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这时门外径直进来一黑衣劲装男子,门都不敲就掀帘进了屋,却还能记得向廖榕拱手行礼。
然后他将自己查明的真相大咧咧地说出:“姑娘,我已查明你交代的事,廖珍去年开春与一名叫颜符兴的男子交往甚密,也就是做假账的开端,二人疑似私定终身。”
“”你要不要看看你面前的掌柜是谁?
廖榕对这个直脑筋下属实在没办法,极有共同体意识地对面如死灰的绸缎庄颜符兴颜掌柜笑了笑,略表歉意。
红锦的冷面裂了一瞬,沉声问:“沉隐,进门时可瞧见门店招牌?”
谁承想沉隐满脸事不关己地抱臂站在廖榕身侧,对质问毫不在乎,不把红锦看在眼里,“我要查的已经查到了,才不管什么招牌。”
是,你前任顶级镖师的招牌已经被你的笨蛋行为砸光了,都怪她以前对系统提出识别人才的要求时只顾能力不说其他,吸取教训后才明白得说的详细具体。
廖榕头痛地抚上额头,罢了,习惯了。
“姑娘!我是真不知廖珍所为!账本早已归您自家的人所管,我就算作为掌柜也是有心无力。”
廖榕闭着眼轻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天的雨让她有些不舒服。但不影响她若无其事地悠然说道:“我知道了,堂姐也该知道了吧。”后半句她扬起语调,仿佛要让谁知晓。
再一人掀起门帘进房,这次进来的是一位身材相貌平庸的女子,衣摆处有洗不净的各色颜料。她畏缩身躯低着头,不敢也不想面对屋内之人。
廖榕:“颜掌柜作何感想?”
“无从谈感想,不如让廖珍姑娘说出真相。”饶是厚脸皮如颜符兴也不会在人面前编排,但他并不惧怕,像是料定廖珍的反应,只是看过去的目光依旧含有紧张和几分复杂。
廖珍抬头与自己的心上人相视,紧紧地咬着下唇,眼中含泪,但她转头一改畏缩的体态,挺起胸膛坚定地说:“我在外面听得清楚,颜掌柜说的不错,我瞒着他做了一切,他和伙计都不知情。榕堂妹想处置便处置吧。我”
因难过哽咽竟让她难以说完,但她吞下满腹伤心委屈,选择亲口结束自己的事业。“我罪有应得,会偿还银子,你不要怪其他人。”
千万不要怪他,都是我一人所为。
她没听错廖珍的意思吧?廖榕为向来怯懦的堂姐诧异,为何能心心念念为一个只顾推卸责任的男人。
她走近廖珍,拉起女子的手打量,任廖珍瑟缩着想收回去也强硬地抓住,那只手的指甲缝里尽是各色颜料,其中蓝与黑已经像侵染入皮肤一般深。
“可惜堂姐真心喜爱的绸缎了,上月老账房先生同我聊天时在我面前提过一句,你想方设法染出的新色快成了,他说你一直想让我知道你去年来这家店并非胡闹,想给我看看你做出的成绩。现在,已无那般想法了吗?”廖榕语气认真,声音沉得像是要透进女子的心里。
眼泪再也憋不下去,从廖珍的眼眶里涌出,但她强忍着否认的意志,她道:“是的,再也无了。”
“堂姐果真不是怯懦之人,是榕看错了。”
廖榕叹息,语气中听不出赞赏。她率先出门,踏入前厅之前冷冷对屋内说道:“那便只好向堂姐一人问出银子去向,而颜掌柜既然心存不满,那我廖氏绸缎庄也不想耽搁你,解除契约,结了这月银钱便离开吧!”
快说到最后时提前发现颜符兴张口欲要狡辩的神色,她直接提高了音量几乎是霸道地喝止,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最后她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开前厅,走出绸缎庄。
“小姐?”
这熟悉的称呼竟让廖榕浑身一震,出自相同嗓音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自己心头。一转身的她看见刚分别不久的梅雁白,二人脸上均有意外。
廖榕在心里疯狂呼唤:“系统!哪儿去了?你的剧情呢,快用你源源不断的灵感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反应!”
“可今天的灵感已经用完啦!”
