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索玛花
“yim，这么早就要回去吗？不等复活节过了再走吗？”教授baumann（鲍曼）看着正在整理书本的严扉松。
“不了，我已经联系好那边的研究所了。谢谢教授。”严扉松礼貌道。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教授见他不想多待，也不强求。严扉松性格好能力强，本以为能留他在德国发展，结果他执意要回中国，不肯留在德国，教授也只好放弃。
三年了，池月渐，久别无恙。
……
同事程项崎热情地关照道：“欢迎副研究员严扉松！扉松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们另一位同事刘娅现在正出差呢，还没回来。”
严扉松温和地笑道：“没关系。大家好，我叫严扉松，我是德国霍恩海姆大学的博士生，攻读农业科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同事李芷阳好奇地问道：“扉松是哪里人呀？”
严扉松解释道：“我是重庆的，高中毕业就出国了。”
李芷阳夸赞道：“噢噢，很厉害啊！”
同事秦晏也好奇地问道：“扉松在德国学习了多少年啊？”
“本科三年，研究生三年，博士四年。一共十年。”
“我天……”同事们发出惊呼。
严扉松谦虚地说道：“对了，项目我在德国那边已经构思了一些，一起来讨论一下吧，一个月后就要交初期报告了。”说罢就拿出带回来的资料放在桌上。
……
程项崎欢呼一声，建议道：“初期报告终于结束啦！趁这五天放假我们出去旅游一圈吧！”
同事刘娅提议道：“五月份上海都这么热了，不如去找个避暑的？”
严扉松摸着下巴思索道：“去哪里避暑比较好呢？云南？四川？”
程项崎兴致勃勃地刷着攻略，说道：“四川吧？你们看这个稻城亚丁怎么样？还是说这个九寨沟？还是峨眉山？”
李芷阳提议道：“去人少的地方吧？人多的地方去了就没有避暑的感觉了，全是人也不凉快。”
同事秦晏说道：“嗯……要不大凉山？我一个朋友就是大凉山的。”
程项崎双眼一亮，说道：“诶！这个不错，也不是著名景点，而且是少数民族自治州，可以感受少数民族氛围文化！”
严扉松点点头，赞同道：“我觉得可以，那就去大凉山吧，我去给上面打个报告。”
经纪人孟秋燃嘱咐道：“月渐，大凉山蚊子多，记得带花露水。”
“知道啦，我还没去过大凉山呢，是不是很凉快？”池月渐兴奋地看着手机上关于大凉山的介绍，“少数民族自治州……感觉很不错呢。”
“感觉……和四川的避暑胜地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但是也很不错了，至少比这上海凉快多了。”孟秋燃思索道，“之前去过，有很多好吃的。那可是四川，川菜真的一绝。”
“真好！又可以小小地旅游一下。这个矿泉水名字还挺有意思，‘清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是不是还可以顺便玩个水？感觉那里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应该会很凉快也很舒服！”池月渐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晃着脚。
孟秋燃无奈地说道：“你可真是精力旺盛，我看你拍了一天广告下来还有没有力气玩水。”
……
“好美！这是什么花？漫山遍野的，好漂亮！”池月渐新奇地左瞧瞧又看看，这里的山很多，水也很清澈，刚好又是花期，漫山遍野开着花。当地人也热情好客，而且大部分穿着独特的服饰，池月渐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新奇的世界。
“这是索玛花。”当地女导游介绍道，“是杜鹃花的彝语名，又叫映山红。”
严扉松在漫山遍野的索玛花中，看见了池月渐。对方穿着雪纺长袖白衬衫，没有立起来的领口，圆形领口处的两条白色衣带被随意地打了个结，松松地搭在胸前，下身穿着黑色休闲西装裤和一双白色板鞋，右耳依然是那枚黑色耳钉。
池月渐在花丛中一抬头，也看见了严扉松。对方穿着简单的红色无帽卫衣，下身是蓝色牛仔裤和运动鞋，一如既往地温和。同时，导游的声音在池月渐耳边响起，“索玛花寓意着爱的重逢。”
跨越千山万水，相爱的人会再相逢。
严扉松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池月渐，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在上海工作，因为池月渐就在上海，但一个多月以来在同一座城市工作没有遇见，没想到来旅游的时候遇见了。
严扉松在池月渐朝他走来后才终于回过神，转身离开，池月渐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过去。严扉松走进一条人少的树林小道里，池月渐看了看周围，摘下了口罩，眯着眼睛笑着说:“扉松，早安。”
严扉松突然觉得在这里把池月渐打一顿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首先不能打脸，其次他也舍不得。严扉松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想知道对方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吭地单方面提了分手还断了联系，想知道这三年来究竟是一厢情愿还是另有苦衷，这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但再多的想法也不能阻挡他先发泄自己的恼意，话在脑子里打了个转最终还是变成了:“月渐，晚安。”
池月渐的脸色一变，眼里也没有了笑意，但他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扉松，你在这里工作吗？”
“不是。”严扉松淡淡道。
“那你在哪里工作？”
严扉松沉默几秒，还是开口道：“上海。”
池月渐正准备张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听见他的经纪人在找他。
“月渐？你在哪？要准备拍广告了！”
