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文沉隐路过之前买的肉干店,想起那次和韩驰风、韩长明相遇的时候,小公主似乎很喜欢,就提出离开去买零嘴带回廖府给廖久年,都是小孩,应当都很喜欢这种零嘴。
“没问题,去吧。”廖榕欣然答应,绝对不说她知道这人自己还是个孩子就以别的孩子做借口买零食。
梅雁白见文沉隐离开,只剩他与廖榕二人,便一反一路话少的状态,主动开口道:
“有道题想考考阿榕,阿榕认为若是你遇见了以前对你百般折磨,让你痛失至亲的人,他该如何报复?”
他说这话时神色轻松淡然,若是只看表情完全猜不出梅雁白对廖榕所说的内容是什么。
如何报复?就只有报复这个选项啊廖榕感觉诡异,但是面对梅雁白的专注注视,似乎很认真。她还是坦诚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挑起双眉,以很不在乎地说完。
闻言,梅雁白笑了,“可那人与你关系匪浅,还是被害死至亲的最爱之人。”
“什么书才会出这种考题,”廖榕知道了坏人与问题中的“他”关系匪浅后,再开口有些犹疑:“那看与自己感情如何吧,依我的想法,血缘固然重要,但情感才是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东西,只是得注意报复手段,莫要轻易伤人性命,打蛇要打七寸。”她认为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还是坦诚回答了。
“明白了。”
梅雁白颔首,与廖榕和文沉隐分开后他没有回宅院,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落日时分,一轮弯月隐约藏在云中,廖榕和归来的文沉隐走着,忽然停住,“你去跟着——不对!”她又摇头,摆手道:“算了,回廖家吧。”
文沉隐:“?”
其实她有些担心,梅雁白不会平白无故说那些话,可他敢说出那些话就肯定能够猜到这么明显的说肯定会被自己猜到。
但是伤害至亲,又是至亲最爱之人廖榕在内心喊系统:“你见过梅雁白的母亲吗?”
“见过。”系统还想挣扎一下,但是感受到宿主现在不平静的内心,还是招了。
“我也见过,对吗?”廖榕有个直觉,梅雁白至今只有那一次不受控制的异常举动,见到什么人才会反应这么大。
“对。”
系统其实能够知道廖榕心中所想,因此得到系统的肯定,她恍然大悟,“是琴夫人。”
那梅雁白要去做什么,她只知道梅雁白的母亲体弱多病,在梅宿死后不久撒手人寰,那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京城的万象楼,还妄图控制韩知的行动。
“琴夫人的关键词!”
她停下脚步,文沉隐也一顿,“姑娘?怎么又停下了?”
廖榕突然想起异常,她有很多疑惑,但是现有的情况足以让她知道梅雁白和琴夫人有仇,而他现在要去找自己的生身母亲报仇。
廖榕果断下了决定,“走!去追梅雁白!去万象楼!”
文沉隐虽然找梅公子为何去万象楼,但见廖榕十分紧张,知道定是大事,不敢耽误,立即随她走。
“宿主不是方才说了自己的建议,男主应该是听进去了。”
“可是梅雁白不是我。”廖榕这人自认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她与廖家人总有一段深长的距离,而且就算在廖家她也没有父母,所以无从想过报复生母、甚至杀杀害她,会结下怎样的心结。
“我不反对他报复伤害自己的人,但是如果在冲动下对琴夫人做出些什么,梅雁白以后肯定会后悔,他往后会日日不得安宁。”因此在听见关系匪浅四字时她有了犹疑,或许自己不会感到犹豫,但是她不能够将别人想成跟自己是一般情况,尤其是梅雁白。
“不行,梅雁白不能留下这样的心结。”
系统问:“宿主,这是为了盛国百姓不失去一个好官吗?”
