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金灿脑子打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直到躺到床上才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像个傻子只知道垂手站在那，后悔没有拉过米开朗，主动去吻她，后悔自己没有敲开那扇门，后悔自己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无数个后悔。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也回不到那一刻。
他叹了口气，抓过枕头，一拳一拳击打，他恨不得枕头就是他自己，打死算了。想来还不解气，他又转身趴在床上，把头压在枕头下，朝着枕头又给了几拳。
金灿，你还是个男人么？不能因为是第一次就乱了阵脚。他把头埋在枕头下，不断谴责。
所以，米开朗会认为他不喜欢她吧，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
金灿想不明白，倏地坐起来，捞过手机，动作极快打开微信，找到米开朗的头像，抱着手机，窝在床头，在对话框里写了删，删了写，最终还是没能打出一句话。
他把手机甩到了一边，叹了口气，无助地靠在床头，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的墙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像触电般惊坐起来，又捞过手机，打开微信，找出那三个傻子的群，手动另外两二个傻子。
【别睡了，有事找！】
金灿明显是要把人都搞醒的节奏，没有人搭理他，他就不停地，直到最后，终于把两个人都炸醒了。
陈宇：【看下现在几点了！你是老板，不想上班就不去，我可是人民公仆，人民不能没有我的！】
祁阳：【拿出我四十米的大砍刀jpg】
金灿直接忽略两人的烦躁情绪，迅速敲打：【我有个朋友被人强吻，当时都傻了，没给反应，接下来怎么办？】
陈宇：【……你还有别的朋友？】
祁阳：【我吓不傻，吓傻的肯定是你。】
两人都十分淡定。
金灿：【……】
金灿承认的很快：【好吧，那我该怎么办？】
陈宇几乎和祁阳消息同时蹦出来：【是小仙女？】
紧接着，又同时发出灵魂拷问：【喜欢就追，你是不是男人？】
金灿握着手机，看向前方的白墙，陷入沉思。喜欢就追？他喜欢她？
他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开始倒是挺反感她的，这种感觉什么时候完全消失的，他也不知道，就像潜移默化般，取而代之的是勾心挠肺的感觉。
或许是知道她被抢劫，开始同情她，又或许是那晚酒会，他看着蒋明泽就不舒服，或许更早？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就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莫名就会想到她，因为别的男人而醋意满胸，又会因为故意作弄她而担心，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想对她好。
这些就是喜欢么？
他不知道，他也没喜欢人。
【什么才算是喜欢？】金灿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提问。
陈宇：【会一天到晚想她么？】
祁阳：【会一天到晚想见她么？】
陈宇：【会好奇她么？】
祁阳：【会想时刻知道她在干什么么？】
陈宇：【会担心她么？】
祁阳：【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你会不舒服么？】
陈宇：【想对她好么？】
祁阳：【想只对她好么？】
陈宇：【想她也只对你好么？】
金灿看着两人刷屏似的，一条一条蹦出来，每蹦一条，他就问自己一句，是么？直到最后两人又发了同样一条；【如果都是，那就是喜欢。】
是的，满分。
金灿看着手机，忽然笑了起来，接着又敲打：【那她是不是也喜欢我？她吻我了。】
沉寂片刻。
祁阳/陈宇：【那不好说。】
金灿眉心皱的可以夹死蚊子，盯着手机，继续发：【那我该怎么办？】
陈宇：【凉拌。】
祁阳：【我要是小仙女，肯定不理你，你想想啊，人家主动吻了你，你是不是该给点反应？】
陈宇紧接他的话：【狗都比你会。】
金灿：……
他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口气，手滑到身侧，垂在床边，无力笼罩过来，他更茫然了。
微信又响了两声。
祁阳：【要是真喜欢人家，从现在开始就好好追人家呗。】
陈宇：【先从人家的喜好下手，求小仙女原谅。】
金灿看了眼，又叹了口气，摁灭了手机，转了个身，把自己塞进枕头里。
另一边的米开朗却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米开朗看的开，想的明白，既然金灿对她没感觉，就没必要纠结，认真赚钱，好好还钱才是正道。所以她一觉醒来，昨晚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神清气爽又是全新的一天。
一大早，她依旧先去au集团。
米开朗进实验室，换好工作服，准备好实验工具，正要开始工作时，金灿推门进来了。
米开朗转头看见是金灿，愣了下，立马站起身，微微颔首，自然地跟他打招呼：“金总早。”说完就坐下去，转身拿起实验工具。
倒不是当他是空气，她是真没再多想。
金灿在一旁小心地踱来踱去，还以为米开朗会多说两句，谁知她根本没再理他。
他扭扭捏捏走到米开朗身边，说：“我把样本送过来。”他看着米开朗，试图从她脸上读出点什么，然而米开朗面无表情，毫无波澜。
米开朗头都没抬，继续摆弄着工具，只是抬起胳膊，朝后指了下，说：“您放那里就好了。”
这下完了，又是金总好，又是您来您去的，明摆着是拉开距离。
金灿按压住内心的焦躁，乖乖的把样本放到她指的地方，又走回她身边，把一个饭盒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早饭吃了吗？这是我早上做的。”
“谢谢，我不吃早饭。”米开朗低着头，眯一只眼睛盯着显微镜，依旧没抬头。
这态度，明显是因为昨天的事生气了。
还能生气，就表示在意，这话是祁阳跟他说的，女孩子生气就是在意你。
祁阳还说女孩子能鼓起勇气主动亲你，也没得到回应，如果能若无其事对你笑脸相迎，百分百都是装的。
所以，金灿观察，米开朗是装着，其实很生气，越生气就越是在意。
