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礼貌
九月一，开学第一天
向容与起了个大早
七点不到就出发去学校
向容与望着学校大门上“第二中学”四个大字，缓缓吐出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步子缓慢又沉重地踏进二中
学校很大很漂亮，交错排列的教学楼，红花绿树，蓝天白云
不过向容与没什么心情参观
跟着校地图，很快找到了教师办公室
班主任叫林珏，二十来岁，虽然刚从事教师行业不久，但面对几十名学生，却游刃有余
林珏看完向容与的资料，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你的成绩还不错，只是数学方面差了点，老师希望你在新学校，努力学习，提前自己。”
很官方的话
但向容与还是乖乖应道：“会的，老师”
之后林珏领着向容与来到高二九班
还没走近，嘈杂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到耳边
林珏顿时脸色如墨
一进去，林珏直接把手里的班主任手册往桌上一拍，严声厉气道：“在走廊上就听到你们吵，暑假作业都写完了是吗！”
班上立即噤声
空气凝固了几秒
林珏语气稍稍放缓：“好了，这学期我们班上来了位新同学，来，介绍介绍自己”
向容与抓紧书包带，“我叫向容与，以后请多多关照。”
掌声随即响起
林珏摆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手指指向某个位置，“你就坐那边”
同桌是一个单眼皮，皮肤小麦色，顶着一头羊毛卷的女生，形象特别，引人注目
女孩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何舒。”
向容与回握，“你好”
林珏继续在讲台上念叨：
“很幸运啊，同学们！高二还是我当你们的班主任，不出意外的话，高三还是我。”
班上瞬间一片哀嚎
“哎什么哎，就这么不愿意当我学生是吗？”
一个男生蓦然开口：“不是，老师我们很愿意。”
因为男生一句话，气氛立马活跃起来，很多人开始附和他
“是啊老师，我们很愿意”
那几位男生嘴很甜，说得原本表情严肃的林珏差点没绷住
“好了好了，就你们会说，那接下来先这样，来五个人跟我去楼下搬书。”
男生们都高举右手，林珏随便点了几名，领着他们下楼
班主任一走，班上又开始窸窸窣窣
学生a：“哎！你作业借我，数学的。”
学生b：“我自己都没写完。”
学生c：“暑假我推荐给你的剧看了没？”
学生d：“看了看了！男主超帅的！”
………………
搬书的男生一个接一个回来，林珏让每组第一张桌的人把书一一发下去
趁着发书之际，林珏宣布了几件事情：
“那既然没换班，班干部课代表就跟高一的一样，就不浪费时间再选了”
“下午我们按照学校旧例，进行大扫除，还有下周四，五要开学考，回去记得好好复习”
同学们：“知道了！”
中午放学，向容与抵挡不住何舒的盛邀，被她拉去学校食堂吃饭
去得晚了些，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
何舒叉着腰，抱怨道：“这么多人，还能吃上饭吗，早知道跑快点了。”
下一秒，何舒的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一拍
来者是谢峥良，男生向何舒发出邀请说要不要出校外吃饭
何舒倒没意见，偏头问向容与有什么看法
向容与说：“没事，我都行”
谢峥良告诉她们人没齐，让她们等等
何舒被35度的天热得有些不耐烦，“傅嘉禾干嘛去了？”
谢峥良：“班主任那”
没多久，两人口中迟到的傅嘉禾终于出现
男生面目清秀，温润如玉，身姿秀颀
傅嘉禾向三人抱歉道：“不好意思，来晚了，要不这顿饭我请。”
何舒也是毫不客气：“必须的，走，去路口那家面馆”
向容与悄悄扯了扯何舒的衣角，小声说：“我跟他不熟，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何舒：“没事的，你放宽心吃。”
向容与还是犹豫，毕竟他跟人家都不认识，这样吃白食，反正，她觉着别扭
谢峥良也在劝她说：“真没事，人多才热闹，是吧，嘉禾！”
傅嘉禾笑笑：“没关系的，一起去吧。”
正主都发话了，向容与再推辞就真是不给面子，煞风景了
“好，那就一起吧！”
街道边的小吃店，奶茶店门口这会聚集着大量学生，在多数以二中蓝白相间校服为主中，还掺杂了少部分其他学校的校服
二中地理位置优越，出了校门口，往前几百米就是繁华的商业区，每逢放学，就会有许多学生到周围逛上一逛，其中也包括除二中以外学校的学生
何舒挽着向容与的胳膊，嘴里念念有词：“哎，别说，我们二中这边的地段还真是好。”
谢峥良接上她的话：“怎么个好法。”
