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来人是这伙匪徒的头目,见梅雁白和廖榕被自己发现还不慌不忙便觉得眼前的男女二人有些意思。
“若是死到临头,也不急着逃跑,非要在这暗地里卿卿我我,二位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廖榕下意识偏头看身旁书生是否因此污蔑而恼怒,然而梅雁白表情不变,她心道梅公子果然是光明磊落之人。
她朗声道:“这位大哥你也说‘若是死到临头’,那想必你不会现在取我二人性命,自然不担心。”
系统沉默了,就像宿主经常吐槽自己搞错事情,现在它也已经厌烦纠正宿主的人设,反正梅雁白已经知道她是奋斗成首富的天才商人了,也不差这点出头。
而廖榕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主动出头,她只是单纯认为自己需要挺身而出与绑匪周旋,不然呢?真的指望贫弱书生?没敌人的时候示示弱装装样子就算了。
眼前绑匪的身上带有血气,身强体壮、眉眼凶悍,不是一般流氓醉汉可以比较的,自然不能够躲到梅雁白身后。
更何况眼前绑匪是冲着自己来的,把无辜之人卷进来本就让廖榕心中有愧,更别说是万一让人有个好歹。
“这位千金小姐,你挡在这男人身前,可有半分好处?”头目男子哼笑,鄙夷的眼神扫过无用的书生,满脸看不上的意味。
受到无缘的鄙夷,梅雁白微微皱眉,但他不见有多生气,反而书生气十足地行了一礼,摇头道:“梅某也不知。”他的确为此疑惑多时了。
没成想绑匪头目闻言眉头拧起,凶相毕露,大喊道:“你谁啊!”
因为这句音量异常的话,其他人被惊动,附近房屋亮起灯光,开门声陆续响起,周遭瞬间多出许多人但他们都隐藏在黑夜里刻意没有现身。
“?”廖榕因为这句话火上来了,“你不知道他是谁绑他做什么!谁指使你的?”她说着脚步又上前一步,又要再走时突然手臂被紧紧拉住,转头时梅雁白不赞同的眼神。
他微微用力,将廖榕拉回自己身边,方才说不清的气氛好像回来了一点。
此时轮到梅雁白在前,他说话时温和有礼,“这位大哥,是否抓错了人?”
“不该啊。”头目挠挠未经过整理的脏乱胡须,他边回忆边说:“我找景国公的亲孙女和庭王世子,该是你们二人啊。可你说你姓梅?”
“在下梅雁白,书生一个,万万不敢与冒认自己是皇亲。方才在下并不知道你要抓的是世子,断不可能故意撒谎自己不是庭王世子。”
“那怎么办?抓错人没钱啊。”头目脑瓜子发晕,他和手下连夜赶来京城,也被热闹繁华的夜市吓了一跳,匆匆见到雇主形容的一对男女就抓了来。
头目忽然从腰间抽出宽刀,将刀尖隔空直直对着廖榕,他质问:“那这女子总该没抓错,你叫什么?”
廖榕觉得这绑匪似乎有些不聪明,比起以往的差许多,跟形象很是不符,当即从梅雁白身后伸着脖子,故作疑惑且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抓谁?”
“我抓景国公的嫡孙女廖榕啊!她是京城有名的人物,有钱,不然抓谁?”
廖榕忽然叹气,她面上夹杂着疑惑不解和遗憾,“阁下大概不知,廖榕是大房嫡女,我是二房嫡女廖椿,你找错人了。”
“这我是报了姓名你才说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谎!”头目用方才梅雁白辩解的话反问。
只见廖榕睁大眼睛,惊恐地说:“阁下既然听过廖榕的名字,到京城问问便知她身边尽是江湖人或生意人,她从小就没正经读过书,周围哪里会有半个书生的影子。民女是被忽略的排行老二的孙女,自然不出名,只在书院混混日子罢了,阁下绑架人难道这点功课都不了解的吗?”