用完你就摆烂了啊!廖榕欲哭无泪,这完全是意外,她没有对眼前的场景进行过任何设想,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靠谱系统突然提出:“宿主请自行发挥,此次危机属于意料之外,可作为宿主以后遭遇无法攻克的剧情时一次抵扣。”
商人果然需要以利益驱动,有了目的性廖榕突然就不慌了。她迅速转换思维,目前就是要把男主当做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工具而自己的所有就是商品,现在只是要解决商业危机。
“?”系统感知到廖榕思维后陷入疑惑,还能有这样的操作,宿主不愧是两世母胎单身。
只见廖榕迅速改为“我好柔弱啊”的表情,款款向梅雁白施了一礼,“这么快同公子再见,或许我与公子有缘。”言语之间有意外有惊喜,藏住了惊慌。总之很令系统感到满意,表演出了层次感。
“小姐方才这是”没看错的话,眼前身着男子装束的廖榕就在刚才还对着这家店的后屋内肆意叱骂,现下却举止柔顺端庄了。
但梅雁白面上仍旧是不解,似乎还没有从再见的意外中反应过来,未开始思考刚刚的事。
“方才处理些家务。”廖榕忽然当着他的面转身向里招手,她说话时声音温和有礼:“请堂姐先回家吧。”
然而趁此机会,在梅雁白看不到的地方她改变手势,方才幸亏她说完后颜符兴要追上来讨说法立即被眼疾手快的沉隐控制住行动,不然更加麻烦。
她以口型嘱咐屋内混乱的情形:先放廖珍。
就这样,廖珍眼泪还没擦干净,就满脸惊恐地被红锦推了出来与反常的廖榕“相亲相爱”。
廖榕轻轻拍着她后背,满脸怜惜,意有所指道:“堂姐是为情所困的痴人,眼下我实在劝解不成,不如先回家吧,家中婶婶在等堂姐。”
廖珍的后背瞬间僵硬,她很清楚回家后母亲定要追究自己的行为,怕是与眼前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折磨。
但她似乎明白堂妹一切反常都是为眼前容貌绝色的公子,于是想到廖榕手下留情的谋划便强行扯出笑容,“谢榕堂妹费心,我定会回家。”回家等着母亲的问责和最终的处置。
对不住廖榕费心让她看清颜符兴真面目的谋划,若是能轻易割舍唯一带给自己温暖的人,自己便不是自己了。
离开前她也道:“方才我才知痴人或许不止我一个,妹妹应当会理解我的决定。”
廖榕眉头一皱,绸缎庄还有哪个痴人会理解?她环顾一周也没发现能被廖珍称为妹妹的潜在叛徒。
探究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廖榕很快反应过来该打断男主的思考,希望这个只顾读书的书生像沉隐一般呆。她关心地问:“公子来此为何?”
梅雁白的探究和思索果然如愿消失,他从容解释:“小姐不知,我家中清贫,没有合身的衣物了,好容易才凑够了银钱前来买一身。”
他没有那些穷酸书生心比天高的臭脾气,不会满心遮掩自己囊空如洗的处境,只是说出时似乎还是心中存有羞意,不禁侧头不敢瞧廖榕,似乎恍然不觉这动作将自己如染了红颜料的红耳尖暴露在她眼前。
廖榕哪见过这个场面,她看着那片薄红逐蔓延到梅雁白如玉的面庞上,自己的脸颊不禁也感受到了些许热度。
“公子,您的衣裳打包好了!”柜台伙计回到前厅就看见东家和买家互相躲避目光,还双双红着脸。
“嗯?”这位公子的买卖是不是不该收银子?
可惜梅雁白没给精明的伙计在东家面前表现的机会,放下钱收好东西便行礼告辞,走前将早间捡到的步摇从怀中掏出,双手持之郑重归还。
“与小姐着实有缘,不知这么快便能物归原主,可惜伞落在了家中。”紧接着他自我介绍道:“在下梅雁白,不日即将进京赶考,若是金榜题名定回景州与小姐结交为知心好友。”
廖榕此时显得不太聪明,男主说完了话没进并没有被她听进脑子,干巴巴地应声:“啊好!”倒是系统自顾自地替她着急,可局限于它的文化水平没法立刻写出花前月下的浪漫剧情。
梅雁白说话时眼神如钩紧盯着她的每个表情,但见她听到内容后并无其他反应便垂下眸子,轻轻挥袖离开此地。
全程围观的沉隐惊叹:“唔!”
他弯着身子探头观察廖榕正同伙计交代什么,放低了声音看向因来到廖榕身边不久而素来不屑于搭理的红锦,“我们姑娘怎么回事?她不是自称什么铁血女强人?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吗?”
红锦也满眼震惊,她比沉隐的反应大许多,不止是震惊甚至称得上震怒,极不像她平日冷静的模样,气结道:“我如何知道!”
“不知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沉隐心大,惊讶的劲头过去了还有心思去逗逗被禁锢在自己手里的颜符兴,“颜掌柜,你知不知道?”
“唔——!”
颜符兴无法言语,但经此一遭,他彻底断了想多留一段时日的心思。
这么久都没发现廖榕和她属下竟都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