何舒：“兴人丁呗！你看，一到放学，这边就堵得水泄不通。不是兴人丁还能是什么。”
谢峥良扫了四周一眼，对何舒的话不可置否
四人不紧不慢地来到面馆
这个时间段，面馆里人满为患
何舒快速点完两碗面之后，便拉着向容与上二楼占位子
男生还在楼下慢吞吞地磨蹭，后面上来时，两人手里各拿了两瓶冰镇可乐
何舒一把夺过谢峥良手里的汽水：“谢了，我都快渴死了！”
谢峥良：“你还真不客气。”
傅嘉禾把自己手里的那瓶递给向容与：“给。”
向容与：“谢谢！”
傅嘉禾：“不用。”
面上得很快，老板娘将面依次放到他们面前：“面好了，孩子们。”
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说话时夹杂着北方人的口音，憨厚老实的面庞让人格外有亲切感
何舒吃了一大口面，含含糊糊道：“阿姨，还得是您家的面！”
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好吃以后要常来啊。”
何舒：“必须的！”
谢峥良一脸嫌弃地看着对面满嘴辣油的何舒，抽了张纸塞到她手里：“能不能注意一下你形象，我服了，哪个女生像你吃饭这样狼吞虎咽的。”
何舒用纸抹掉油渍，怼他：“嫌弃你别看！”
向容与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默默吃面
傅嘉禾发现了女孩的不自在，主动找她聊天
傅嘉禾：“你之前是哪个高中的。”
向容与答非所问：“我是外市来的。”
傅嘉禾了然：“这样啊，那你是跟你父母一起过来的？”
向容与摇摇头：“不是，我是借住在亲戚家的。”
应该算半个亲戚吧
傅嘉禾刚想说那还挺辛苦的吧，何舒倏地插一嘴：“啊……一个人啊！”
向容与：“嗯。”
何舒：“好可怜啊，容与，孤身一人来这读书。”
向容与笑笑，没说话
何舒又安慰她道：“没事的，以后你就跟我们玩，我们就是你朋友了！”
谢峥良也在一旁说：“是啊，以后就跟我们玩，我们照着你。”
何舒拍了下谢峥良的手背：“你□□啊，照什么照！”
向容与觉的心里暖暖的，她很开心，在这座城市，他们是第二个给她温暖的人
第一是周尧
一顿饭下来吃的非常愉快
午饭过后，何舒要去罗森买零嘴，让向容与陪着去，顺便问谢峥良他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谢峥良说他要一瓶脉动，随便一个味
罗森
便利店的冷气吹得人很舒服，何舒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挑了好几包吃的，边拿边问向容与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向容与摆摆手：“不用了，刚吃饱没什么想吃的。”
何舒：“那好吧，就这些了，我们过去结账吧。”
与此同时，便利店的玻璃门碰到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
男人身高腿长，短发三七分，食指上的银戒折射出微微闪光，痞拽又冷酷
声音低沉平淡跟售货员说：“拿包苏烟。”
向容与一惊
周尧！
周尧也看到她，朝她挑了下眉，问：“放学了？”
向容与：“嗯。”
早放了
周尧拿着手机扫付款码，又问：“下午几点放学？”
向容与回答：“五点。”
男人把烟揣进兜里：“那下午我过来接你。”
向容与愣了下，“好”
何舒满脸好奇凑上去问向容与：“容与，他是谁啊？”
向容与解释道：“嗯……他就是我那个亲戚。”
何舒羡慕地看了一眼向容与：“容与，我突然觉得你不可怜了。”
向容与轻轻推了下何舒：“好啦，快去付钱吧。”
二中实行的是走读制和住宿制
班上的住宿生都回了宿舍，走读生有的回家，有的也选择舍远采近留在教室午休
向容与他们是后者
两人手挽着手回到教室
教室人不多，算上他们四个也就十来个
稀稀疏疏的，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何舒轻手轻脚地把脉动放到谢峥良桌子上
男生突然一睁眼，直接给何舒吓了一跳
何舒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我靠！你诈尸吗？”
谢峥良拧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大口，慢悠悠地吐槽何舒一句：“真胆小。”
女生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男生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回过头，把脉动上的包装纸小心翼翼地撕下来，又从桌屉里拿出一本牛皮本子，把包装纸工整粘在某页纸上，整个过程仿佛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午休结束铃响起
