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告别
我看着桌子上这张陌生的脸。
头颅嘴巴里不停的呼唤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
“这是你哪个女人，太多了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我茶水都喝光了，你才看到第三张脸。”芭蕉精在一旁张着大嘴把茶壶都快反转过来了。
哎呀。茶壶盖子自由落体砸中了她的鼻子。
“你看我干什么快看他要干什么？”芭蕉精疼的眼泪直流。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人，居然说不认识我。就是你让我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给你给我钱。”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来了，玛丽莲梦啥来着，那个小雪当时在夜总会的朔料闺蜜，大半夜从我的酒店里拿钱走的短裙丝袜高跟魅惑红唇女。像块泥巴一样，粘手，洗完就忘了谁会记得她。况且我现在是男儿身，她又如何能认得出我？
“大姐你认错人了。”
“就是你，刘小雨。小雨救救我，让老板放过我吧，欠他的钱我一定会还的，放过我吧。”女人越说越激动，面部开始扭曲，同时在慢慢的变黑，冒烟，呈现出一种烧焦的样子。
“這是"芭蕉精再次放出她眼中浪漫无邪的光，身体不自觉的凑近。
“红烧狮子头？"
果然是个老八脑回路够接烟火气。我冷着脸，因为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只眼睛在看我。
头颅继续变化，这一次是…我自己的样子，刘小雨。
“想我了吗？好久不见。”
“哪位？走错包房了，出去。”
头颅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四周白雾涌入，这个包房的空间进入混沌状态。
这个笑声太太太熟悉了。
“老板，我不干了。给你介绍一个新人，芭蕉精他对你很是感兴趣会成为你的好代理人的。”
“人生难得。有多难得呢？给你讲个故事，大海中一根漂泊的枯木，木头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洞。这片大海中还有一只瞎眼的盲龟在生活，每隔一段时间盲龟就会游到水面上呼吸一下空气。某一瞬间，盲龟的脑袋恰好穿进了枯木上的洞洞里。”
“老板，你在逗我吗？"
"人身就是这样的难得。难到，听上去像一个笑话。所以莉莉只是在换寄生体，儿没有去投胎。去了再回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芭蕉精不够格？地球人口光一个中国就不止13亿，再加上这中阴阳交界处异度空间的众生，云云如海中蜉蝣。老板我就是一个本该死的普通人，放过我吧。不对，是我们彼此放过吧。”我将手伸进了茶壶里掏出一把湿茶叶塞进嘴巴里咀嚼。
“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只羊，或是一匹马。说不定我下辈子就是呢。你是什么都没有用，反正我不干了。把我弄死吧，任何的契约我都不会再签的。”
“嘎嘎嘎，可笑可笑。是我可笑，还是你可笑？你……”
“老鬼"白无常悠悠然的声音“天机，不可泄，不可露。
老板的手从苏曜的百会穴插入，一把薅住我的元神。将我从苏曜的肉身里薅了出来，那具肉身如泥瘫倒在地。
“威胁已经对我没有用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没有什么能在要挟他的了。这个少年的情谊，就是我欠的。对不起少年，现在的我还不起，只能说声无用的抱歉。”
老板将我带到那片树林，黑白无常第一次带我去的那片幻雾森林。我看着那棵枯树，上面的树洞里显现的正是我刚刚所在的那个混沌的空间，我对这树洞里显现的少年说。
“小雨。”
是小雪的声音？还是幻象？
“我好想你，你说过要给我买好多好多的包，带我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玩。还算不算数？"声音飘荡在我的耳边时近时远。
分不出了，什么也不分不出了。
“算！”我说。
哈哈哈，小雪笑着出现在我的眼前。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袍素裙，一见到我就抱了上来，宛若生前。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呢，谢谢黑爷让我见到你。”
“我带你走。”我哭着说。
小雪摇摇头“黑爷说我的阴寿还有73年呢。”
“那我去找你？"
"不可！你的阳寿比我的阴寿都长，你找不到我的，知道你好我就安心了。”
小雪的声音一下一下的震动我的心一下一下的疼。
“那你来找我？”我声音颤抖着问。
“黑市上百年阳寿才能兑换一年阴寿，有几个人有百年啊。就算有也没有人愿意换的。”
“我可以。这里的人民无论贵贱寿命都是三位数，你给我一小段时间，然后我就能带你出去玩，给你买包了。”
“小雨，我拜托黑爷带我来是为了和你告别的，阴司已经查到了我的存在。现在我要去酆都城报到了。况且阴灵还阳，天理不容！好好活着，下辈子见。想我就给我烧些最新款的包包，爱你呦小雨。”
没等我回复，小雪就不见了。
“老板，对不起。我，我刚才的态度不好，小雪，小雪她？”我拉着老板的手，正如当年他还是个老头子，我叫他二爷那时撒着娇。
“你真是天生干业务的好手，变脸真快，刚才不还是要当咸鱼的嘛。还什么光脚的没有什么可以被威胁的。”白无常现身在老板的身边，继续着阴阳怪气。
“你啊你，就是太宠着这丫头了，惯的她。这要是让那个疯女人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才怪。上赶子不是买卖，换个人了。”
“二爷，二舅，二哥，老板。是我小，我不懂事，快点给我契约，送我回去。一会儿天亮了，立刻开工。没有人会知道的，苏曜是最好的掩护。”
“哎呦喂，不会对不起你的少年情郎吗？”
“老板肯定有老板的理由，等时机到了就会告诉我，我相信老板。”我一脸真诚的看着越发帅气有魅力的老板。
“老鬼你就是喜欢她的油嘴滑舌？”
老板眼角冒出一丝当时被我忽略的宠溺的笑。
“契约还在头颅里，鸡鸣之前，它们还在。”
我顺着老板的目光看去，树洞里的苏城，天正破晓，那只鸡，飞上树枝。胸脯挺的高高的，鸡嘴张开，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