好、好像有点道理,头目皱着眉思索,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把手中刀垂落放下。“那你说廖榕在哪?据我所知,廖榕今日会与一男子相会,同游河边。”
“阁下是要绑她都不知,那小女子怎会知道。”廖榕振振有词,看似畏畏缩缩实际丝毫不怕,她看见月光下头目手中刀散发暗红色的光,心中讶异自己得罪了谁,要找这样的人来害自己。
“那我也不能白绑一趟吧。”
“我出钱!”能花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廖榕心头放松很多,这股财大气粗的气势梅雁白想拦没拦住,只好皱着眉听她继续说。“廖榕每年给廖家许多银钱,所以阁下不必担忧我没有银子,我不过是书院里读书长大的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且信守承诺,请阁下不必担心。”
“三千两白银赎命,你们留下一个。”头目很快作出决定,他紧盯着廖榕,让她做出决断。“如果走了的那个跑了天亮前不回来,或者带了谁回来,当人质的我立即砍杀,全尸都不给留。”
“好,”廖榕毫不犹豫,她扬起眉,“我身旁的梅公子回,他与我有一番情谊,回去了廖家定能让全家上下尽快凑出银钱。”
梅雁白倏然转身看她,眼中已不是看不透这么简单。
“我说你这个书生也太没用了,怎么净让人家小姑娘出头。”头目忍不住对他指指点点,发出谴责。
廖榕突然反驳,“这位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乐意做此决定,自然不是公子无用。你还是靠绑票别人为生的呢,这又是什么好营生,民女劝你早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姑娘别说了。”梅雁白制止她,转身面向她。他声音不小,只是没对绑匪头目说话,而是对廖榕分析,“三千白银是大数目,恐怕我与你私交再深,一夜之间也从国公府拿不出这些钱财,倒是耽误了就不是钱财的事,而是你的性命。”
“所以,你走。”梅雁白边说时已将手搭在廖榕双臂,说这话时背向头目,他知道廖榕说的都是假的,按照前世,廖家二房是有个嫡女不错,日后也确是京城书院出身的大才女,但她不叫廖椿。
“可是”绑匪是冲着她来的,自己留下是合情合理。
“请姑娘不要可是,梅某会听话在这儿等姑娘拿钱来赎我,再多的我也做不到了。”梅雁白说话时不慌不忙,不让人有被托付性命的压力,反而他在安慰廖榕。
“廖姑娘不要推辞了,我脚程定是没有你的快。”
这话纯属瞎扯,头目刚刚看着二人走出来的,明显二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梅雁白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一点不像是贫弱到还没女子脚程慢的程度。
他心想,倒是一对苦命鸳鸯,这梅姓男子也不算是一味躲在小姑娘身后的懦夫,要是廖椿老老实实将赎金带过来,自己定会放过二人,让他们完完整整地回去。
“”廖榕盯着梅雁白的眼眸与他相视,刚听他说话时本不愿退让,他毫无疑问在胡说八道,但这会儿她改了主意。
她大声喊道:“我很快拿三千白银赎你!”
“可以。”梅雁白似乎无奈,他隐晦地点点头,似乎为廖榕的理解而感到欣慰。
“行了,别黏糊了。”头目自个干刀尖舔血的活计这么久还是个孤家寡人,见不得这种场面,牙发酸。
他本该去拉扯那个下山取赎金的,奈何是个女子,实在不太方便,于是便上手扯将梅雁白拉过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将手伸过来了。
“你干什么”绑匪头目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梅雁白,目光变得警惕,谁家人质这么自觉,还伸手给绑匪拉?
“阁下不是要将我带回牢里吗?”
梅雁白生得俊俏,对着头目礼貌温柔地笑深夜硬是让他晃了眼睛,但他不是会被美色所惑的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个男子,顿时疑窦丛生又找不出毛病。
“是啊。”他答,别别扭扭地拉起梅雁白的衣袖要将他带回去,随手招呼了两个暗中观察的手下押着廖榕下山。
“梅公子!”
待头目扯了人质没动时才发现,女子正依依不舍地拉着梅姓男子的另一只衣袖,他怒道:“这像什么!他虽然长得娘们唧唧的但终归是个男的,我又不会跟你抢!等你把钱带过来赎他即可,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乾九是也,绝不会做拿钱撕票的事,你大可放心!”
廖榕其实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脑子抽一下要去拉梅雁白,但倒也没白费,这不是套到绑匪的名字了吗。
她低头垂眸,羽睫轻颤,轻声道:“小女子害怕,一时慌了神,阁下勿怪。”
“把她迷晕带走!”乾九没了耐心,直接吩咐手下。
廖榕闻言心道不好,然后身后突然就伸过来一双手,呼吸没能来得及受她控制,略微吸入了一点迷药,昏迷前见梅雁白望过来的神情依旧气定神闲,高高悬起的心忽然落下。
她再醒来时已在京城郊外,天已经亮了。
“宿主要赶到最近的银庄取钱吗?”系统关切地问,这可是大事件,男主前世根本没被卷入什么绑架,那大胡子绑匪看起来好凶。
结果廖榕哼笑一声,“拿什么银子,报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