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惊鸿让青玉去添了些香油钱，又询问过寺里的和尚，，替父母供了长明灯，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自己身在异乡，也能有个祭拜的地方！
时辰还早，惊鸿信步往后山走去。金云寺后山风光迤逦，四周山峰环绕，山下有一深潭，从高处俯瞰，犹如镶嵌在山间的一块翠玉。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山风吹过，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只觉得心旷神怡，心胸开阔！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惊索性鸿背靠着一颗不知多少年的古松，席地而坐，条目远望，此情此景，最适合静静地发呆了
身后小径沙沙作响，惊鸿回头望去，阳光下一个瘦高的身形，正立在不远处！
李莽今日与同窗相约来金云山游玩，忽然在后山古松下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自是十分欣喜！他见惊鸿注意到自忙上前几步作揖，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真是老套的搭讪，惊鸿疑惑的想了半天，开口问道，“你是？”
李莽愣了一下，道，“姑娘不记得我了，你上次去翠峰山修补瑶琴，我还替你抓过大鹅？”
“啊，是你啊，我记性差，公子别见怪，”原来是那个娃娃脸的小弟弟，惊鸿懒得起身，拍拍身旁的草地，抬眼道，“坐会？”
李莽自然乐的与美人交谈，从善如流的坐下，善于交谈的特质打开了来，“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李莽，是白云书院的学子！上次一别，总想着与姑娘再见，向您讨教琴艺，只可惜不知道您的住处，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俗话说知音难觅，错过总归遗憾！”
惊鸿只觉有意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莽一下，看的李莽不知所措，险些要站起来查看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妥，“姑娘在看什么？”
惊鸿问他，“你是书院学子？”
“正是！”
“今年贵庚？”
“啊！”李莽愣了一下，顺口就说，“我十九，有什么问题吗？”
惊鸿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着看他，“我记得上次说过，你该叫我姐姐的！”
李莽红了脸，嗫喏的说道，“可是，可是我觉得你也没比我大两岁啊，况且姑娘这么美！”
惊鸿重复道，“叫姐姐！”
李莽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憋了半天，蚊子似的出声，“姐姐！”
惊鸿点头，“嗯，孺子可教也！”
“姐姐可不是白叫的，那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姓名了吗？我与好友说，我认识一位琴艺高超的姑娘，他们都笑我说大话，这下姐姐总待告诉我了吧！”
李莽有些着急，惊鸿只笑着不语，看着眼前这个朝气蓬勃，长相俊秀的娃娃脸，觉得挺有意思！
这时青玉打点好斋饭，过来请惊鸿去用午饭，却见上次那个抓鹅少年在追着问自家小姐的来历，生气道，“你这人，还是书生呢，懂不懂规矩，女子的芳名能随意告知你吗？”
李莽红了脸，尴尬的站起来行礼道歉，“姐姐勿怪，实在是觉得姐姐很亲切，这才莽撞了！”
惊鸿示意青玉别吓李莽，她起身整整裙摆，看着这纯真少年道，“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姐姐，那我也不好占你口头便宜，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莫名芸，是城中顾府小姐的西席！”
李莽退后一步，郑重行礼，“莫姐姐！”
青玉乐了，“你这人，张口闭口的姐姐，姐姐能随便认？一看也是个油腔滑调的！”
李莽连忙摆手，“不不不，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那等轻浮之人，实在是敬仰莫姐姐的才艺，觉得他亲切”
惊鸿笑道，“好了好了，青玉你别急他了！不过还是个小孩子，罢了，既然今天认了一个弟弟，总要表示一下的，就借花献佛，请你吃这寺里的斋饭吧！”虽然不知道人家心里到底愿不愿意她当姐姐，不过惊鸿倒是挺喜欢这个娃娃脸的！
