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指点迷津
碧水泽中
不得不说，孟老三干起事情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利索。
经过孟老三一天的努力，于第二天的正午，张仲的木屋不但焕然一新，而且孟老三还利用多出来的材料，为张仲添置了一些家具。
同时，孟老三为了自己与和任齐霄能有个地方过夜，也在一旁临时搭建了一个凉棚。
任齐霄也没闲着，除了生火做饭之外，还会帮张仲的庭院打扫的一尘不染，闲暇之余还会帮孟老三打打下手。
至于任齐霄做的饭菜，其实味道挺一般的，虽算不上难吃，但也远远说不上好吃。
而张仲对于任齐霄的厨艺，竟然也没有说什么。
说白了张仲之前说自己嘴巴刁，本来就是随便说说，其目的，就是想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来观察两人而已。
孟老三将所有的活都干完之后，欣赏着自己一天努力下来的成果。
这时，张仲从外边回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子，有些意外道：“这么快就弄完了？”
孟老三闻言，有些得意的应道：“怎么样老爷子，我这手艺应该过得去吧？”
张仲没有回答孟老三，而是走到木屋前，敲了敲孟老三修补的地方，这才满意的点头道：“还挺结实的。”
孟老三见状，一脸献媚的走上前，问道：“既然活都已经干完了，您老是不是该教我刀法了。”
张仲点头笑道：“好吧，看你帮我干了这么多活的份上，那我就指点你两下吧。至于学不学的会，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孟老三当即拍着胸膛，一脸自信的说道：“没有什么是我孟老三学不会的，就怕您老不愿意教。”
张仲摇头示意道：“我既然把话说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想法。来，把你的刀给我看看。”
孟老三闻言，赶忙将自己的九环刀双手递给张仲。
张仲将九环刀握在手上，随即抖动了几下，刀背上的九个环扣，顿时发出叮铃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接着，张仲又挥舞了几下，而后仔细端详了一番，赞叹道：“这刀不错。”
孟老三一听张仲称赞自己的刀，有些得意的介绍道：“那当然，这可是我们毒龙寨祖传的宝刀。”
刚说完，孟老三就后悔了，因为他感受到张仲那奇怪的目光。
张仲虽然对孟老三口中的‘毒龙寨’好奇，但并没有打听这件事，而是直接问孟老三：“你对你手中的刀了解多少。”
按照孟老三的习气，选兵器从来都是看趁不趁手，哪里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如今被张仲这么一追问，瞬间愣了一下。
“呃”孟老三认真的想了想，而后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很重很霸气，一刀下去，一般很少有人招架得住，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花架子。”
听到孟老三的回答，张仲忍不住轻咳了一下，很是意外的望着孟老三，问道：“就这些？”
“嗯！”孟老三憨憨的点了点头。
张仲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将九环刀使用到这般娴熟地步的人，居然会对自己的刀，了解得这么粗浅。
但看到孟老三那人畜无害的目光，他也知道孟老三没有说谎。
张仲认真的打量了孟老三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或许，这也是你能够把这把刀，驾驭到这个地步的缘故吧。”
孟老三听得莫名其妙，但依旧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已经对孟老三有所了解的张仲，还是接着讲述道：“刀自古以来号称百兵之帅，以刚猛霸道著称。虽然各家的刀法，都有各家的特色，但不管怎么变，都万变不离其宗。”
“而你这把刀，刀背套九环，一力降十会，更是将刀中的霸道和刚猛，发挥到了极致。”
语气一顿，张仲饱含深意的注视着孟老三，道：“但过刚则易折，凡事都不能太过，所以高明的武者通常都是力出七分、三分回旋，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招式生生不息。”
“而你的这把刀，本身就是一个极端，虽然他能助你所长，但同时也增大了你的短板。”
