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一大早，惊鸿如往常一般起床梳洗，更衣用饭，一夜未眠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眼角却有着愈发坚定的神色！
青玉有些担心，她问道，“小姐，你今日还要去给顾家姑娘上课啊？要不咱们别去了，反正已经决定要走了！”
惊鸿一勺一勺的吃着碗里的白粥，这味道依旧如往常一样，平平淡淡，吃着却十分安心！她轻轻放下汤匙，缓缓道，“青玉，父亲曾教导过我，做人做事，一定要有始有终！不管顾府待我如何，两位姑娘却还是稚子之心，今日最后一堂课，也算是告别吧！”
起身准备出门前，又想起什么，快速提笔写了封信，招来云雀道，“云雀儿，你跑一趟杏花胡同，替我把这封信送给李公子，就说我请他帮忙赁一处住所！”这也是惊鸿左右思虑后做的决定，想起李莽，确是是因为他是惊鸿在江州，除了顾府之外，唯一熟悉的人了，如今还不确定后路怎么走，但顾府是肯定不能住了，宜早不宜迟，先搬了出去再说吧！
云雀自昨日知道莫先生要走，就情绪十分低落，接过信，沮丧的说道，“先生放心，我这就去！”
惊鸿看着云雀，没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提起裙摆出门往玉英阁去了！
惊鸿今日到的早，等两个学生由下人送过来时，她已经在上首坐了许久！
“先生好！”顾芙顾蓁行礼问好，如往常一样来到自己的书案后，端端正正的坐下！惊鸿环顾了一下，起身道，“《弟子规》我已经教你们读了一部分，今日是最后一次上课了，我教你们背完吧！”
两个学生还小，并不知道惊鸿所说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只双手背后，一字一句的跟着先生背，“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
女子清冷的声线，和着女孩子稚嫩的童声，莫名的婉转好听！周氏已经来了一会了，并未出声打扰！昨日回去，她越发觉得心里不安，一早处理完府中事务，便忙着过来看看！
惊鸿早已看到周氏，她并未理会，一直带着两个学生将《弟子规》背诵一遍，这才停了下来！道，“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平日里先生所教，记得常常练习，须知温故才能知新！”
顾芙到底大一些，懵懵懂懂的问道，先生以后不给我们上课了吗？那我有不懂得还能请教先生吗？
惊鸿道，“以后会有别的先生教你！”
周氏一听话音不对，忙进来问道，“莫姑娘这是何意？昨日之事是顾家不对，您别放在心上，咱们就当没这回事！两个孩子都很喜欢你，您当着孩子的面说这话，不是伤了他们的心吗！”
惊鸿退后一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道，“莫芸到顾府这一年来，多亏夫人照顾，在此感激不尽！”她直起身子，缓缓道，“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莫芸已无再待下去的必要，今日特向夫人请辞，忘夫人见谅！”
周氏道，“这是怎么说的，昨日是我们唐突了，即便您没那个想法，也用不着辞馆啊！”
顾芙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小声问道，“莫先生你是要走吗？”
顾蓁，“先生别走，我舍不得您走！”
惊鸿心中些许安慰，道，“先生有别的事情，不能再与你们相伴了！以后会有其他的老师来教你们，况且你们日后的时间还很长，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成为生命中的过客，而莫先生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青玉正在收拾行李，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其实贵重的没几件，只惊鸿的书就占了不少，她满头大汗的指着桌子问道，“小姐，这个怎么办？”
惊鸿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去，有些情绪复杂，这正是当初顾柏青作为赔礼送她的那把“若风”，一直想找机会还回去的！
云雀送信回来，告知李莽去了书院读书，并未回来，青玉问道，“小姐，李公子不在，怎么办？或者我们先去客栈对付几日？”惊鸿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道也只能这样！
云雀一脸沮丧，“先生，青玉姐姐，你们真的要走吗？我舍不得你们！”
