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惊鸿病了几日才好，这期间自己受罪不说，两个学生的课业也拖了不少，毕竟是拿人束脩的，不好太过懒散！是以顾芙顾蓁发现多日未见的莫先生严厉了不少，不但任务比以往重了，两个姑娘大字写的不好，还被莫先生责令加练！以至于顾蓁捧着发痛的腕子向爹娘撒娇时，惹得周夫人很是心疼！
顾二爷故作严厉的教训女儿，“是谁天天嚷着要写一幅大字送给祖母做寿礼？这才几天受不了了？”
顾蓁嘟囔着嘴，低着头不说话，周夫人觉得好笑，拉过女儿的小手揉着，安慰道，“我们蓁儿还小呢，就算写不好也没关系，只要有心，你祖母就会很高兴的！”
小蓁儿倔强的说道，“我一定好好练习，写一幅最好的字给祖母贺寿，不能让他们笑话了……”
而顾芙到底较顾蓁年纪稍大些，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能沉住心的不多，惊鸿也挺喜欢她，有时也觉得她有些可怜，虽从小锦衣玉食，却难得父母亲情！便更尽心的教导着，顾芙从一开始只练习简单的指法，如今能比较连贯的弹一两首简短的曲子了！
晚间青玉自前院回来，问到，“小姐，你说这顾太夫人就要过寿了，会请您参加宴席吗，小姐要送些什么贺礼的吧？可是送什么好呢？贵的咱们送不起，一般的人家也看不上吧？真是愁人！”
惊鸿刚刚梳洗完毕，坐在铜镜前一下一下梳着头发！相比单薄的臂膀，惊鸿头发很浓密，乌黑发亮，发髻有些低，浅浅的美人尖衬得一张鹅蛋脸愈加莹润！老人曾说，头发低的人命不好，父母缘浅，会一生命运多舛！小时候惊鸿只当故事听，觉得那都是瞎编的，如今年纪越大，也由不得你不信了……
听到青玉的话，鸿鸿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想的太多了，顾太夫人过寿，做的是家宴，除了亲朋好友，多是达官贵人来拜寿，我们不过是外人，未必会请我们去，也不好让人说我们上赶着巴结，至于寿礼，我想想再说吧！”
与李先生约好十日后取琴，上次出行途遇狼狈，还让顾家的车夫跟着吃了挂落！所以这次惊鸿索性让青玉提前从外面雇了一辆车，也免得徒惹是非！这日便给学生放了假，一早惊鸿就带了青玉出城往翠峰山去！这次倒是没带云雀，惊鸿让他留下看屋子了！
翠峰山草庐，这次李先生的柴门倒是敞开的，只是一进院子两人都惊了一下，李先生正衣衫凌乱，光着脚追一只大鹅！
那大鹅很肥，毛色雪白亮丽，摇摇晃晃扑棱着两个膀子，冲着大门跑来！青玉最是害怕这东西，尖叫着躲在惊鸿身后！可惊鸿也怕啊！可她被青玉攥着衣衫又不敢动，只在那肥鹅飞来的一瞬，抬起胳膊紧紧捂住眼睛……
并没有发生意料中的叼啄，过了半晌，青玉拉拉她袖子，小声唤到，“小姐？没事了！”
惊鸿这才慢慢放下手臂，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转头看去，原来肥鹅被一只年轻的手抓住脖子！一身书院学子打扮的年青人提溜着大鹅，几部走上去扔进笼中，一边埋怨道，“二叔，您怎么又把这些鸡鸭鹅放出来了，差点啄到人！还不如顿了吃得了！”
李先生哼道，“你敢，再说又没咬到？”
惊鸿好笑之余，走近两步，出声道，“李先生，约好的十日之期，我特来取琴！”又对一旁娃娃脸青年行礼道谢，“刚才多谢公子出手！”
这青年是李先生的侄子，名叫李莽。虽名“莽”，却长得很清秀，又因着一张娃娃脸，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喜爱！李莽打从惊鸿开口，转头看见来人，便也呆愣住了，等惊鸿出声道谢，他更是紧张的不知道手脚放哪里好！
“不，不必谢，是我二叔的鹅差点伤了姑娘，该是他说对不起！”
李先生一听这话，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自家侄儿这模样，着实丢人，他气的骂道，“你婶娘说我在这深山里弹琴，周围都没个懂得，那是对牛弹琴，那好，我就弹奏给我的鸡鸭鹅听，它们可比你懂事多了！”