张仲说完，孟老三深有同感的点头应道：“老爷子你说的对，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我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张仲根据孟老三的回答，沉思了一会后，解答道：“你上次跟我打的时候，我便发现你的问题。虽然你所挥出的每一刀都刚猛异常，但挥刀和转刀之间却很是僵硬。”
“显然，你还不能熟练的控制你这把刀的习性，这对习武之人乃是大忌。出招太过，力便会有所不济，难以回招，”
孟老三听后，顿时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那样，很是激动的附和道：“对，我就是经常收不住力道，平时我也很努力的在改，但练习的时候还勉强可以做到，可是我只要一打起架来，我就怎么也收不住。”
张仲闻言，不假思索的总结道：“所以，你今后必须要改变你的出刀方式。”
“改变？怎么改变？”孟老三一脸迷茫的望向张仲。
张仲没有回答，而是命令道：“你去我房里，把我的刀取来。”
“我去！”
在一旁观看的任齐霄闻言，一路小跑的将张仲的刀取了出来。
张仲接过任齐霄手中的刀之后，直接将刀刃拔出来，为孟老三介绍道：“我这把刀是传统的柳叶刀，它算是所有刀类中，比较中庸的一种。”
“它没有将一个点做到极致，所以也不需要一些特有的出刀路数，来充分发挥它的特性。所以对一般人而言，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掌握。你且拿着试试看，看与你的九环刀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孟老三接过柳叶刀，拿在手中一脸轻松的挥砍了几下，认真的分析道：“细小很多，拿在手中轻的跟一根烧火棍差不多。”
张仲闻言，很是无语的望着孟老三，提醒道：“它的刀刃，跟你那把刀比起来呢？”
孟老三将两把刀摆在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后，胸有成竹的回答道：“我的那把比较钝一点，你这个比较锋利一点。”
“把刀给我。”张仲从孟老三手中拿过柳叶刀，而后开始不紧不慢的为孟老三讲述道：
“正因为你的刀刃比较钝，所以不能像寻常的刀一样做到削铁如泥，所以你在用这把九环刀的时候，应该侧重去运用它的刀势。”
“而我这把柳叶刀跟大部分的刀一样，可以做到吹丝断发，而所能用出来的刀法，也就快而多变。这两种刀的特性不同，那持刀者的发力方式和运刀方式，就必然有所不同，你能够听明白吗？”
“额”孟老三皱着眉头一脸迷茫的望着张仲，对张仲方才所说的事情就像跟听天文一样。
张仲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声，道：“那我就以这片树叶为例，给你演示一下这两把刀不同的运刀方式吧。”
“首先是我这把柳叶刀。”
说着，张仲从树上摘了一片树叶，将树叶丢入空中，而后持刀朝着空中的落叶斩出一道刀光，刀光从树叶穿过的一瞬间，树叶瞬间一分为二。
孟老三见状，当即不甘示弱的说道：“你这个，我也可以做到啊。”
张仲见孟老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伸手示意道：“那你用你的刀试试。”
孟老三当即学着张仲摘下一片树叶，抛入空中，而后手持九环刀从自然落体的树叶中间斩过，将树叶斩成两截。
做完，孟老三很是得意的望着张仲，道：“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嘛。”
“是吗？”张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提醒道：“那你看看你斩断的叶子，跟我斩断的叶子，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
孟老三闻言，当即将前后两片斩断的树叶放在一起比较，顿时看出了其中不同。
只见，张仲用柳叶刀斩断的树叶，切口整齐，合在一起就像一片没断的树叶一样。
反观孟老三用九环刀斩断的树叶，切口粗糙，边缘呈现出齿状的毛边，根本就没法合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孟老三又惊又气，嘀咕道：“怎么会这样呢？”
张仲解释道：“刀的习性不同，你又怎么能强行要求他们做到一样呢？”
孟老三闻言，很不服气的说道：“不对啊！这一定是你功夫比我高，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张仲见孟老三不信邪，便接着说道：“我方才那一刀几乎没怎么发力，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拿我的刀试一试。”
