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山高云阔，柳绿花红，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可对于惊鸿来说就不太美妙了！在请示了周夫人后，惊鸿所住院落墙外的一排柳树都被锯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冠，怎么看怎么别扭！非但如此，惊鸿非必要绝不出门，只要出屋子，必定拿帕子将口鼻捂的严严实实的！云雀也是头一次见莫先生这种症状的，初时不知道，一次见园子里桃花开得鲜艳，便折了几只拿回来插瓶，不但立马被青玉扔出去，还将她好一顿骂！
一次顾柏青偶然见到她这怪模样，诧异的以为这女人又得了什么重病！其实自打冬天那次风寒，一直吃孙大夫开得药，近来体质已经好很多了。可这容易过敏的毛病，连孙大夫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自己小心着些！
天气暖和了，江州各家女眷也就坐不住了，今日你家唱堂会，明日她家赏桃花，后日我家摆宴席，周夫人这半个月就没闲过！婆婆年纪大了，顾家又只有他一个女眷能出来交际，如今家里两个女儿也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是以最近周氏频繁带着顾芙顾蓁出门赴宴，顾蓁顾芙两个姑娘每每都被人夸赞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自然也有人打听顾家姑娘请的女先生，还有想把自家女儿塞来一起读书的！
而惊鸿最近正好乐的清闲，不用给学生上课，至少这样不用总是出门了！
在顾太夫人的授意之下，周氏偶尔透漏出顾家大老爷准备续弦的意思，家中有适龄姑娘的人家，便频频试探顾家的意思！其实这事去年闹腾过一阵子，不过顾家始终没有后话，众人心思也就淡了，如今既然又重新提起，这就不得不让人琢磨了！
就连顾柏青的同僚，在一起喝酒时搂着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说，“听说顾兄要娶妻了？是哪家闺秀啊？若是没有合适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妹子！”
“呸，赵武，你妹子不是早都许了人家了，你还哪来的妹子要说给人家顾参将！难不成你娘又生了一个？”
赵武嘿嘿一笑，“去你的，许了人家也可以退婚嘛，只要能入顾兄的眼！”
顾柏青“”
顾柏青烦不胜烦，本就脾气不好的他更是整日阴沉着张脸，弄得下人大气都不敢出，只小心伺候着！这日晚间去给顾太夫人请安，老太太旧事重提！顾柏青深吸一口气，像是想通了，行礼道，“儿子的婚事劳累母亲了，既如此，就依母亲的意思好了！”
乍一听顾柏青松口，太夫人惊喜万分，不确定的问道，“你可是说真的？可别为了哄我开心，又故意拖延着！”
不等顾柏青回答，老太太又自言自语道，“近来我盘算了好几次，李知府家的二小姐不错，知书达理的，还有你弟妹周家的三姑娘，长得标志极了，来个亲上加亲也不错！你喜欢哪个？都不妨事，到时我亲自去提亲！”
顾柏青神来一句，“儿子觉得莫姑娘不错！”
顾太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看顾柏青，又看看小儿子和儿媳妇周氏，“哪个莫姑娘？与咱家相熟的有姓莫的人家吗？我怎么没印象？”
顾柏峰和周氏两口子则目瞪口呆，顾柏峰结巴半晌，道，“大，大哥，你是说你想娶，莫先生？”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芙儿那女先生？”
顾柏青道，“是她，莫姑娘为人温婉多才，知书达理，对芙儿也很好，儿子觉得她很合适!”