池月渐只得再戴上口罩，对严扉松说:“我会给你解释，你等我来找你。”说罢不等严扉松回答便快步离开了，树林只剩下了严扉松一个人，他喃喃道:“在破碎的黑暗里，我找不到你。”
“我说，我们分手吧。”池月渐缓缓的说出这句话，让严扉松想替他找个借口欺骗自己都不能。
严扉松反应了几秒，池月渐也没有催他，严扉松宕机的大脑开始缓慢运转，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池月渐轻轻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严扉松的理智逐渐回笼，“你以为这种借口就能糊弄我吗？”
池月渐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用尽量正常的语气说:“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扉松，晚安。”池月渐不等严扉松回答便掐断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放在一边，在熄屏前他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德国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九分。他坐在墙边，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衣服上、烫在心上，砸出一个洞、烫出一个疤。经纪人孟秋燃进了办公室看了看池月渐，没说什么，只是拿走了放在桌上的资料，正准备离开时，池月渐主动开口道：“我退出。”
孟秋燃懂了，赶紧说道：“先赶紧去找那边吧，让他们澄清。”
严扉松在电话挂断后就立马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到上海，再从上海转高铁到扬州，虽然他知道路上需要耗费大约二十个小时，可他不在乎，他只想尽快见到池月渐。
当他站在池月渐楼下时，他看见房间里没有灯光，他想:“没关系，可能是有饭局不得不去，我在这里等等。”
一个小时后，“可能还在应酬，他的事业才刚起步，是很辛苦。”
三个小时后，“敲门没有人回应，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去找找门卫。”
七个小时后，“池月渐，你在哪里？”
十四个小时后，“池月渐，我好想你。”
二十四个小时后，“池月渐，我的导师给我打电话了，我给导师请了假，可导师只批准了七天，我想见你。”
初夏的夜晚还不算太闷热，严扉松找了一家能看到池月渐小区门口的宾馆，随便进了一家店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便开始了等待。等待是严扉松比较擅长的事，他曾等待了池月渐几个月，只为让池月渐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严扉松比对方先明白这份感情，可他不愿将这份感情包装成一个引诱池月渐的陷阱。
爱情不应当是束缚，爱情应当是另一种自由。
“扉松，有人找你。”同事刘娅敲了敲门便走了，也没多问，毕竟农业科学这一行的研究是关乎民生的问题，什么人来了也不奇怪，不过今天来的这个颜值挺高的，仅仅是一个戴口罩的身影就看得出来，但她并不关心长相问题，她更关心这个项目的研究报告能不能写完的问题。
严扉松走进会客室，池月渐穿着休闲粉色t恤和九分休闲牛仔裤，穿着白色运动鞋坐在沙发上，正四下打量着这个会客室，右耳的黑色耳钉闪了一下，让严扉松恍惚了一瞬。
“扉松，这里是你做研究的地方吗？好整洁呀！这些都是全自动机器工作吗？不需要人工吗？”池月渐新奇地打量着实验室，这是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域，他本以为农业科学的实验室是很多农作物、种子分别摆放在一起，虽然有序但也避免不了比较杂乱，可是眼前这个实验室，干净整洁、仪器全自动化、基本不需要人工的环境让他大开眼界。
严扉松走到池月渐身边，带着他参观这个实验室，“嗯，这只是温室培养的房间，温室培养不需要很多技术性的操作，所以可以基本实现全自动化。”
池月渐走到办公桌前，靠着办公桌，两腿交叠，两手撑在办公桌沿，望着严扉松说：“你穿研究服的样子真好看，我想吻你。”
严扉松轻声笑笑，走近一步，双手插兜，低下头，唇在池月渐唇上将触未触，呼吸洒在池月渐鼻尖，抬眼看着池月渐的眼睛，说：“你就只敢想想吗？”
严扉松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外面套着一件长达膝盖白色研究服，衬衫领口的扣子扣着，配上银黑框眼镜，显得整个人学术又文雅。
池月渐用右腿勾着严扉松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严扉松将手撑在桌沿来平衡这个力，把池月渐圈在自己身前，眼镜一摘，顺势吻了上去，一开始只是唇瓣相贴，而后严扉松用牙齿轻轻碾磨着池月渐的上唇并用舌尖将那唇染得湿漉漉水淋淋，比那甜美的樱桃还诱人，待到差不多了，又转移到下唇，用同样的方法满足着池月渐，同时一只手抚摸着对方的后颈，又缓缓移至肩胛骨的位置，轻轻一捏。
“唔…扉松……”池月渐受不了这温柔的折磨，但又不能更进一步，于是只好狠狠心微微推了推严扉松，严扉松感受到后便放过了他，拇指擦了擦他的唇，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用低沉的嗓音说：“dubistmeinenwertvollstenschatz（你是我的至宝[德语]）”池月渐双手攀上严扉松的脖子，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侧头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闭着眼睛说：“duauch（你也是我的至宝[德]）”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给两人覆上一层朦胧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