李莽看着先行的惊鸿，小声的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金云寺的斋菜一绝，清炒菌菇，凉拌竹笋，都是些山里时鲜的东西，难得做的鲜香可口，李莽头一次跟三个女子同桌吃饭，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惊鸿年长他许多，把他看作是弟弟，并不觉得有什么男女大妨！夹了一筷子笋放到李莽碗中。笑着说道，“你紧张什么，我们几个女子都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一顿饭，何必那么迂腐，吃吧，这笋味道不错！”
青玉早已习惯了惊鸿的行事作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小云雀觉得好奇，你若说莫先生不拘小节吧，她却很少出门，礼仪气度比那些个千金小姐都要好，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你要说她守规矩，却又跟才认识的男子同桌吃饭！不过好奇归好奇，云雀可不会多嘴，滴溜溜的转着眼睛，一边使劲扒着碗里的饭，嗯，这菜真好吃！
忐忐忑忑的吃完一顿饭，惊鸿一行就要回去，李莽这个新弟弟一路将她送到山脚，“莫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向你讨教琴艺？我可以去顾府找你吗？”
惊鸿温和的笑道，“有缘自会再见，对了，替我向李先生问好！”
马车载着佳人离去，李崇站在路边久久的出神！同行之人久不见他回去，特地寻了来，见他呆呆地，疑惑的问道，“李兄，你看什么呢？”
李莽呆愣的冒出一句，“看姐姐！”
青玉问道，“小姐，你真的认那李公子当弟弟啊！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啊！”
惊鸿敲了青玉一下，“你胡说什么呢，我这年纪，打着他七八岁呢，难道还够不着当他姐姐，总比他一口一个姑娘强，没得叫人说我装模作样不知羞，况且年轻书生心高气傲，总不好直接拒绝，他是要科考的，若是伤了人家自尊，岂不是我的罪过！”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二十四节气歌》
转眼寒冬，不知不觉间惊鸿在江州已近一年！这几日下大雪，天寒地冻的，顾太夫人心疼两个孙女，便更莫先生商议给两个女孩子放了假！
惊鸿自然乐见其成，不过她是个负责任的先生，给两个学生布置了课业，“这几日虽说不用上课，但是功课不能落下，两位姑娘将我近来教的弟子规背熟，回头我要检查的，大姑娘琴艺才刚入门，每日要记得练习，不可生疏了，二姑娘就每日写五篇大字吧，不许糊弄！”
“先生放下，学生谨记！”
周夫人在一旁看着，甚觉欣慰，上前嘱咐道，“先生的话可记清了？若是不听话，回头挨罚，我可不会替你们求情！”自家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周氏最是清楚，顾芙乖巧，且有老太太护着，她这个婶娘只要照顾好穿衣饮食就可以了。只自己的女儿虽小，确是个人精，而且越大鬼主意越多，上次贪玩，先生布置的大字一张没写，知道晚间才开始着急，鬼精灵似的孩子，原本一张纸写二十个字的，为了偷懒，写的比平日大了一倍，想着糊弄过去，先生自然看出她那点小把戏，不但打了顾蓁手掌心，还罚她再写二十张大字！小姑娘回去后哭的满脸鼻涕！
顾二爷两口子心疼女儿，周氏特地过来求情，莫先生只一句“子不教，父母之过，夫人不能过于宠溺，恕我直言，蓁姑娘小小年纪就知道投机取巧，并不是好事，姑娘家的一言一行若是不板正好，等着日后吃苦吗？”
这番话让周氏哑口无言，回去后说与丈夫，顾二爷也连连点头，对妻子道，“这莫先生说的没错，蓁儿如今也大了，若是娇惯的过了，难免让人说我家姑娘没规矩！”
不用出门，惊鸿难得来了兴致，翻出钱匣子，想看看自己如今的家当！平日里这些都是清运管着，惊鸿从不过问，今日一翻，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穷，这些年了，一直说想买个院子，以如今的积蓄，怕是难呢！
“小姐，你干什么呢？”青玉有些疑惑！小姐别是又想败家吧！
惊鸿叹了口气，摇头道，\"哎，我是想看看攒了多少银钱了，都怪我，这些年光是看病吃药就花了不少，如今别说买院子了，怕是你的嫁妆都没着落了！\"
“小姐你又来了，就不能说点新鲜的！您若是平日里少花点冤枉钱，咱们早都买房子了！”
惊鸿看青玉跺脚，只但笑不语！“对了，明日冬至，需要香烛元宝都准备好了吗？”
青玉道，“已经买回来了，只是小姐，天这么冷，你身子弱，要不我替你去吧！或者咱们走近些？”
惊鸿身在他乡，每逢父母忌日，或是清明冬至，并不能回乡扫墓，他是外人，又不好在顾府设案祭拜，怕惹了忌讳！便每每去江州城外春江河畔，替父母烧些纸钱！
她一贯怕冷，才刚入冬的时候便穿上了厚袄子，屋里点了碳火，好在顾家大方，银丝碳供应充足，没让她冻着就是了！
惊鸿道，“我没事的，还是去吧，再说我穿上你新做的棉衣，肯定暖和！”青玉见劝不动她，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