桌，把白舒乐馋的口水直流，原先美梦里没尝到的美味他得现在把它给补偿回来。
火锅里的热辣鲜红的汤咕噜咕噜地冒着，白舒乐的胃口被其勾着打开，忍不住就下了一大盘菜和肉下去，焦急的眼神盯着那口锅，恨不得爬进去命令那些食物赶紧熟。
白舒乐的姿态就像一只焦急等待投喂的小猫，没有吃的之前一直发出恼人又粘腻的喵喵叫声，让人不得不对他投降，闻雀帮着白舒乐涮毛肚，一片好了就夹到他的碗里。
白舒乐顾不得意外闻雀突然的好意，着急忙慌地就吃进嘴里，随即发出一声喟叹。
今天工作了许久，回到家睡个懒觉，厨房却差点被炸了，直到现在真正坐下来吃火锅，白舒乐才终于感觉到舒坦。
闻雀虽然差点炸了自己的厨房，但鉴于其认错态度端正，此时还懂得帮他涮火锅，白舒乐不禁就觉得闻雀看起来顺眼了不少，良心发现地说：“不用顾着我，你也吃啊。”
闻雀幽幽地看了白舒乐一眼，随后自己吃了起来，他吃的速度很慢，脸也随着火锅的热气逐渐泛得通红。
白舒乐在一旁观察他，见他不太情愿地伸着筷子，慢慢地察觉出什么来，不甚确定地开口：“……你该不会不能吃辣吧？”
白舒乐点的川香汤底，还特地加了备注说要加麻加辣，他自己吃的是热汗淋漓，很是畅快，没有注意到一旁坐着的闻雀。
闻雀的手微顿，看向白舒乐：“不行吗？”
“可以，”白舒乐说，“当然，如果你要实在是吃不了，我还是可以请你吃方便面。”
“……”闻雀无言了一会儿，说，“不用了，吃这个就行。”
行，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白舒乐撇撇嘴，不再顾闻雀，自己放肆地吃起来，闻雀则动作缓慢，被白舒乐看出来不能吃辣之后，他也索性不再装，拿了一碗清水，每夹一块菜都得放进里面滤个几遍。
白舒乐也是大为惊奇这种吃法，要换做他这么吃，绝对会觉得味道寡淡，吃一会儿就会觉得没意思。
两人各自不说话，将这顿火锅吃完之后，闻雀就道别了。
白舒乐装模作样地把人送到门口，闻雀回头对白舒乐说：“明天八点半记得来上班。”
白舒乐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
结果第二日白舒乐还是没有按时上班。
但比昨日令人欣慰的是，白舒乐今日九点就起床了。
白舒乐自己为自己鼓了个掌，真是太棒了。
打完卡，白舒乐慢悠悠地走进自己工位。
他时不时能感受到一些人的视线，或嫉妒或鄙夷或淡漠，也对，在这里，敢公然迟到还肆无忌惮的“走后门”选手也就他一个了。
白舒乐自嘲地笑笑，打开电脑，戳开昨天还没做完的表格，打算继续做。
卓思在这时抱了一摞文件走过来，大力地放在白舒乐工位上，卓思手撑着叠高的文件，累地直喘气，她说：“你可算来了，这是你今天的工作，记得做完。”
白舒乐惊讶地嘴巴微张，还没来得及说话，卓思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话梗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只能和这一摞文件傻眼对望。
这……这是他的工作量？
未免有点太看得起他白舒乐了。
白舒乐先将手头的表格做完，拿去给闻雀看，闻雀看了之后没什么表示，只简单地点了下头。
这让白舒乐有些受挫，离开办公室时看了眼在办公室里坐着的人，闻雀正认真地阅读着手上的一份文件。
白舒乐坐回到工位上，看着堆起来快挡住视线的文件从最上方取下来一个。
今天完成？这怎么可能做得到，他还是慢慢来吧。
白舒乐就这样做一会儿工作，玩一会儿手机，一天就这样过去，到了五点，他第一个冲出去，不管桌面上还剩下的工作任务。
隔日，卓思再次走到他工位上，给他放了不少文件。
白舒乐刚想说话，卓思就截断他的话头：“这不是你今日的工作，但这些都需要你看，记得看，知道了吗？”
白舒乐一句“知道了”还没说出口，卓思又立马消失不见。
看不就相当于没任务。
不看。
还有昨日剩下的文件，刚开始还好，到后面，白舒乐感觉越来越难完成，甚至开始不想完成了，就选择直接摆烂，为了防止打扰那些在工作的人，白舒乐戴上耳机，上游戏开黑。
就在白舒乐要激情再开的时候，他的耳机被人从后方拿下来了。
白舒乐回头，就看见黑脸的闻雀。
白舒乐“……”
闻雀语气里似乎藏着还没到来的风暴：“你在干什么？”
白舒乐眨眨眼，迟疑地说：“……工作？”
“你这是在工作吗？”
“这是工作的事前准备。”白舒乐胡扯道。
闻雀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秘书办里其他瞟过眼神偷看的人，其余人感受到来自闻雀的死亡视线就立马低头，假装自己在认真工作。
闻雀这才低头对白舒乐说：“你跟我去趟我的办公室。”
白舒乐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
跟着闻雀去到他的办公室，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两人的气氛诡异又尴尬。
闻雀第一声就是责问：“你就不能好好工作？”
白舒乐搔了下头发，说：“我也不会啊，而且还那么多。”
“不会你可以问，程笑和卓思都在那里。”
白舒乐瞥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熟。”
闻雀气笑：“那你就和他们熟起来。”
白舒乐还想找借口，但闻雀又说话了：“在秘书办好好上班或者搬到我办公室，我看着你好好上班。”
“选一个。”
白舒乐：“……”他能都不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