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鸽笼
进入围河市后，这里和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军队没费多大劲儿，便把盘踞这里的丧尸赶跑，仿似短时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丧尸到处都是，看不到丧尸才奇怪呢。郑玩说人类住进了笼子里，这个唱歌的经常说一些不靠谱的话。
直到走出了城市，在一大片旷野之中，他们才明白郑玩的意思所指。
程植正伫立在前方，在他的面前，是一片由钢丝网组成的安全区，由此向新都方向伸展，沿着高速路的两旁，将里面全都封闭起来。
现在，安全通道的闸门已开启，士兵们井然有序地走进里面，安全通道目测宽度有两百米，高度五米，足够高了，丧尸爬不了这么高，
下面隔几米有逡巡的士兵，偶然会有丧尸过来，在丝网两边，大眼瞪小眼，有时士兵会一枪结果它。
但时间久了，士兵连枪也懒得开了，毕竟外面躺着太多的尸体，看着也让人心有余悸。
久了之后，有人也观察起丧尸来，而丧尸永远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要么过来转一圈又走了，要么把手试着伸进来。
丝网的孔格比手掌要少一点，使使劲能伸进去手，但往回撤就费劲了，丧尸又不知道蜷起手掌，手被卡在了那里。
手掌摆动着，幅度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这时士兵过来给它一枪托子，一下不行，就两下，直到把手掌给敲烂。
后来丧尸也学乖了，在它们心目中就有了一个边界，这里面呆着的不是它们的同类，从好奇，再到索然无味，与人类由这安全墙开始，勉强做到互不干扰。
“高层最初是想用水泥浇筑墙体的，可是人手不够，也没那么多时间，而且，这里是全国钢铁生产基地，铁丝远比土建要好搞多了。”
程植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丧尸在远处踮着脚，仰着头往这边看来，与其说是一种躁动，不如说是一种欣羡。
它羡慕什么，这些丧尸，如果多少还剩有点心智，那它们一定对这铁网里的世界有一种心理变化，说不上敌视，最起码羡慕嫉妒恨还是有的。
生前，它是多数是北漂者，活在紧张的节奏中，心思早就被各种忙碌塞满。
程植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深有体会，自己虽然属于军方，但这种不安全的心理，都是普遍存在的。
生活在新都旁边的丧尸们，大部分算是精英的一部分，它们是有素质的丧尸，不会乱来，有时连咬个人都排队等待。
什么样的条件催生什么样产品，它们可能会举_义，但起码比南方的要慢半拍。
这时程植领着这几个人已经进了笼子里，大门落下，小妖想要的安全感来了。
这也是人类一次伟大的创举，人类同心协力，才在这末世有了新的生活，但这样的新生活能维持多久，没有人知道。
程植和陈西并肩走着，这是第一次。
许悠在后面，小妖和郑玩在最后面。
这回有了车，他们上了迷彩篷卡车。陈西对这里还是一无所知，他从来没有来过新都。
当年从老家离开的时候，他是想北上的，但那里的生活水平太高，他只好怀揣着三千元，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这里，而且还和最高负责人坐在一起。
程植向他大致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新都状况，其实需要讲的并不多，主要是民苼这块，菜篮子成了头号问题，因为想买物品也没什么买的，銀行从高高在上变得无人问津。
在这末日来临的时代，真正的财富再不是以你拥有多少钞票来确定，而是信念。
只有拥有强大信念的人，才能被称为富有者。
程植说着叹了口气: “如果说还剩下了什么，那么只有信念。”
坚持生存的信念，才是目前的根本，对只求生存的人来说，给你一箱方便面，比赞美重要的多。
铁网的防护意味着群体已放弃了与丧尸的竞争，先求自保，现在的人类就像是动物园的反转。
以前都是我们隔着笼子观赏动物，现在我们也是隔着笼子观察丧尸，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们是在笼子外面，现在我们是在笼子里面。
陈西他们的热情倍受打击，命运也是够滑稽的，曾经历尽无数场战斗，九死一生，以为终于到了伊甸园，没想到却是钻进了鸽笼里。
而这个计划，最初就叫:鸽笼计划。
我们不是丧尸，我们是被丧尸观赏的小白兔。
小妖忽然好怀念当初一个人在江州市的时光，吃饱了就睡，起来看丧尸遛弯儿。
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美好的生活了，想回也回不去了。
许悠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她拉着小妖的手，指着在铁丝网的框架上，缠绕着一朵蓝色的喇叭花。
对她说: “这是牵牛花，北方叫打碗花，南方叫什么。”
小妖叹了口气: “哎，我哪里知道，我虽然是西南人氏，但我们这没有这种花耶。
忽然又想到: “这不会是冒秧的折耳根吧。。”
许悠笑了: “也就你能想的出来。”
路况不是很好，因为在初期，这里跟丧尸有过几场战斗，弹坑遍布。
天马上黑了，落日在远方显得迷茫，新都马上到了，新都的夜景是全世界闻名的，东方的不夜之城，所有人都在昼夜交替。
当另一半人睡觉，醒来的人又会出现在灯光之下，
此时再没有了喧嚣，空气中带着绵绵的潮湿感，远处有些丧尸挪移着脚步，像游魂一样。
夜幕下那种诡异的姿态，让人心生寒意。
“新都要到了吗？”
小妖悄声问许悠，她枕在许悠胳膊上。
几乎没人说话，整个车篷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像沉入了海底，天上的星光像是把纸捅出来的窟窿。
“我们还要走多久？”小妖又问许悠。
许悠睁开眼确认了一下方向: “不会太久了，有这些铁网格，方向不会错的。”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离桌子起码有两丈远，他在看文件，看完后起身过来，把文件塞入抽屉里。
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份文件，
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十五年，才来时他是一名机要秘书，楼下的立交桥，看的都能画下来。
他拿过来杯子，想泡一杯红茶，但没热水了，于是就想叫保卫拿一壶热水，想想还是算了。
他又拿起来杯子，纠结间不想纠结了，喊了一声，门马上开了。
保卫一身精悍，以为他有什么吩咐，但只要一壶热水。
保卫说: “程植他们马上到了。”
他安静下来，哦了一声。
保卫胸前有标牌，上面标记有他的名字，中年人也有一枚，上面写着，王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