同学陆续到教室，林珏风风火火进到班里，简单交代几句话后，就让学生们开始大扫除
向容与被安排到擦窗户
教室的窗户很大又高，向容与身高不够，只能擦到下面部分的窗户，上面的压根擦不到
女孩尝试踮脚，却效果甚微
“我来帮你吧。”身后蓦然传来清润的男声
向容与回头，原来是傅嘉禾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那谢谢。”
傅嘉禾：“小事而已。”
向容与从椅子上下来，换傅嘉禾上去，少年身姿秀挺，轻而易举就够到了上面的窗户
下午的大扫除差不多进行了两节课，但由于还没到放学时间，剩下的两节课林珏就让他们在教室自习
五点，二中准时放学
向容与一出校门口就看见那俩极为显眼的大g停在路边
祝爱琳早已等候多时，女人画着精致的妆，一套小香风，高贵又优雅
一见到向容与便立马跑过去一把抱住她，激动道：“终于见到你了，容容！”
向容与怔愣住，以一幅僵硬的姿态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怀抱
片刻，祝爱琳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你爱琳阿姨，小时候抱过你，还记得阿姨吗？”
向容与尴尬笑了笑
祝爱琳笑道：“阿姨开个玩笑，那时候你才一岁，怎么可能记得。”
祝爱琳拉起向容与的手：“好了，我们先上车吧！”
周尧还在驾驶座上小憩，黑色墨镜遮住他大半张脸，见两人上了车才略微撑起身，嗓音懒洋洋问：“去哪？”
祝爱琳还在跟向容与聊家长里短，随便回了句：“先吃饭，去天香楼。”
天香楼是杭州著名的酒楼，老字号餐饮名店
一行人跟随侍应进入包厢，包厢内古色古香，宁静典雅
祝爱琳掌握点菜大权，快速点好几个菜后，又把菜单举到向容与面前，问她还想吃什么
向容与婉拒道：“不用了，阿姨。”
祝爱琳：“没事，想吃什么随便点。”
向容与：“真的不用了，够吃的。”
见她这样说，祝爱琳也不再坚持
酒楼不仅是环境好，上菜速度也快
坐没一会，菜全都上齐
祝爱琳夹了块鱼肉放到向容与碗里：“来，尝尝。”
向容与轻声说句谢谢，然后夹起那块鱼肉，细细品尝
好嫩，好好吃！
祝爱琳让她多吃点，别害羞
吃完饭，祝爱琳去前台买单，周尧和向容与则在门口等她
周尧转了转食指上的骨戒，找话题跟她闲聊：“今天上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向容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感觉特别好！”
女孩想到今天在学校的事，笑容洋溢在脸上
“哦？”周尧看着女孩，“那跟周尧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男人声音蛊惑人心，充满诱惑力
向容与乖乖回他：“就是，交到了几个朋友。”
就在此刻，祝爱琳买完单从里面出来，周尧去取车，载她们回兰溪花园
中途，祝爱琳接了个电话，说是一批医疗器材出了问题让她过去公司
祝爱琳和丈夫周明锋共同经营一家出进口医疗器材的上市公司，每天不是在谈合作就是在做交易，忙的不可开交
祝爱琳说她马上过去，挂断电话，她让周尧在一个路口把她放下
她叫了周明锋过来载她
周尧叮嘱她一句：“那您自个小心点。”
祝爱琳：“知道啦，还用得着你提醒我。”
明月当空，月色朦胧
街道两边屹立的路灯纷纷亮起，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月光隐藏在其中，让人不易察觉
车内，一片安静
路口，刚好一个红灯，周尧刹车停下
男人的手骨节凸显，青筋蜿蜒，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
距离绿灯还有三十秒，向容与抓住机会，朝周尧轻唤道：“周尧哥。”
少女声音轻柔，绵软
周尧没有转头，而是通过后视镜瞄了女孩一眼，问：“怎么了？”
向容与俯身靠近周尧：“谢谢你今天过来接我！”
这有什么好谢的
男人轻笑，学着祝爱琳对向容与的称呼回答她：“容容原来这么有礼貌啊。”
男人故意把容容两字咬的很重，带着漫不经心又撩人的调调
向容与：“…………”
向容与低头不语
周尧又瞄了一眼向容与
害羞了？真不禁逗
绿灯亮起，周尧启动车子，车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向容与退到后车座的阴影处，她才不想让周尧发现此刻的她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讨厌死周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