“不,为了我不失去梅雁白这位朋友。”廖榕的语气坚定不移。
万象楼内,依旧秉持声色之地的喧闹奢靡,然而万象楼相较于之前的布置摆件、招待方式,都有了很大变化。
就像是将一个大胆奔放的女子拽回出阁前羞涩腼腆似的变化。
那“女子”还是一位大家闺秀,仔细将包厢布置成了雅致的类型,反而吸引京城中许多文人雅士的光顾,一时间光顾万象楼反成了件风流韵事。
“没想到琴夫人的本事,用在经营青楼才是用对了。”
梅雁白跟在甄琴身后,一路到万象楼二楼最角落的房间,现身并与开口。果然他刚开口甄琴顿时愣住,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分尊卑,竟然这样与我说话!”甄琴震怒,她看见梅雁白的脸时心中的怒意就开始滋长,更别说听到儿子这样与她说话。
梅雁白与甄琴很像,不仅长得像,那种书生温和有礼的气质也像。但很可惜,他想,他们母子俩都是没有心的冷血之人。
“只可怜我父亲梅宿,好好的人,变成了一抔黄土。”梅雁白这话对房间中二人所说,然而另一人像是被针对一般,立即被激怒。
可甄琴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表情变得痛苦异常,本就憔悴的面色更加苍白如纸,眼中红色血丝更加明显,看向梅雁白时眼中有隐忍和泪意。
她坚持开口,语调不忍,“雁白,我不知道你为何针对于我,但我当初离开你们父子二人都是无奈和误会,你将我身上的‘雁白毒’解了,我便告诉一切。”
“不用。”
甄琴还当梅雁白是年少无知、阅历浅薄的书生,殊不知眼前的梅雁白早已历经了千万难处,成长为可手握滔天权势的首辅大人。她只听得梅雁白拒绝得果断。
“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死?”甄琴不信。
梅雁白见她躬身捂着胸口痛苦至极,也缓缓弯下身子,“不是不想,是不需要知道了。”
“你就如此绝情?”话音未落,甄琴口中有鲜血溢出,被她倔强地以衣袖擦净。
“不及你万分之一。”梅雁白摇头,随即话锋一转,“甄家医毒双绝,我很感谢珍姨教授给我这些知识,让我能够弥补往日遗憾。”
甄琴自己解不了身上的毒后就知道有人对“雁白毒”做了更改,只是没想到改的是亲生儿子梅雁白,还对自己怀有恨意,言语间对曾经丝毫不感兴趣,可神情分明再告诉自己: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把景州的宅院卖了,那颗桂花树长得很好,可惜你再也看不见它所开的桂花了。”
“雁白”甄琴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就知道自己的孩子依旧对自己有感情,“你帮我解毒,母亲去赎回院子,若是你科举成绩优异,母亲便在家中等你,等桂花开时,你回家看看。”
梅雁白依旧摇头,他此时完全谈不上信不信,只是甄琴在痛苦中无法达成她骗过梅宿眼睛的演技。
“你不知道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千刀万剐一般。”
甄琴所有堪堪维系的伪装在此时崩盘了,她的泪水流得更多,但是充斥红色的眼睛撕破了她的书香气息,她将恶语毫不犹豫地吐露:“当初杀梅宿时,我绝不应该一时心软留你一命!”
“很好,你现在提醒我不要心软。”见到甄琴的这幅模样,梅雁白竟感到满意,他不喜看到人伪装,即使是这般疯狂扭曲的娘亲,也比躺在病榻上装的柔弱温顺的人要好得多。
房间窗户忽然有一只手扒上,手的主人正是文沉隐,他大声阻止:“梅公子停手!”但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听从姑娘说先用轻功上二楼,一间间找。
然后文沉隐飞身一掌将房间门震开,示意楼下的廖榕找到这间。很快廖榕便进来看见梅雁白事不关己一般,与文沉隐坐在桌前,桌边两步便是站也站不起的琴夫人。
“沉隐,到门外注意别让人进来。”廖榕支开文沉隐,她想也许梅雁白并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她留下也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并无探听更多的意思。
文沉隐听命出去顺带将门带好,只是出去之前担心地看了看梅雁白,他进来时,看见万象楼的琴夫人跪趴在地上,表情几乎是要吃了梅雁白,只是梅雁白不为所动,见到自己来了还让自己别害怕,坐下等姑娘来。
“阿榕,你竟来了,这位是甄琴。”梅雁白站起身,给廖榕介绍似乎从疼痛中缓过来站起身的女人。“甄夫人是我的母亲,我父梅宿唯一的妻子。”
甄琴缓缓动作,她发现自己撑过这番疼痛后便在宽大的衣袖下试图活动自己的手,同时转眼看到廖榕,“廖姑娘又光顾万象楼,不知所为何事?”
这两个人怎么能够若无其事地在这里一个介绍一个与自己说话,廖榕被他们的关系震惊,不是说母子关系,而是相互仇恨的关系。但见到琴夫人现在不算正常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发憷,小心翼翼地问梅雁白:
“你来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