“不行！”顾太夫人深吸一口气，果断排斥，“知书达理的姑娘多的是，莫姑娘不过孤女一个，身后连个帮衬的都没，你娶她，不是让人笑话我们顾家落魄至此吗？”
顾柏青正色道，“母亲，顾家家训，待人需以诚，不以出身论英雄，况且母亲对她不是也赞誉有加吗？”
“那也不行，赞誉归赞誉，她做我孙女的教书先生我认可，可做顾家主妇绝对不行？”
“为何？”
顾太夫他嗫喏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听说她父母早亡，定然是个没福气的。且那女子年纪大了，将来恐怕不好生养！”
正端着杯子的顾二爷差点喷出一口茶来！这老太太可真是
顾柏青狠狠瞪了一眼顾二爷，敛眉道，“二弟已经有三个子女了，顾家不缺子嗣！”
老太太气结，长子的脾气没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她又问了一遍，“你是认真的？”
“是！”
得了顾柏青肯定的话，太夫人摆摆手，“你回去吧，这事我琢磨琢磨”
其实顾柏青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莫芸，他如今早已过了少年慕艾的年纪，或许他对莫芸是有几分好感，但红袖添香，知己相待的事情早已不在渴求，以往失败的经历也让他有些疲惫。只是当下顾家缺一位当家主母，母亲缺个儿媳，自己的女儿需要一位嫡母，而莫芸恰恰是那个自己以为合适的人，
这天夜里熄灯时分，周氏捅了捅身边的丈夫，问道，“你说大哥是真的瞧上莫先生了？平日没见他们有过交集啊！你瞧今日把母亲给惊吓的！我也以为听岔了！”
顾柏峰也在想这茬子事，“大哥这么久都没松口，这回破天荒主动提起，看样子是真的！不过话说回来，这莫姑娘除了家世不好，年纪大些，可着实是的不可多得的美人，最难得又有才学，那气质，若是再年轻些，怕不是让多少文人雅士想要视为红颜知己啊！所以你别看大哥整日出入军营，又总是肃着张脸，怕是真的好这口！”
周氏气的狠狠掐了一把丈夫，“这荤素不忌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怕不是皮子又痒了，看来是想让你大哥替你紧紧了！”
顾柏峰忙讨饶的笑道，“不过是随口一说，哪能让旁人听见呢！不过话说回来，估计这事母亲要跟你商量，你心里有点普！”
周氏倒是也料到了，不过她也发愁，这哪有小婶子掺和大伯子婚事的。况且她一向挺欣赏这莫姑娘的，一个孤身女子，不依靠男人，能立身于世，走到今日是真的不容易，若真的能舍下身份入了顾府，倒也不是件坏事！不过怕就怕这人是个外柔内刚，宁折不弯的性子
顾太夫人果然一夜未睡，一大早就找了周氏来商议，“以往看着这莫姑娘是个识礼的，没成想倒是个不自量力的，也不知是如何勾的大郎为她说话，也不想想她的身份如何配的上我儿，哼，还说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你当初到底打听清楚了没有？”
周氏忙站起来回话，“母亲，莫先生在我姐姐家七八年，底细是绝对没问题的，若是个不知深浅的人，我姐姐也不会荐了来！况且我觉得，这事莫先生未必知情！”
“你是说这事是你大哥一厢情愿？”
周氏自然不敢这么说，她讪笑这道，“也不一定，可要说二人互相爱慕也不见得，两人极少打照面啊！要不然我去探探莫先生口风？”
顾老太太摇摇头，道，“这倒不必，做正室我是绝计不会同意的！我之前就想着这女子瞧着不错，想替青儿娶来做个如夫人，你还说你大哥没这意思！他在外幸苦多年，身边也没个贴心的，如今既然他难得有个喜欢的，我这个做娘的也定要成全！这样，你提我跑一趟，直接去问过莫姑娘的意思，我想以顾府的家世，以青儿的人才，她要是个聪明人，不会不同意的！”
周氏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为难道，“母亲，这自顾哪有小婶子替大伯子纳妾的，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她思索一下，道，“我看不如请个外人说项，这样也好些！”
顾太夫人想了想也是，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是我考虑不周。嗯，我看不如就请你三婶来吧，她一向是个好热闹的，最喜欢替人牵线，你去请了来，我亲自与她说!”
顾柏青的三叔，年轻时吃喝玩乐惯了，是个不管事的，子女也都没什么才能，一家子依靠着顾府的余荫过日子，自然对顾太夫人毕恭毕敬！
顾三婶余氏听明白找她来的缘由，自是满口答应，她恭维道，“老嫂子，不是我说，以咱们顾家在江州的声望，还有大郎又人才出众，有多少人家上赶子想把女儿送过来！不过是纳个妾，您都也这般郑重，若将来正经娶媳妇，还不知多大场面呢！要我说这莫姑娘也是烧了高香了，能碰上这么好的人家！”
周氏心有不安，笑着道，“三婶，这莫姑娘身份有些特殊，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虽说如今落魄了些，可到底也有几分清高，您老定要说的缓和着些！”
顾三婶打包票，道，“这有什么，我说的亲多了，就没有不成的，大嫂您就放心吧，这事我定然给您办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