惊鸿愕然，青玉更是噗嗤笑出来，“你这老头真是太怪了，牛听不懂，鸡鸭难道就能懂吗？”
李先生不屑道，“你这女娃娃懂什么，我不与你们费口舌！”
青玉还要还嘴，被惊鸿打断了，“我这妹妹没规矩，李先生别见怪，”
李老头哼了一声，惊鸿又道，“上次见您院中摆着空酒坛，想必先生喜欢喝酒，来的时候从城中有名的鸿记酒坊带了一坛好酒，回头您尝尝”，吩咐青玉去车中取了酒来，李老头这才高兴了起来，开口夸赞，“你这姑娘倒是识趣！琴早就修补好了，李莽，去屋里取来！”
李莽听到叔父指使，转身进屋，一会取出惊鸿的琴放在院中桌上，惊鸿道了声谢，便上前查看，原本掉了的漆面已被补好，融入旧的颜色中，没有一点诧异，惊鸿大喜，对着李先生躬身道谢，“先生果然好本事，这琴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来破损的的痕迹！”
李先生神气道，“不是我夸口，这江州怕是没人有我这本事了！单说这漆，如今市面上决计没有，还是我翻了古书，用特别的法子调配出来的！”说罢将抚胡须的手伸出来，“五十两！概不还价！”
惊鸿待要开口的嘴巴张了张，没出来声，青玉倒是炸了起来，“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刚刚还送你一坛好酒呢！”
李先生也不气，他给青玉算到，“你这娃娃，酒是你们自愿送的，可钱还是要收的，我又不必装什么高风亮节，是人都要银钱吃饭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莽也觉得不好意思，他开口劝道，“二叔，人家两位姑娘跑这么远不容易，您意思意思得了！”
李莽被李先生白了一眼，还要在说什么，惊鸿却开口，“五十两不多，先生的技艺千金难求，如今能将我的琴修补的这样好，即便再贵也值当，青玉，去取钱来！”
青玉撇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钱袋递给惊鸿，惊鸿恭恭敬敬的奉上，“请李先生笑纳！”
这李老头倒是不含蓄，接过银子收入袖中，“姑娘，你这琴是好琴，不过徵弦音不准，我已经给你调过了！”
惊鸿一听觉得诧异，自己常用的琴，音不可能不准啊，她连忙上前去试，简单的几个音出来，果真比以往音色更好，不是真正懂行之人，是听不出其中些微诧异的！惊鸿这下子是真的服气了，看来这五十两花的值！
再次出声道谢！李老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继续抓鹅去了
惊鸿要告辞，李莽忙出声，“这么大老远来，不如姑娘喝杯茶再走吧！”见惊鸿谢绝，又问道，“还未问过姑娘名讳，姑娘打哪来？，不如我送姑娘下山吧？”
惊鸿站住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莽，李莽立时红了脸！
青玉嘴巴快，上前数落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姑娘长姑娘短的，你想干什么？”
李莽结巴道，“姑娘，姑娘误会了，我也是喜爱音律之人，刚刚看姑娘弹琴，想必是高手，若是有缘，希望请教一二！”
惊鸿笑道，“请教就不必了，李先生是大家，你自可向令叔父请教，另外！”惊鸿又看了眼面前的青年，一张娃娃脸满是希冀，“不是姑娘，你该叫我姐姐的！”
李莽呆住了，回想惊鸿刚刚的话，“姐姐”，她望着上车离去的倩影半晌回不过神！李老头刚将最只后一只鸡抓住塞进笼子，探头看到自己侄儿呆头呆脑的望着山下，上前一个巴掌拍在李莽后脑勺，“看什么呢？你小子书还没读成呢，一肚子花花肠子！还不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