金灿莫名一笑，又说：“那个，昨天晚上……”
米开朗忽然挺直腰背，抬头看着他，用那程序化的笑的朝他笑了下，打断道：“金总，您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工作。”说完就低下头，没再给她一个眼神。
金灿：……
祁阳还说了，如果是米开朗，另当别论。
金灿愣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当事人现在跟他说了两句话，已经很不错了。他就那样无措地站着，半晌才说：“那个，早饭你记得吃了，我，我就不打扰你，先走了。”
直到金灿把门关上，米开朗头都没抬一寸。过了好一会，米开朗才抬起头来，盯着墙面，吐了口气，她原以为昨晚已经收拾了心情，不会在意，但是看到这男人，她还是忍不住，一口气堵在胸口，就想跟他作对。
而且这男人怎么就没点眼见力，昨天都拒绝她了，一大早还跑来干嘛？难道送个早饭就能抹掉对她的伤害么？
米开朗闭了闭眼，转头看向那个饭盒，盯了好一会，还是伸手拿了过来。她拎在手里转了圈，像看什么稀奇，憋了憋嘴，迟疑了一会，还是打开了。
里面是摆的整整齐齐的鸡蛋卷，还有切好洗净的小番茄和蓝莓。
米开朗只是看了眼，合上饭盒，推到一边。倒不是故意和金灿赌气，而是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在英国时，她每天早上也只是一杯黑咖啡，现在也是。
金灿出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口。当他透过窗户，看到米开朗拎过饭盒时，心中一喜，结果骤然截断，他像泄气了皮球，双手垂在腿侧，耷拉着脑袋，腿上像绑了千斤铅，拖拽着离开了实验室。
回到办公室。
他拿出连夜做的追求攻略，拿笔重重地划掉了“为她做早餐”这一项，然后就把笔一扔，靠向椅背，闭着眼，默默怨念：“都是假的！”
金灿昨晚一夜没睡，跟群里傻子咨询完后，就开始在网上找攻略，搜罗了广大网友点赞最多的方法，直接出师不利。
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金灿闭着眼绞尽脑汁想着，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敲门声急促，毫无规律，他睁开眼望过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沉着声音说：“进来。”
门陡然被推开，张源瞪大眼睛，微喘着气，一脸兴奋，张着嘴要说不说的样子望着他。
“有事就说。”金灿拧着眉看着他。他现在心情糟透了，还犯愁的很，见到张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更烦了。
张源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胸口，急着说：“蒋氏集团的蒋明泽来了。”
张源是在楼下碰到的蒋明泽的。他昨天才知道米开朗和那人的关系，今天人家就在工作时间探望，亲自来不说，还抱着一大束玫瑰，他在楼下和一群同事吃了一嘴狗粮，马上跑上当八卦告诉金灿。
结果他看金灿收回视线，不以为然地说：“我没时间见他。”
张源：……
人家也不是来见你的。
“他不是来见您的啦，人家是去找michel的，还抱了好大一束玫瑰呢。”张源说着比了一个超大的动作，咧着嘴笑的开心。
下一秒，金灿就从椅子里跳起来，还没等张源反应过来，一转眼就跑出了办公室。
实验室门口已经挤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有人看到金灿从远处走来，身子猛地一颤，转身就跑了，那些没留意到他的人还趴在门口往里看，直到众人感到一阵阴风乱过，个个打了个颤，扭头看到老板，吓的愣了好几秒，顷刻间，作鸟兽散。
金灿站在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他迟疑了一秒，移到旁边，贴着门偷听起来。
偷听一下不过分吧？不知己知彼，哪能百战不殆呢，就偷听一下下下，没问题的，金灿自我宽慰。
张源跟着跑下来，就看到自家老板在门口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往左转是墙，往右转又是墙，只好捂着脑袋转过身，不动了。
老板这副狗样子，他看到也就罢了，不能让更多的员工看到。
他就守在这里，老板你尽情听。
“跟我回去。”房间里传来蒋明泽的声音，他把花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看着米开朗。
米开朗看了他一眼，说：“我在工作。”
“这就是你说要救青禾？你不在青禾好好待着，跑到别人公司，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米开朗不想过多的解释。
蒋明泽环视了一圈，十分不悦道：“如果是因为两千万的欠款，我来还。”
“不用，那是青禾的债。”米开朗断然拒绝。
“你是我的未婚妻！”蒋明泽强调。当他知道米开朗还在金灿公司干活时，气的不打一处来。
米开朗条件反射就要否认，话到嘴边又咽下，笑了下，换了句：“所以呢？”她不能急着否认，一否认，那些已经和青禾达成合作的项目就会跟着泡汤。她太清楚了，这几天找过来的，都是冲着蒋明泽未婚妻身份来的。
她也知道目前的状态是坚持不了太久的，因为她不喜欢他，就她清冷疏离的样子，哪个男人都不会太久。她只想利用他未婚妻的身份，哪怕只到还清欠款都行。
蒋明泽被她反问的噎了下，没好气地说：“我给未婚妻还钱，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不愿意。”米开朗声音干脆清朗，不留一点余地。
屋里静了片刻。
就在金灿以为蒋明泽要出来时，他又说话了。
“你待在这，到底是为了那个男人，还是为了青禾？”蒋明泽没有告诉她，那天在酒会，她和金灿拉拉扯扯，他都看到了。
“为了我自己。”米开朗回答。
蒋明泽嗤笑一声，说：“跟我回家，项目让他们找别人做。”他伸手就要去拉她。
米开朗躲开，冷静地看着他说：“这是我的工作，请你尊重。”凝了他一秒，又说：“我不是金丝雀，我有理想，有爱好，有自己的生活。”她说着就想到以前，那种窒息感来袭，让她呼吸困难。
蒋明泽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冷笑一声，嘲讽道：“到底是舍不得他？”
米开朗：……
真是无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