惊鸿看着云雀可怜的模样，叹气道，“云雀，自打我来，你就一直在我跟前，我也舍不得你，只是，你毕竟是顾府的下人，况且，我此去还不知将来如何，有可能会过颠沛流离，三餐不济的日子，你还小，倒不如留在府里安稳些！”
云雀哭着,道，\"我不怕吃苦，云雀长这么大，先生是对我最好的人，求您带上我吧！\"
青玉也有些不忍心，道，“小姐，要不去找顾夫人说说？”
惊鸿摇了摇头，狠心道，“我不带你是为你好，放心吧，我会跟顾夫人说，让她照顾你的！”
云雀“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顾柏青自昨日出府，一直未归，自是不知道府里这些事！下晌的闲，终于回府，没想到会在院子里见到西院那个小丫头，蹲在假山后边哭的惊天动地！他皱了皱眉，示意明心去问问！
明心也没见过这阵仗，他低下头问道，“云雀姑娘，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云雀打着隔，抬起糊满眼泪鼻涕的小脸，哭着说，“莫先生要走了，她不要我了！”
明心无语，“大爷，这”
顾柏青沉声问道，“昨日府里可是有什么事？”
这内宅里的事，明心哪里知道，他回忆了一下，说道，“听说昨日太夫人请三老太太去给莫先生说媒？别是因为这事要走吧？”
明心不知道情况，眼前这丫头也是哭哭啼啼的惹人厌烦，顾柏青黑了脸，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西院，抬脚走了过去！
惊鸿正将最后一本书放进藤箱，与青玉合力将箱子抬到一边，却被屋门外一道欣长的影子遮住了光，她转身看过去，顾柏青隐在阴影里，看着发髻有些松散的女子，神色晦暗不明！
青玉见自家小姐停下，也向外看去，见是那位始作俑者的顾大爷，气不打一出来，讥讽的开口道，“真是贵人踏贱地，咱们都被逼的待不下去了，顾大爷还要过来看笑话吗？”
“青玉，不得无礼！”惊鸿忽略那男人满布阴云的脸，道，“屋里乱，顾大人请到院中说话吧！”
惊鸿倒了杯清水递过去，并不开口！顾柏青将杯子拿在手中转了几瞬，开口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走？”
惊鸿开口道，“莫芸自受府上聘请做西席，本想尽心尽力教导两位姑娘，也能够安稳度日，却没想能入了大人青眼！不过莫芸蒲柳之质，并不敢高攀，也不想平白染了是非，故而请辞！”
顾柏青道，“是因为我托母亲向你提亲的事？你，不愿嫁我？”
这些轮到惊鸿无言了，“顾大人说笑了，不只是你，莫芸不会嫁给任何人，更不用说去给人做妾室！莫芸自问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顾大人若是想羞辱我，就大可不必了！”
顾柏青听得一头雾水，打断惊鸿的话语，道，“谁要羞辱你，什么妾室？是谁说我要纳你为妾？”
青玉自屋里出来，插嘴道，“顾大爷可是说笑了，您家三太夫人昨日过来，亲口说您托她来说项，要我家小姐进顾家门做妾，还张口闭口我家小姐攀上了高枝，好像谁稀罕是的！”
顾柏青像是想明白了其中曲折，他顿了顿，没想到会是如此！他起身拱手，郑重的说道，“顾某并无羞辱姑娘之意，我是觉得姑娘蕙质兰心，端正知礼，真心想要求娶姑娘做妻室，至于为什么会让姑娘误会，这其中缘由我必然查清楚，给姑娘一个交代！”
惊鸿也诧异，感情这事顾柏青不知情，是他家太夫人的主意？不过，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浅笑一声，道，“我说过，莫芸何德何能，能得顾大人的青眼，若是因为莫芸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引起您家中不睦，就是莫芸的罪过了！”
顾柏青没接话茬，道，“我只问你一句话！”
“您请说！”
“若我是真心实意求娶姑娘，你可愿意嫁我！”
惊鸿呆愣住，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她叹了口气，只摇摇头，道，“莫芸没有嫁人的打算！”
顾柏青盯着眼前这张素净的脸，他当初是怎么会认为，这女人是个柔和的人？这分明是一块没有棱角的鹅卵石
顾柏青道，“事先未曾问过姑娘的意思，是我冒失了，这事我定然问清楚，给姑娘一个交代！”
“顾大人留步！”惊鸿开口叫住要走的顾柏青，道，“请您稍后片刻！”说着转身进屋里去！
顾柏青疑惑间，之间莫芸抱着一个长条盒子出来，她将东西放到桌上，开口道，“这是当初大人着人送来的琴，说是赔礼，这琴太过贵重，莫芸受之有愧，今日正好还给大人！”
顾柏青看了她一眼，双手负在背后，出声道，“顾某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说罢提步踏出西院。
惊鸿看着远去的高大背影，沉思几分，一阵风吹过，扬起她的青色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