孟老三当即拿起张仲的柳叶刀，效仿之前的做法，再次将一片树叶从半空中劈成两段，而后捡起一看
只见树叶切口整齐，跟张仲之前用柳叶刀斩出来的效果没有多少区别。
见状，孟老三很是惊异的说道：“还真不一样啊。”
“肯定不一样啊！”
张仲笑了笑，接着解释道：“任何一个刀客，要想用好手中的刀，最重要的不是刀法，而是了解刀的习性。”
“而一个深谙此道的刀客，不但要足够了解自己手中的刀，而且还能通过对手兵器的形状，及其锋利程度，来判断对方的出招的路数。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识，难道当初教你刀法之人，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孟老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哪有人教我这些东西啊，我这一身武艺，全都是靠打架的时候，练出来的。”
张仲听后，顿时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你什么都不懂。”
见到了张仲的神情，孟老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催促道：“老爷子，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直接告诉我这刀应该怎么使吧。”
张仲拿起孟老三的九环刀，并再一次摘下一片树叶，道：“那你可看好了。”
孟老三一阵点头之后，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张仲手中的九环刀。
张仲见孟老三做好了准备，当下将树叶抛入空中，随即一阵风声响起，只见张仲看起来没怎么用力的情况下，将九环刀举到了树叶的上方。
随着九环刀的刀刃落在树叶上，树叶没有像之前那样断裂，而是在刀刃的推动下继续往地面上落下。
中途，树叶始终紧紧地贴着九环刀的刀刃，却神奇的没有被刀刃所伤。
直到九环刀在快接近地面的一瞬间突然停下，而随着九环刀的停下，本来没有任何事的树叶，却突然碎成了粉末。
孟老三睁大双眼望着这一幕，失声惊叫道：“神了！老爷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观看的任齐霄，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而这时，张仲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脸淡然的回答道：“很简单，就一个字，柔。”
“柔？”
孟老三与任齐霄齐齐望向张仲。
张仲解释道：“你这把刀本身就很刚猛，即便你不用力，单凭这把刀落下的重量，就已经很具杀伤力。这样情况下，若你还试图用你的刚去驾驭它的刚，那势必是控制不住你出刀的力道。”
孟老三求知若渴的问道：“那我要怎么才能柔呢？”
张仲回答道：“很简单，如果你可以做到你的刀砍在这片树叶上，而不伤树叶的情况下，那你便算掌握了柔。”
孟老三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我掌握了柔之后，又要怎样才能做到像你这样，让树叶碎成粉末呢？”
张仲笑答道：“那更简单了，因为你的刀本身就刚劲有力，所以等你掌握了柔之后，并又能做到随时可以让你的刀，在挥刀过程中停下，那你便等于做到了刚柔并济。而你掌握了刚柔并济，那你就等于掌握了暗劲，那时，你自然能够做到像我这样”
说着，张仲语气一顿，忽然再次抓起一片叶子抛入空中，并再次舞动九环刀。
这一次跟上次不一样，这一次刀刃刚触碰到树叶的一瞬间停住，而树叶却在暗劲的侵袭下，瞬间碎成了粉末状。
而在树叶被震碎的一瞬间，张仲说出了那句没有说完的话：“随时都能将树叶震碎。”
看到这一幕，孟老三顿时瞪大了双眼，眼中写满了激动和向往，巴不得现在就抄起刀按照张仲所说的方法去试一试。
张仲见到孟老三神情，便知道孟老三已经明白了原理，便说道：“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该演示的，我已经演示完了，至于你能够掌握几成，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张仲便拿起自己的刀，朝着屋内走去，路过任齐霄的时候，还不忘催促道：“我有点饿了，快点去做饭吧。”
任齐霄能够从孟老三表情中看出来，此时孟老三所得到的收获有多大，他很为此时的孟老三感到开心。
面对张仲的催促，任齐霄可谓是分秒必争，积极到了极点。甚至为了给孟老三庆祝，还特意杀了一只鸡。
以至于，在吃饭的时候，张仲被气得一直在唠叨一句话：“那可是我专门用来下蛋的鸡啊！”